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知道,请告诉我》昭筠

5、沈澄

　　“喂，你写这些有什么用啊？哪有人会有兴趣看这种东西。”
　　“哦……”
　　“写东西嘛，要写得情节跌宕起伏，故事曲折动人才行。”
　　“哦……”
　　“我说话你到底有没听进去？”
　　“嗯。可我就想写这样的东西。”
　　“……”
　　“呵，多谢你费心。”
　　“你脑子进水了？跟我客气？……算了，只要你开心就好。”

　　姚竟抬抬手示意结账，邻桌两人的谈话显得有些太过温情脉脉。姚竟想，如果换作自己，就直接改好了拿出来，哪里用得着——

　　想法没来得及继续就戛然而止，因为姚竟看到了一个人。从巨大透明的玻璃窗外走过去了一个人，并没有夺人眼球的外表，也没有超然绝佳的气质，但姚竟却被牢牢吸引住了眼光。在脑子反应出理由以前，姚竟已经扔下钱追出门去了。

　　那人走得并不很快，但姚竟却很奇怪地一直跟在后面并没有出声。跟着走过一个转角后姚竟差点撞上身前已经站定的人，他连忙后退两步连声说“抱歉”，抬起眼看到一双清洌却戒备的眼睛。姚竟觉得自己的心脏就像忽然被电打到，一瞬之间的那种抽搐让人喘不过气来。他呆呆地看着那双眼睛，恍惚中只听到下半句话：“………你要干什么？”

　　神智瞬间全都回来了，姚竟的脸微微发红，开了口却说得语无伦次：“呃，我是……我想请问……对不起，我不知道……”姚竟急得脸越发热起来，那人已经微微皱眉，转身要走。姚竟见状忽然冲动，一把伸出手想拉住却在碰到衣袖的时候被那人反手用力扣住了。姚竟看到那个人眼里有不加掩饰的厌恶，急得心里发慌，空着的一只手连忙掏出平时百年不带在身上的学生证，递到那人眼前。那个人接过来看了眼，姚竟发现他脸色稍缓，立刻定了定神抢着开口：“真是对不起！我不是有什么企图——我是XXX的学生，我学美术的所以——”“你在找模特？对不起，你找错人了。”那个人干脆地放开姚竟的手腕，眼睛里满是冷淡，转身离开。

　　姚竟两步冲上去绕到那人身前：“对不起对不起，我是想说，我能不能认识你？我，我很想认识你……”那人微微皱了下眉，仿佛在排斥，又像是在犹豫，姚竟一时竟然觉得害怕。他脱口而出般保证着：“我绝对没有坏心眼，真的！我不会打扰你，真的，我保证！你就相信我吧——”语气急切得很，他几乎是眼巴巴的盯着那个人，那种心情连自己都难以解释。

　　就在姚竟几乎要肯定那个沉默了那么久的人一定会开口拒绝的时候，意外的在那脸上看到一个轻微而模糊的微笑，接着听到面前的人带着也许是笑意的声音：“沈澄。”

　　姚竟一整个晚上都没法睡着，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激动。眼前反复出现那个人的样子，甚至连当时不怎么注意的细节回想起来居然都清晰无比：那个模糊微笑出现时被风吹动的额发，苍白微冷的指尖，皱眉时微微咬住的唇线，温和却满是凉意的声音……

　　他坐起来，掏出手机，看着新存进来的号码，心里有种难以言说的喜悦，好像一直在找的东西终于被找到。姚竟坐在床上兀自发笑，反复看那个号码就像看到本人。过了会儿他翻出个号码，拨了过去。

　　过了好一会那边才接起来：“喂——”姚竟兴冲冲的开口：“阿锦阿锦，我跟你说哦……”那边静默的等姚竟说完，冷淡地回了句：“你在火星上？不会看现在几点么。”姚竟笑嘻嘻的不当回事：“阿锦你反正都在看书嘛，有什么关系。我跟你说，澄他……”白锦很爽快地打断他：“你才认识人家几天？就叫那么亲热？”姚竟不以为意，接着滔滔不绝。

　　一直到最后，白锦才问了句：“你小子爱上那人了？”

　　“啊？我不知道、也许，大概还……”姚竟的话生生停住、安静下来，白锦也没有说话。

　　“——嗯。”最后的那个字很轻，却很笃定。

　　会不会被那人接受，不知道；能不能在一起，不知道；会不会被嘲笑，不知道……太多的事不知道，但那有什么关系？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只知道找到了，就没理由放弃。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