《情有所倚》离烟一曲

31、 情敌

　　S市每年一到夏天就雨水泛滥，今年更是如此，都已经是十月下旬，也还是整天阴雨绵绵。下雨本是常事，但今晚的这场雨，却来的有些不寻常，下午还是艳阳高照，到了晚上却没有一点征兆就突然下了起来，电闪雷鸣，惊扰了很多人。
　　午夜十二点，离绪坐在飘窗前，看着窗外的闪电，听着轰鸣的雷声，面无波澜。吴思凡没有回来，离绪打了两次电话，一次无人接听，一次提示关机，离绪便放下手机，没有再打。那一晚，吴思凡彻夜未归，离绪一夜无眠。
　　第二天，吴思凡醒过来的时候，入眼是纯净的白色天花板，和家里一样，伸手往边上一带，才发现床上只有自己。宿醉之后的头疼让思维回归的比平常慢了几分，待想起昨夜的事情，才慌张的起身，却发现当真不在自己家中，眼前的房间装修同样简洁，然而摆设却与自己的房间相差甚远。
　　正在努力的回想喝醉之后的事情，房门却被悄无声息的打开。看到进来的人，吴思凡暗道一声不好，脸上却没有半分惊奇，也没有半分怒气。看到吴思凡如此冷静的反应，Kyle反而有点佩服起这个总监来了，一夜宿醉，还在自己这里醒来，竟然还可以如此淡定，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
　　“吴总监难道不想知道点什么？”
　　“不想。”
　　“是吗？比如我有没有趁你睡着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你以为有没有发生关系我会不知道，别想拿这个威胁我。”
　　“有没有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知不知道，又信不信。”
　　一股怒气直冲上吴思凡的脑门，身体本能的做出反应，一步跨到Kyle面前，拎起他的衣领，叫嚣道：“敢告诉他，我废了你！”照着吴思凡的个性，他应该是冷笑一声然后什么也不说的离开，管他会不会去说。但是经过昨天一事，他已经不知道离绪对他还有几分信任了，如果这个时候再让他知道自己竟然和这个人过了一夜，信不信就不重要了，自己要考虑的恐怕是他会不会直接离自己而去。
　　要说爱情，吴思凡深信离绪爱着自己，可这份爱有多少分占有的成分，吴思凡自己也摸不透。如果离绪不能接受哪怕一分一毫的背叛，那自己又能说什么呢。吴思凡是个成年人，一个有着许多爱情经验，同时又不知道如何处理真爱的成年人，他的沉着冷静，在离绪面前变得不堪一击，放不开舍不掉。
　　“OK！我也觉得光明正大的把你抢过来更有成就感。”Kyle爽快的答应了吴思凡的威胁，顺带还来了个表白。吴思凡放开Kyle，好像之前他的表白和自己无关一般，看了一眼对方，冷静的开口：“我的衣服。”
　　Kyle走到衣柜前，从里面拿出一套标准的三件套扔到床上：“如果你不想被误会昨晚做了什么，我劝你还是穿上这套衣服去公司。”Kyle说着眼睛还像房间墙角瞟了过去，吴思凡看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墙角那一堆垃圾一样的东西是自己的衣服。再看看床上那一套连袖标都没有剪去的西装，吴思凡知道自己别无选择了。换上干净的衣服，吴思凡快步离开了Kyle的家，连句再见也没有说。
　　到公司的时候，离绪已经在办公室，看到吴思凡进来，头也没抬。吴思凡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打开暗门进入自己的房间，冲了个澡，换上备用的衣服，而Kyle那一身崭新的西服，则是被他直接扔进了垃圾桶，若不是这楼里面有烟雾警报器，吴思凡定是要一把火烧了它。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喷上惯用的古龙水，待身上闻不出一丝自己以外的味道，吴思凡这才觉得自己有点底气去跟离绪解释自己这一晚的行踪。
　　走出房间，吴思凡径直到了离绪面前。离绪仍旧没有抬头看他，刚才那一身晃眼的西装倒是换下了，只是吴思凡，你以为换了自己的衣服，你就还是以前的你吗？未免太可笑了。
　　“我……”吴思凡话未说完，就被离绪接了过去：“我要去设计部。”说完也不看吴思凡的反应，直接从他身边走过，出了办公室。而吴思凡则因为他的拒绝愣在了原地，连阻拦都忘了。
　　离绪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只是潜意识的逃避。走到设计部的时候，Kyle正好也在，看到他进来，还冲他灿烂的一笑，离绪突然发现，和Kyle比起来，自己好像真的没有太多留在吴思凡身边的资本。虽然自己长得不差，但Kyle比自己更具有蛊惑人心的味道。而且他的笑容也是自己永远学不会的东西。吴思凡总想自己多笑笑，但自己却连这点都满足不了他，如果是Kyle，一定会每天冲着吴思凡这样开心的笑。“思凡他，一定也是喜欢这样的笑容吧。”离绪低喃了一句，没看到走到面前的Kelly。
　　“喂，想什么呢？这么入神？”Kelly轻轻推了离绪一下，离绪这才回过神来。
　　“啊？有事吗？”
　　“你自己过来，你问我有事吗？”Kelly一脸好笑的看着眼前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明明那么年轻，却偏偏总让自己觉得他比吴思凡还要老成。
　　“什么时候拍样片？”离绪看着手上的日程表，再不快点，只怕是要错过最好的时机了。拍样片，看效果，不断修改，正片，后期，投放。这一切都要在圣诞节之前完成，因为MG-C的初春发布会就定在圣诞节，在这个大牌都已经开完了初春发布会的时候，他们的时间已经晚了太多，再也拖不起了。
　　“没问题的话，明天可以第一次试拍，样衣工已经把这一季的服装都做出来了，Kyle等会就去试，样片只是看个效果，衣服有问题，也可以等样片出来再修改。”说到工作，Kelly一本正经。
　　离绪的思维很飘忽，大概就听了个明天试拍，也没说什么，点了下头离开。Kyle看着离绪有些慌乱的背影，笑得很开心。
　　那天晚上，离绪在办公室待到很晚，吴思凡也一直陪着他，但是只要他一走近想解释什么，离绪就会借故离开。几次试探之后，吴思凡也累了，工作本来就很多，感情上还得不到一点信任，他突然不想解释了，只希望离绪自己缓过神来后，两个人能够坐下来好好谈谈。所以，尽管那天晚上离绪睡在了客房，吴思凡也只是道了一句晚安，并没有再说什么。
　　第一次的试拍，大家都很紧张，一大早，吴思凡、离绪、Kelly、Vincent就到了摄影棚，看着工作人员忙碌的搭背景调灯光试音响，吴思凡和离绪都被这样紧张的气氛感染了，连带着昨天晚上没有睡一起这件事都给忘了。
　　一切准备就绪，Kyle才到，颇有点大牌风范。进来的时候，吴思凡正好出去处理事情，Kyle走到离绪面前，递给他一个纸袋。离绪只看了一眼，就认出里面是吴思凡那天穿的西装，离绪在心里苦笑一声，这算示威吗？伸手稳稳的接过纸袋放在身侧，没说话，两人无声的对视着。Kelly过来拉人，手上拿着一套服装，是今天要拍的，这暗潮汹涌的对视就这样被化解了。
　　拍摄很顺利，灯光下的Kyle更像绝世妖姬，一颦一笑皆是诱惑，这样的人，吴思凡抵挡不住他的魅力也是情有可原，离绪自我催眠般的安慰自己。
　　终究还是抵抗不了那耀眼的光芒，拍摄刚一结束，离绪就离开了摄影棚，连原片都没看，他知道摄影师自然会给他发一份，留不留在这里并不是很重要。呆在这里，无非就是再听几句赞美Kyle的话，这样的话在刚刚的拍摄过程中，自己已经听了够多了，就算是吃醋也好，小心眼也罢，待下去只怕是会更加丢人。
　　吴思凡转身想追，Kyle从身后走来，拿起那个被遗忘的纸袋，又送到吴思凡面前:“想让离助理拿给你的，但他好像忘了。”吴思凡看着Kyle，眼睛几欲喷火，没有接纸袋，一把扣住眼前之人的手腕，拉到了安全出口的楼梯处。放开手，一个勾拳，Kyle被打的往后退了两步，站定了仍旧笑容灿烂的看着吴思凡，连嘴角流下来的血都没擦。身上还是没有换下的黑色风衣，得体的剪裁衬的Kyle的身形愈发修长，配上嘴角那一抹血迹，像是来自中世纪的贵族吸血鬼。
　　“你说过不会告诉他！”吴思凡一字一句的说完这句话，愤怒让他咬破了自己的嘴唇，血丝渗透出来，这场景，倒分不清被打的究竟是谁了。
　　“我没说啊，只不过让他带件衣服。”吴思凡不想和他废话，也不想听他强词夺理，连骂他无赖都懒得骂，直接上手继续打。Kyle虽然没有学过功夫，但也是个成年男子，身高体能都不比吴思凡差，而且一直以来被仰望的他，怎么可能站在那里被打而不还手。两个人像是街头混混般抓着对方就打，吴思凡气急了也是毫无章法可言，只知道不停的打Kyle出气，打不到就挠，挠不到就咬，咬不到就踢，总之什么下三滥的招数都使了出来，Kyle也不比他好到哪里去。
　　最后，两个人瘫软在地上，靠着墙角，大口的呼吸。看着Kyle那一张俊脸被自己打得鼻青脸肿，身上的风衣也变得皱皱巴巴，还有很多地方撕裂开了，吴思凡突然就笑了:“Kyle，我们好好谈一次。”
　　“好。”
　　“你喜欢我？”
　　“是。”
　　“我喜欢离绪。”
　　“知道，与我无关。”
　　“我不会喜欢你。”
　　“不一定。”
　　“你想怎么样？”
　　“拆散你们，得到你。”
　　“不可能。”
　　“impossible is nothing！”
　　“祝你好运。”
　　吴思凡起身走了，原本想和Kyle好好谈一谈的，但看他油盐不进的样子，吴思凡又失了兴趣。既然谈不出结果，那就没必要浪费时间，还不如想想怎么安抚好离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