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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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苓从未发现四天的时间可以如此漫长，漫长得像是过了一生。
曲苓坐在小院里拿着蒲扇一边扇着炉火一边发呆，直到泥炉上坐着的药罐散发出一阵焦糊味，曲苓才姗姗回神，她急慌慌垫了抹布去端，掀开盖子，热气升腾，苦涩夹杂着焦糊的味道熏得曲苓忍不住皱眉，她望望罐子里黑糊糊稠腻腻的东西，心里一阵懊悔，正打算拿去倒掉，身后传来声音。
“不用倒，可以喝。”蛇神扶靠着厨房的门框，脸色依然苍白，精神却比之前好了些。
曲苓冷不丁被吓了一跳，回头看他一眼，“你的伤还没好全，怎么出来了？”她拿筷子在药罐里拨弄了两下，皱眉道：“这药煎坏了，不能要了。”
“大夫说这药要按时喝，你若再重新煎，要耽误时辰了。”蛇神语调毫无起伏，他的眸色很淡，像是金色。
“对、对不起。”曲苓有些自责。
蛇神淡淡看了她一会儿，摇头，“无碍”，说完，转身往回走。
“你的伤……”曲苓叫住他，脸上神色突然有些不自然，“身上的伤，好了吗？”
她想起那晚，蛇神与她脱险后，逃到一座破败的庙堂里，蛇神甫一倒地，便晕了过去，曲苓见他呼吸微弱，浑身浴血，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许多，替他脱了衣衫，给他的各处伤口清理止血，待处理到后腰时，蛇神精瘦白皙脊背上那一片漆黑的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东西长在皮肤上，呈长条状，沿着脊梁蔓延，边沿并不平滑，黑黢黢的，像是顺着脊梁淋下的一道黑漆，曲苓吓了一跳，下意识伸手去摸，触感冰凉滑腻，像是——蛇的鳞片。
曲苓一触一下慌张收回手，定了定心神，继续清理伤口。
蛇神冷锐的眸子落在曲苓身上，见她神色不安，眼神飘忽，微不可闻的蹙了下眉，“你看到了，我的后背。”
曲苓心猛地一跳，点点头，“不小心看到了。”
蛇神面无表情，低头看着她，薄唇抿出一道冷硬的线，半晌，道：“那东西，现在已经褪了很多。”
曲苓惊愕地抬头看他。
蛇神修长的身影靠在门框上，清晨薄凉澄澈的阳光落在他脸上，衬得那苍白冷逸的脸更加剔透，淡金色的瞳孔细长，他继续道：“我娘是雪女族很普通的一个女人，没有任何天赋，我爹，是大都的商人，在经商途中结识了我娘，将我娘带回了大都，并生下了我。”
他顿了顿，脸上神情很淡，仿佛再说一件与他毫无干系的事，“我出生时，身上布满黑鳞，除了我娘以外的所有人都认为我是个怪物，是不祥之物，想方设法置我于死地，是我娘一次次把我救了回来，直到我七岁那年，我娘重病身亡，他们对我的憎恶开始变本加厉，我逃了出来，四处流浪，蜷缩在大都的每一个街头，所有看见我真面目的人都会露出一样的表情，”蛇神冷厉一笑，声音幽寒，“恐惧、厌恶、憎恨、鄙夷……”
“之后我遇到了师父，他教会了我发掘天赋，掌握天赋。随着年纪的增长，这些黑鳞渐渐都褪至了后背，就像你看到的那样。”
曲苓默默听着，心情复杂，她对上蛇神的眸子，问：“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蛇神看了曲苓一会儿，淡淡说了句“不为什么”，便欲转身回屋，走了两步，又偏头道：“你不用担心，黑郎告诉我，少主很安全，我们今日就可以启程去寻她。”
“当真？”曲苓喜上眉梢，之前的阴霾一扫无余，想了想，她又担忧道：“可你的伤……”
“无碍。”蛇神漠然留下一句，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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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那一夜/欢爱之后，再与姜灵筠共乘一骑，那感觉与之前是全然不同的。
以前还能假装心无旁骛，可现在……那马儿每颠儿一步，手臂环着的娇躯就往怀里深陷一分，每一次接触，都能勾起虞亦嫣关于那一夜的旖旎回忆，不知想起了哪一点细节，虞亦嫣的脸颊一瞬间无限爆红。
早知道这么快就会相见，自己何苦作死，幸好姜灵筠坐在前面看不见自己此刻的窘态，否则她怀疑自己会羞愤的当场拔刀自戕。
虞亦嫣身子板正僵硬，脑海中一遍遍告诫自己要冷静自持，要向柳下惠看齐，要坐怀不乱。
“你为何如此紧张？”姜灵筠的声音带着点慵懒的粘腻从怀里传出。
“啊？没有啊。”虞亦嫣干笑两声。
“放松些，你这样，我靠着不舒服。”姜灵筠小猫般在虞亦嫣怀里蹭了蹭，想找个舒服的位置。
虞亦嫣心跳加速，偏头看着姜灵筠平和沉静的侧脸，心底蓦地软了一片，柔声说了句“好”，放下心里那点别扭劲儿，配合着让姜灵筠靠得更舒服些，“是不是倦了？”
“有些”，姜灵筠闭着眼回道。
“那歇会儿吧，距离下一个城还得半天路程呢。”虞亦嫣低垂着眉眼微笑，扯住缰绳，让马儿走得缓稳些。
清晨的阳光穿过树冠，落下斑驳的光影，对面过来一个带着草帽的牧童，少年骑坐在青黑的水牛背上，嘴里叼着一根稻草，好奇的打量着二人，擦肩时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露出两排皎白的牙，“大姐姐，你们长得真好看！像仙女！”
姜灵筠闻言缓缓睁开狭长幽邃的眸子，淡淡滑了少年一眼，竖起食指在唇间比了比，示意少年保密。
少年黝黑的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红晕来，忙不迭地点头，直到走远了，还忍不住频频回头去看二人的背影，仿佛做了一个奇幻的梦。
虞亦嫣看得好笑，将下巴搁在姜灵筠头顶蹭了蹭，笑道：“你啊～”
姜灵筠对此似乎格外受用，眯着眼靠回去，随口问道：“我们去哪？”
虞亦嫣顿了几秒，摇摇头，诚实道：“不知道。”
“不去璞凉了？”姜灵筠挑眉，似有些意外。
虞亦嫣又沉默了一会儿，“以前对于那些事我很想弄清楚，可现在……我没那么想了。”
姜灵筠没说话，等着虞亦嫣的下文。
“现在对我来说，这些都没那么重要了”，虞亦嫣收了收手臂，将姜灵筠圈的更紧了些，鼻息轻嗅着姜灵筠身上清冷淡雅的味道，低语道：“我有更重要的了”。
姜灵筠被虞亦嫣弄得有些痒，躲了躲，嘴角忍不住勾起，眸中像是揉进了一池星光。
“你自幼在皇宫长大，一定不曾好好领略山河风光，反正拐都拐了，我带你去游山玩水可好？”虞亦嫣笑盈盈地望着姜灵筠，“来年开春，我带你去樱花溪谷，那里的樱花树漫山遍野，四月花开的时候，漫天花雨，绚烂缤纷，特别好看。”
姜灵筠看着虞亦嫣目光灼灼，神采飞扬的模样，心跳漏了一拍，展颜轻笑道：“说到做到，你不许诓我。”
“自然不会诓你。”
“拉勾。”
“……”虞亦嫣挑眉看着姜灵筠伸过来纤细白皙的小指，失笑道：“你从哪学来的？”
“你管我”，姜灵筠瞪她，“快点快点”。
虞亦嫣拗不过她，笑着摇摇头，依言勾住了姜灵筠的小指。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姜灵筠振振有词的念着民间孩儿的童谣，剔透的阳光落在她的脸颊上，长发上，肩膀上，美得恍如谪仙，虞亦嫣言笑晏晏，柔和似水的眸中满满当当都是她的身影。
那一刻，时光仿佛凝固了一般，时间、空间都不再具有任何意义，天地间，她们眼中只容得下彼此。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