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亦减伤》斜雨听疯

4、找寻

　　这段时间，我总是一睁开眼睛就能看见爸爸妈妈和明远，然后我就会开心的咧开嘴笑，叫他们：“爸爸，妈妈，明远。”我没有选择回忆起所有的事情，这些称呼，是他们教我的。我知道，他们喜欢我这样子称呼他们。

　　“乖孩子，要吃什么？妈妈给你做。”妈妈抹了抹脸上的泪花，绽放出一朵全世界最美丽的笑容。

　　“乖孩子，要不要爸爸给你讲故事，你还记不记得，以前小雪最喜欢听爸爸讲故事了。”爸爸一下子掐灭了还有好长一截的烟卷，凑到我面前来。呵呵，爸爸，我不会怪你浪费的。原来你也记得啊，你最喜欢跟小雪讲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盗的故事了，你记得吗？

　　“小雪，今天有想到什么没？有没有特别想去什么地方？”明远握住我的手，一脸期待的看着我。、

　　我看看妈妈，又看看爸爸，又看看明远。我说：“我们以前，是不是好幸福的一家人？”

　　爸爸愣住了，妈妈的眼睛里又开始泛出泪花，明远则深深的低下了头。

　　“乖孩子。”妈妈拉着我的手坐在床边上，“我们以前是好幸福好幸福的一家人呢！妈妈会做好多好多好吃的菜，爸爸每天都按时回家给小雪讲故事，妈妈给小雪买过一条漂亮的小裙子，爸爸总说好看好看，爸爸妈妈最喜欢看小雪穿着那条小裙子笑的样子了，你记得吗记得吗？”

　　妈妈是骗人的呢……你哪里……给我买过裙子呢？你不是从小就喜欢把我当作男孩子来养吗？我怎么会有裙子呢？

　　“乖孩子。”爸爸拉着我的手坐在另一边，“你还记不记得爸爸带你去郊外放风筝？每次小雪都要爸爸把风筝放得老高，我们就拉着风筝的钱跑啊跑，风筝总是被我们放得好高，你还记得吗？你最喜欢的是那只孙悟空的风筝，就是……就是……粉红色的那只……”

　　爸爸也骗人呢……每次放风筝的时候，你都总是跟那个漂亮的阿姨坐在一起说笑话，哪有时间来管我呢？况且，我从小只有一只大雁的风筝，而且不是粉红色的……

　　只有明远把头低着，一直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爸爸和妈妈是在骗人的吧？因为连爸爸妈妈自己，都已经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呢……不过明远是记得的吧？我从来都不隐瞒他，我的事情，他什么都知道。

　　我伸出手去，拉了拉明远的衣角，“明远明远……你给我唱支歌好不好？”

　　明远抬起头，看着我，扯出一个微笑，轻轻说：“好。”然后他开始唱：“……我想带你回我的外婆家，一起看着日落，一直到我们都睡着……”可是他唱着唱着就开始哭，他又哭了……一边哭，一边喃喃的说：“小雪，我错了……我错了……”我亲爱的明远，你错在哪里呢？

　　“妈妈。”我拉着妈妈，掀开了她的额角，“妈妈头上的伤口是什么时候弄的呀？”不要骗我，我还记得上次爸爸用椅子的一脚砸过来的时候，迸出了那么多那么多的血……

　　“这……这是妈妈走路不小心摔倒弄的……”看着妈妈闪烁的眼神，我就知道，你还是会骗我的。

　　“爸爸。”我转过头看着爸爸，拉开他的袖子，露出那么触目惊心的伤痕，“爸爸手臂上的伤怎么弄的啊？”不要骗我了，我没有忘记妈妈撕心裂肺的拿着盘子的碎片往你身上割的时候，你是多么的震惊……

　　“恩……爸爸学做菜的时候弄的……因为手笨嘛……”爸爸遮掩着伸手想把袖子卷下来，我就知道，你也一定会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