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上）第一章 ...
-
“让各位久等了，本次活动即将正式开始。请没有入座的——”
她焦急地望向门口，那里人头攒动，然而就是没有“那家伙”的身影。好在观众席上虽然拥挤，还没有人觊觎她身边用单肩包占住的位置。厚起脸皮对来回走动寻找位置的人视而不见，她摆弄起了腕式电脑，熟练地用快捷键调到了信息编辑栏。
现在已经到了第二遍提醒入座的时候，早在一刻钟前她就给江口由纪子——与她相约的朋友——发送了提醒短信，而她回复了“还在路上”后便没了其他言语。
“早知道的话就应该拖你一起过来，什么做家务，根本就是在睡懒觉吧！”毫不客气的句子跃现在显示光屏上，她沉吟了几秒，又逐字删去了。不抱希望地将屏幕调到游戏的主界面，熟悉的声音传了出来：“哎呀，你现在是在很热闹的地方吗？”
“是啊，我在等由纪子，她又迟到了。”她回答完后叹了口气。平时常用的萤丸被她打发去远征了，原本就预计在发布会结束后返回，现在自然还没回来。今天担任近侍的是三花太刀烛台切光忠，他正若有所思地盯着屏幕外的少女。
“就算皱眉头或埋怨也不会对事态有任何帮助，”他眨了眨眼睛，然后眯了起来，“不如就此保持帅气的姿态呢。”
“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她瞥了他一眼，非常直接地否定了他的安慰。他用手指按住一侧的太阳穴，对着她微微一笑。
这时，十几米外忽然传来了她无比熟悉的大呼小叫声：“我来了直子！没迟到吧？我在这里啊，看到我了没！我在这里！”
被这样强行凸显为关注焦点的山田直子顿时觉得前后左右两排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于是赶紧朝她做了个“过来”的手势，然后拿起自己的包放到膝盖上。在数声“借过”“对不起”“不好意思”之后，她终于坐到了她身旁，开始叽叽咯咯地向她解释路上如何堵车。一分钟内，她终于敌不住好友的沉默加知根知底的眼神攻击，承认是自己睡过了头。
“今天人好多！外面还有一批没进来的。真是的，看来游戏太火了也不是好事，啊啊啊啊前后左右都有好多情敌哟！”江口由纪子捧着脸感慨道。粗粗看了一圈，大家的衣装、饰品、包上的挂件，乃至摇的扇子、海报和穿着，都或多或少与她熟知的游戏角色有着直接或间接的联系。她兴致勃勃地将自己的包放到膝盖上，让别着十个刀纹徽章——代表她最常用的角色——的那一面正面朝上。
也难怪这样热闹，今天是官方牵头组织的第一次线下活动示范会，据说有“绝对重量级”的内容发布。
“人真多啊，来晚了都没得坐了。”山田直子看到有两队人走上场了，一边六个，看样子还挺拘谨的，向三面观众席集体鞠躬后就站成了队列。
“这个架势该不会仅仅是宣传新刀吧？还是实装新地图？”
“不知道诶，再说了，发这个东西给我们做什么……”
身后的讨论传入耳朵，山田直子低头注视手里的头盔，江口由纪子也凑了过来。它在进门时由官方工作人员负责发放，在场的玩家先到先得。就她们能看到和描述的整体而言，它以流畅的线条突出了半覆盖式的设计，严严实实地包裹住眼睛及以上的部分，戴上后只露出下半截脸。而固定在眼睛处的结构非常像一副护额镜，还用线条刻画出了镜框。在左边太阳穴的地方标注着一个阿拉伯数字的编号，山田直子拿到的是0042。
在了解到只有前三百人左右有这种福利待遇后，江口由纪子遗憾地耸了耸肩，告诉她自己只获得了一张纸质入场券，还被要求在活动结束后交还。
“我这个也要还掉，不过，究竟要拿这个做什么呀？”山田直子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看了一圈，最终还是不得要领。而在场内的那十二个人此时也站成了一横排，他们也人手一个。
好在疑惑的时间也不是很长，清晰的解说声响彻全场：“拿到我社特别研制的对战封闭式头盔的玩家们请注意，台上正在为您示范如何佩戴。为了保证最好的观赏效果，请在戴上后调整到最佳可视角度。按下可视镜边的启动键后，选择您的移动设备进行对接，等待出现读取信息和完成进度的提示。在此过程中如有任何不适，请立刻取下，感谢您的合作。没有拿到的玩家也不必气馁，请时刻关注我身后的大屏幕，这里将为您展示相同的图像。”
山田直子依言照做，头盔的内壁铺设了较软的材质，摸上去比体温稍低，扣在头上的时候有点闷。睁开眼睛后，一种清爽的浅绿色覆盖了她的视野。她尝试着按下镜框边的启动键，果然，淡白色的字样立刻在眼前显现了出来。
隔着它，她望向盯着自己的江口由纪子，挠了挠被压得有些痒的鬓角。
“直子，感觉怎么样？”她好奇地问道。
“也就那样吧。”山田直子拿起手机，确认了外部设备的连接请求。看到数字一点点上涨，心里莫名地期待了起来。
会发生什么呢？自面世以来就已经令社会各界瞩目的大人气游戏，会在最热的宣传周期里给玩家们抛出怎样的惊喜呢？第一次由官方组织的线下玩家的大型聚会，通过游戏抽选以电子票的形式发放邀请函，而且还打着“极密企划首次公开”的旗号——想来也不可能是常规向的发布。
忽然全场陷入了黑暗，引起一片低低的惊呼。镜片上的文字此时更新为“100%已完成”，似乎也没有什么异样发生。这个时候，游戏的开场音乐在场内响了起来，山田直子笑了起来，不禁轻轻用手指跟着悠扬的节奏在大腿上打起了节拍。
“今晚十二点，各位玩家将迎来全新的、仅限线下进行游戏互动的子模块更新：演练。在客户端内点击‘演练’后，将自动搜索和检阅近距离装载同款游戏的移动设备端并确认。目前我们仅允许玩家指定单人近侍进行演练，最多可以六位玩家编为一队，实现六对六的多人对战。输者除了计数叠加，不会有任何追加惩罚；赢者可以得到高出平常作战的经验，累积到一定数目后还有丰厚的资源报酬。除此之外——”
几乎是话语结束停顿的瞬间，十二道追光打了下来，映亮了十二个人的身影。与此同时大屏幕亮起，实时为没有获得头盔的玩家以投影的形式放映出了这一幕。山田直子张大了嘴，却忘记了该如何发出声音，脑海里竟是一片空白。混杂了惊讶狂喜难以置信等各种情绪的尖叫声如同浪潮，铺天盖地，几乎要将空气震碎。
“——进行演练时，若佩戴我社特别开发的VR对战头盔，将可以在现实里看到刀剑男士。您将近距离观赏到他们出战和御敌的姿态，并进行互动，完美地展示平日培育的成果。”
萤丸，后藤藤四郎，骨喰藤四郎，岩融，压切长谷部，江雪左文字，三日月宗近，物吉贞宗，小夜左文字，太郎太刀，长曾祢虎彻，日本号……用颤抖的手捏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后，山田直子捂住了嘴巴，不敢确认眼前看到的竟然是真实的他们。
十二位刀剑男士站在舞台上，身形举止就是活脱脱的真人，她甚至能看清他们在和场上各自的玩家进行交谈。他们面部的表情是如此逼真细腻，举手投足间的动作流畅自然，根本就是从游戏降临到了现实中来。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这一幕，她怎么可能会相信这一切正在发生？来到这个场地她从未想过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发表。待到耳边的音乐变为密集急促的鼓点，山田直子这才发现膀子都被江口由纪子摇酸了。她指着大屏幕上实时传送的图像，又哭又笑，几乎像疯了一般。
“直子，看啊！真的是他们！”她需要说得很大声才能让自己的朋友听到。此时山田直子的耳边响起了一个温柔的声音，就像贴着她的耳朵在轻轻吹气：“直子？”
“谁……烛台切光忠么？”山田直子的心忽然跳停了一拍。自然而然地叫出他的名字后，她听到了一阵轻笑。
“对了，这个装置会和移动客户端配对，也就是说，你……”转身向四周张望了一圈，他却并没有出现在她的眼前。山田直子不禁感到有些失望，这种失落感的强烈远远超出预期之外。
“这里是观众席，而且演练功能模块还未开启，我不能够在你面前展现和他们一样同等帅气的姿态。不过，可以这样近距离地与你交谈，这也是我今天身为近侍刀的好运吧。”他的声音就在她的耳边。背景的嘈杂声音在这一刻似乎都淡去了一般，她甚至捕捉到了他那轻微而有节奏的呼吸声。山田直子确信，如果不是江口由纪子在身边的存在感过于强烈，恐怕自己都会误以为他正靠着她轻声细语。
“你在想什么呢？”他主动问道。
“嗯……啊……这个功能，这个演练实在是太好了，”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嘴巴里说出来的几乎与脑子所想的完全同步，措辞上也不加半点修饰，“总有一天我也要带着我们公会的成员玩起来，居然真的能看到你们，真是没想到——这很棒，我很喜欢。”
“是的，确实很有意思，你可要好好加油啊。”烛台切光忠的口气里表现出了对她的深信不疑，这正是她所期待的反应。山田直子握紧拳头，为自己刚刚说出的话而感到振奋无比。她望向台上，说道：“总有一天，我也会带着自己的公会像这样参加线下演练，尽管它现在规模还不算大……”
“直子，你在对谁说话？”同样从语无伦次和昏昏沉沉的状态里回过神来的江口由纪子侧头问她，她的嗓子已经喊哑了。
“烛台切光忠呀，这大概是头盔开发的和近侍一对一交流的新功能……一会儿给你试试。”回答完她后山田直子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场上。
最后的鼓声已经落定，霎时间场内灯光齐亮。她咬着自己食指的指肚，努力平抑住澎湃的心潮。他们依然活跃在全场观众的眼前——随身体动作而变化的衣服褶皱，自然到看不出有何异样的细致发丝——在光照下的细节越发明显。山田直子看得目不转睛，几乎忘记了呼吸。
所有人都在热切地呼喊和等待，台上的玩家们业已改变队形，列为面对面的相距十米的两排。场上的刀剑男士一个个都已拔刀出鞘，战斗一触即发。
“刀剑乱舞，演练开始！”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上）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