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之花开花落》影翩跹

2、喜婆婆

　　葱葱郁郁的孤云山立于眼前，随着船儿的前行，山峰显得更加高耸入云，不愧得“孤云”之名。拂去了轻雾的遮掩，山中的绿色更加浓郁，映入眼帘，宛如一幅风景，悠然静谧，让人不觉安静下来，享受这景色带来的美感和宁静。清溪水无波无澜，平稳如镜，舟儿掠过，带出了一丝涟漪，漫漫荡开，便又回复了之前的平静。整个清溪宛如一张巨大的镜子，倒映着孤云山的影子，一正一倒，更加赋予了这宁静景色一种灵动。如此景致中的南山书院，真的如现在所看到的这般宁静安然吗？
　　“侠儿姐姐，这里真是太美了！咦！我居然没有晕，太好了，呵呵……”美丽的景色终于使柳百媚忍不住开了口，继而发现自己并没有晕船，使她高兴得笑了起来。
　　“真的？那我就放心了。媚儿，你家中只有哥哥吗？其他人呢？”在岸上听见柳清泉的话后，游侠儿就一直想问，听见媚儿说话，忍不住问道。
　　闻言，媚儿低下了头，全无刚才的喜悦之情。看到媚儿的表情，侠儿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媚儿，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个问题的……”
　　“姐姐，没关系，媚儿一直和哥哥住在天枢府辖下无瑕镇的如玉山庄，从没见过父母，也不知他们身在何处，庄中只有我与哥哥两人，哥哥也从未提及，每次问哥哥，哥哥就会给我买我最喜欢吃的麻糖酥，然后对我说，‘媚儿，娘和爹爹去了很远的地方，要等到我们长大了，他们才会回来，所以，媚儿要乖乖地念书，等长成了大姑娘，就能见到爹娘了。’所以，慢慢的，我也没有再问了，现在，我好想快些长大，快些见到爹娘！”
　　说到这里，媚儿的神色中有着一种说不清的忧伤，让人不忍再听。侠儿知道，媚儿的爹娘多半是不在了。
　　与媚儿不同，侠儿的爹爹是名满江湖的大侠游如龙，人称“玉面玲珑剑”，剑法出神入化，年轻时生得剑眉星目，玉树临风，得到摇光第一才女的青睐，成就一段武林佳话。侠儿有娘的温柔照顾，爹爹的百般疼爱，与媚儿一比，仿若生活在蜜罐中，倘若自己没有父母的照顾，那日子如何过得下去。思及此，侠儿决定对媚儿多加照顾，让她在这里也能体会到家的感觉。
　　“媚儿，我们也学那古人，结拜为姐妹如何？这样，除了哥哥，你就有了新的家人了，你说好不好？”
　　“好啊，姐姐！我是丙戌年腊月十八辰时出生。”
　　“好妹妹，我稍长你一岁，乙酉年八月初十申时生，待我们安顿下来，再行结拜之礼……”
　　在二人说话间，同船的金湘儿在听到柳百媚说到无暇镇的如玉山庄时，本来平静的脸上露出一抹讶异，抬头打量了柳百媚一眼，便又转过头去，装作欣赏风景的样子。
　　船儿开了不多时，就已到达对岸，回过头去，水上烟气正浓，已看不到各自的亲人。水边已有绿树杂草映入眼帘，正面是一面大石，上书“烟雨台”三个大字，笔势如虬龙，铿锵有力，凌厉中又不乏高雅之息，加之此处往水面而去，烟雨朦胧，这烟雨台之名当真是再贴切不过。如烟的景色已在眼前，众女孩一扫刚刚面对离别时的沮丧，纷纷跳下船来，欢喜雀跃地奔向烟雨台。
　　烟雨台旁的空地上，立着一男一女，男的大约三十出头，儒巾儒服，颇为文雅，眉宇间有一股凛然之色。女的却是一个老妪，五十岁左右，精神很好，身体站的很直，倒像是练过武功的模样。二人看到刚刚上岸的女孩们，均露出极有兴趣的样子。
　　领头少年向老妪抱拳行礼，道：“喜婆婆，女学生五十人，全部带到，请喜婆婆察看。”
　　“好，没你的事了，去接下一拨吧。”
　　“是，喜婆婆，学生告退。”
　　喜婆婆转身看向列好队的五十个女孩，本来在嬉笑的女孩们马上鸦雀无声。喜婆婆冷着脸瞧着这群最大只有十一二岁的女孩们，直到无人说话，也无人有动作时，方才缓缓开口：“你们多是世家子弟，怎的如此没规矩！身为女子，本就应进退有度，温婉大方，悲喜不形于色，倘若不能做到，现在就回家去！今后一年内，你们的功课都由我来督导，你们可以叫我喜婆婆，也可以叫我喜老师。”
　　说罢，喜婆婆对着惊恐的女孩们露出了一个笑容，如果咧开嘴露出两颗门牙也算笑的话。夜凌雨禁不住打了个冷战，这个喜婆婆有点太瘆人，想到未来一年内都要和她打交道，她摇了摇头，及时制止了这个令人恐怖的想法。
　　但她的动作并未逃过喜婆婆的眼睛，此时，喜婆婆在夜凌雨担心的目光中慢慢地踱到她的面前，咳了两声，却温柔地说：“夜凌雨，夜家大小姐，最擅长音律，弹得一手好筝，如此世家之女，规矩倒是奇怪得很呐！你刚刚摇头，是告诉我你听懂了吗？”
　　虽然她的语音极其温柔，却带给人一丝冷意，令夜凌雨顿时感觉本来雾蒙蒙的天更加阴沉了。
　　“对不起，喜婆婆，我不该摇头，今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很好，知错就改，孺子可教。在我教导期间，我只要求大家一样，就是知错就改，我要把你们身上的毛病，一点一点全都改掉，让你们成为名副其实的大家闺秀！”
　　“下面，排成一队，跟我进雅斋行拜师礼。规矩点，路上不准私语，专心走路，莫要左右瞻顾，只管盯着脚下的路就好。”
　　在喜婆婆的引领下，转过烟雨台，行数百步，便听得哗哗水声，愈向前走，声音愈大渐大，正迟疑间，忽而左转，视野突然开阔，一帘瀑布垂直而下，落入清溪中，哗哗水声正是由此而来。
　　沿山脚入草丛，草有一人深，拨草而过，走到深处，一块大石挡住去路，绕过大石，拨开丛草，有一石阶，似是多年未曾用过，上面长满了青苔，幸而两旁有铁链，否则，只这湿滑的青苔就已挡住了众人的去路。
　　石阶绕山而上，行至山腰，众女孩也终于体会到喜婆婆之前一番教训的含义了，上面的石阶是一块块山体凸出的石板凿成，凌空而设，况且石阶似乎是多年失修，也只有这般是一二岁以下的孩子的重量尚可承受，若使成人走在上面，恐怕面对的便是阶碎人亡的下场。恐怕这便是外人要进南山书院的第三道屏障罢。纵然如此，还是需要行路时脚步要轻，身形要稳，全神行路方可安然通过。奇怪的是，喜婆婆这个大人已安然走过这石阶，莫非这就是轻功？想到今后可学到这足以傲行于世的轻功，几个玲珑剔透的女孩子露出了会心的微笑。夜凌雨所想的却是，这个喜婆婆或许并不是像在山下时那样严厉，而是因为关心学生们的安全，才会给初上孤云山的她们一个下马威吧。想到这，夜凌雨心怀已释，顿觉轻松无比。
　　终于上得山来，眼前顿觉开阔，一角屋脊从绵绵树丛中伸出，充满神秘感，行至跟前，也发觉所谓的屋脊并不是房屋，而是一个牌楼，上书：“南山书院”四个大字，庄严肃穆，令人油然而生敬仰之意。
　　山上空气清新，阳光明媚，清风拂面，与山下相比，真是天壤之别，加之景致古雅，让人有如临仙境之感。
　　不容众人多想，走过一个小竹林中的石子路，隐然一座向阳的楼宇，门牌上书“雅斋”，朱漆大门已开，快步走上一少年，引领众人，这便是婆婆所说的拜师堂了罢。
　　想到终于可以拜师学艺，众人掩饰不住脸上的喜色，十年之后，这里的人个个都会成为江湖上第一批南山书院出师的武功高强的侠女。这亦是她们的父母送她们来这里的期望所在。
　　在少年带领下，众人拾级而上，进入堂内。按规矩站好。大堂很大，堂顶较之一般房屋高出许多，更加显得大堂的宽敞，堂顶绘有彩画，四壁则是各种训语，书法自是极好的，更加显得书卷气极浓，大堂正中悬挂一幅巨大的字，上书一个“儒”字。无论怎么看，这里都更像一座真正的书院，教书育人，而不是授人武艺的武馆。

作者有话说

　　更得有点慢，请大家多谅解，但会保证两天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