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红笺无色.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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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笺无色.15
现在这个情况怎么有点像……捉那什么在床。
喻文琴很不合时宜地开了脑洞。
而一旁于锋也已经从刚才那种微妙感中回过神来，礼貌地对迎面走来的人打了一声招呼：
“叶神好。”
语毕腾出一只手拽了拽身侧喻文琴的袖子无可奈道：“别怂了，转身。”
“……GDP会掉！”喻文琴有些迷之尴尬，憋了半天生硬地吐出一句话。
“……嗯。”叶修表情有些懒散，点了点头含糊不清地问道：“这小喻吧，你们俩什么情况。”
老实说，于锋和叶修两个人并不太熟，就这么短短的一个日常问候，不找些话题继续下去都会发展成尬聊。
“……她正担心自己的一举一动会导致GDP暴跌。”于锋面无表情。
叶修心情复杂：“……她是要搞什么事这么夸张？”
尬聊，太尬了这聊天。
“……男神，”怂了半天喻文琴还是默默地转过身，捂脸道，“你别听于锋瞎讲啊我不搞事，GDP和我并没有卵关系……”
叶修嘴里正叼着根未点燃的烟，闻言略好奇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看来你们俩有很多共同的小秘密啊。”
这回喻文琴和于锋都同时露出了嫌弃的表情，不约而同地摆出了拒绝脸。喻文琴更甚，伸手推着于锋向前走了几步，一脸凶神恶煞地警告道：
“快走快走你个电灯泡，找你家小远去，就因为你我和叶神的感情出现了很大的裂缝——”
“喂——”于锋回过头无语地开口：“你跟叶神有感情吗？你们俩之间那叫海沟不叫裂缝。”
“呸，你就羡慕嫉妒恨吧你。”
“你这么着急弄我走干什么？心虚啊。”
“心虚个锤子快滚滚滚我要叫黄少天了……”
等她奋力一推几乎是把于锋赶跑时，叶修也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身边，嘴里叼着的烟随着开口说话的动作一动一动：
“人家百花队长，你这么搞不大好吧。”
喻文琴一瞬间调整好脸上狰狞的表情：“我还是魏老大亲封的兴欣吉祥物呢，不怕他。”
“……”叶修看着她良久，缓缓地问道：“不怕人记恨你？比如某年某日被喻文琴强行轰走，要鼓动粉丝黑她。”
“叶神，你不了解于锋啊。”
“……的确不怎么熟。”叶修诚恳道。
“我和他穿一个开裆裤长大的，”喻文琴正色道，“这家伙不会在意这么一点小事，记恨更不可能，黄少天还好好活着呢。”
“他和少天又是什么梗，魂断蓝雨还是庙队意难忘？”叶修问。
“都不是啦……”喻文琴囧囧有神，“他俩不是论坛上疯传的嘛，辛勤打架的DPS和半路杀出来的人头狗，而且人头狗还那么受欢迎，气die，于锋一怒之下出走百花。”
叶修：“……我圈真乱。”
无语了片刻，他又状似无意地开口：“你很了解他啊。”
“……怎么又来了，”喻文琴一脸卧槽地偏过头，“快醒醒！纯洁的父子关系！而且说起来我更了解你呀！”
叶修没预料到她会突然来这么一句话，难得一愣。
“你当年还在嘉世时和霸图微草那些梗，”喻文琴抬了抬下巴，骄傲道：“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叶修有点害怕了：“不会吧？”
“要我举个栗子吗，”喻文琴不甘示弱地垫起脚尖，思考须臾后兴高采烈地说道：“比如第二赛季嘉世干了霸图，霸图第二天就搞了食堂开放日，所有人免费，凭嘉世队服可以享受双倍价格的待遇！”
叶修：“老韩当年有这么活泼吗？？？”
“再比如第三赛季时百花被亚军，张佳乐前辈一个夏休期都在说你去韩国整容失败不敢露面、多年抽烟一口大黑牙什么的。”
“这听上去倒是张佳乐的风格没错……”
一路下来，她不停地喋喋不休着、如数家珍一般列举着当年的事迹，而叶修也不反驳，饶有兴致地听着她乱侃，偶尔见缝插针地评论一两句。
直到两人一直走到了入场通道处，喻文琴感受着手心里易拉罐握出的热度，才后知后觉地意识道自己遭扯了这么长时间——倏地就停住了话头。
这边叶修还纳闷地问道：“怎么停了，继续啊，王大眼怎么被我误认成清洁工了。”
喻文琴表情有些困惑，“就是你黑魔道学者时的老梗呗……叶神，你就这么听我乱讲啊。”
叶修笑，“是啊，偶尔走进一下粉丝，了解一下你们的心路历程啊。”
说着，视野变暗，两人已经踏进了通道之中。
喻文琴放缓了脚步，有些茫然地盯着叶修的侧脸。
“嗯？”感觉到胶着在自己脸上的视线，叶修一时半会儿也没反应过来，“我脸上有东西？”
——要是换成魏琛在这里，他估计会毫不犹豫地回答：“别吹了你根本就没有脸。”
可惜现在站在这的是喻文琴，一个脑残粉。
“有，”于是脑残粉一本正经地答道：“有帅气逼人的英俊。”
这么给面子的答案，叶修顿觉受之有愧，非常难得的自惭了一把。
临近主场地，观众发出的叫好声、熙熙攘攘声逐渐拥了过来，一片喧嚣声之中喻文琴逐渐地放慢了脚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要想告诉身边的人。
而后，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叶修的手轻轻地搭上了她的肩膀。
“其实我一直想说了，”他难得严肃地开口，“你这么追捧，哥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累么。”
喻文琴：“啊？”
她疑惑的仰起头，直视着那双深色的眼眸。
叶修顿了顿，再次重复了一遍：“累么，一直追捧一个人。”
“还好……吧，”她短暂的失神了一会，咬了咬唇含糊道，“真心喜欢一个人的话，一年、十年、二十年都不会累啊。”
——更何况你就是这个人啊。
她在心底默默地补充道。
视野里青年的表情多了几分耐人寻味的意思，喻文琴有些呆呆地歪着脑袋，目光从他的眉眼下滑、游弋过唇线、下颚、扫过喉结停驻在外套凸出的logo上。心里赞叹男神之余又多了几分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她想，自己大概是喜欢叶修的，单单只是对偶像的崇拜的话——依她的性子也坚持不了这么多年。
走神的时间里，身前似乎传来了一声叹气，夹杂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烟草气息。
半晌，喻文琴鼓起勇气重新抬起头，问道：“叶修，你要听听粉丝的心声吗。”
这是她第一次对他直呼其名，不是叶神、男神、大佬，也不是平时玩父女档时纯属搞笑的爸爸、老父亲、父皇。
——叶修。
他一瞬间感受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感情从内心深处溢出——仅仅是这个他格外熟悉的名字被她读来都似乎带上了些异样的情绪。
“说吧，听着呢。”叶修点了点头。
喻文琴张了张口，霎时间感受到了千言万语难开口的痛苦。
说些什么呢。她迟疑地想——
十三岁，隔着人头攒动摩肩接踵的人群、隔着屏幕，斗神一叶之秋提着却邪那么突兀而又合情合理的出现——身后无垠的天光灼烧着视网膜。
十五岁，他缔造三联冠的王朝，风光无限，她只是无数发出欢呼声的粉丝中的一员，下一秒就似乎要被人潮淹没。
十六岁，忐忐忑忑地求着兄长要一张他的亲笔签名，收来一张字体幼稚，写着“斗神扌臿你妹”的海报，却兴奋地像个智障儿童。
十八岁，南方的冰天雪地里不知所谓地与他插科打诨，仿佛能将一切抛在脑后。
二十岁，他突如其来地退役，一晚上卸载游戏、论坛，将账号卡丢进橱柜的最深处，脑海里反反复复地回忆着有关他的全部。
二十一岁，龙抬头，兴欣战队，像是做梦一样，终于与他比肩——一见终身误。
哪怕是在圆锥曲线、唯物辩证法、三圈环流、宗教改革的罅隙间，她也总会不知不觉地想起他。
恍惚间喻文琴的脑海里浮现出了曾经为凑字数苦不堪言磨出的作文论据：
或许有些时候，你念念不忘的不是青春，而是那个陪伴你度过整个青春的人。
——原来是这样。
本就该是这样。
喻文琴闭上眼，感受着胸腔中的心跳，一下一下，扰乱着自己纷飞的思绪。
“喂……”低沉的嗓音将她唤回了现实。
抬头，却猛地被作用在头顶上的力道弄得一怔。
“你的下文呢，说完半句话就跑是几个意思……”叶修有气无力地吐槽道。
喻文琴眨了眨眼睛，等到叶修施施然收回揉她狗头的手才缓缓开口道：“其实也没什么。”
叶修：“……”有点想家暴了。
“无约就是——唔，”喻文琴想了想，“就是看见你的第一眼就怦然心动啦，之后一直深深地爱着你啦，这么多年来都忘不了你……”
“打住，”叶修冷漠脸，“你太夸张了。”
“你不信呀。”她像是郁闷地问道。
随即又毫不犹豫地接话道：“当然不信啦……怎么可能嘛又不是偶像剧还这么狗血。”
叶修罕见地沉默了片刻，视线游移。
“信啊。”半晌，他笑了笑，吐出的两个字却让喻文琴再次失语。
“但是你总得带点真情实感吧！”他旋即补充道，“这么扯又一点不认真的粉丝心声，啧啧……我要开除你的粉籍。”
明明是开玩笑的话——喻文琴的心脏无法抑制得剧烈跳动了起来。
“……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说出来，就算我是你脑残粉也太吃亏了吧。”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混在赛场传来的喧嚣中响起，隐隐有些不真切。
“哦？”叶修扬眉，“那你想——”
“等我们赢下挑战赛！”喻文琴豪气干云，“等我拳打韩文清脚踢黄少天，上怼王杰希下踩周泽楷的那一天——”
“那你可能要等个几百年了。”叶修面无表情地补刀。
“……别这么现实啊，”喻文琴的沮丧只持续了片刻，转瞬又精力充沛了起来。
她伸出手，勾起小指在叶修眼前煞有介事地晃了晃。
“这回是认真的，等到赢下挑战赛的那天，我就和你吐露粉丝心声。”喻文琴扬起唇角，眉眼弯弯，“拉钩为证。”
叶修哭笑不得：“把身份证交出来，我怀疑你虚报年龄。”
话虽如此，他却没有迟疑地伸出手。
两个人的小指在黑暗中相勾。
“拉钩上吊。”
——谁的声音在白驹过隙间消融殆尽？
一如那些失落的温暖过往，时过境迁后徒留一片风轻云淡。
他忽然想起曾经的曾经，也有人与他做过类似的约定，可惜“此生谁料，心在天山，身死沧州”——等他兑现诺言时那个人却无法看到了。
“一百年不变！”
拇指竖起，相碰，相印。
——像是场冗长的空镜。
所有的喧嚣与浮躁都将交付，化作心底的一段独白，百转千回的低吟。
她看着他似是模糊的面容，仿佛能与多年前那个意气风发、扬眉出鞘的少年的影子重合。
变得是时间，不变的是你。
“好，一言为定。”
这样坚定地回复道。
这世间所给予的万千阴晴——
我唯愿记取那些永志不忘的须臾。
你的生命里一定会出现这样的人吧——师长、朋友、亲人、爱人，甚至是另一个次元里的人。
出现在那段轰轰烈烈刻骨铭心的年少时光里，肆意张扬却又温柔缱绻。云淡风轻后回忆起他亦能付诸一笑，感叹一句“我也喜欢过这么棒的人啊”——
因为他的存在，你所有的憧憬与爱慕都愈加的真实。
——毫无疑问，叶修就是她的这种人。
『此情深处，红笺为无色。』
THE END.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红笺无色.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