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仪式》456我傻瓜

2、告别仪式（下）

　　雅问，你是否喜欢罂？
　　素不说话。
　　空荡荡的教室里，阳光明媚的照耀进来。明晃晃的。刺人眼眸。
　　雅说，你知道么。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因为我的家世，因为我的容颜，因为我的成绩，女生们都以为我是个高傲而轻浮并不可一世的女生，从不主动接近我，亦未曾接受我的好意。除了你。我以为我会为我们的友谊付出我的青春，却在不经意间陷落入爱情。
　　如果你喜欢他，我愿意离开。这本是我的错，我说过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可是我却首先破例，我应当受到惩罚，我愿意离开。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只希望你在我离开后，好好努力，争取他的心。尽管我知道，爱是不能给予的。
　　素仍不说话，死死地咬住唇。
　　她不想骗她，抑或她不想骗自己。于是选择沉默。
　　然后，雅真地走了。
　　那是一个春暖花开的时节。空气干净的不象话，素却几次呼吸困难，仿佛失去一切。

　　我可以抱抱你吗？素问，就当作是我两年暗恋的回应，也算是我们最后的交集。
　　当然可以。他说。
　　他不质疑任何人对他的爱慕，即便那个人是个男生。
　　嘴角是一成不变的妖娆笑容，魅惑人心。
　　他展开怀抱，肩膀宽大而有力。她冲过去死死的保住他，这是她一直眷恋，并想得到的身体。而此时，它竟然被自己拥抱，恍若梦境。
　　操场边。树影婆娑。人烟寥寥。夜色浓郁。
　　素从自己的袖口里拿出事先藏好的水果刀。
　　不知道鲜绿色的粗麻上衣染满殷红的血液是怎样的美景。
　　水果刀在路灯的照耀下泛着铮亮的光芒。
　　接着听到罂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在他们交往一个月后，罂提出了分手。分手的理由荒唐得让雅不敢相信。
　　他之所以和她交往不过是为了一个赌局。大家都说她是冷漠的，她喜欢的不是男人，因此没有任何男生向她告白成功，于是他和同学打赌，她会爱上他。
　　如今事实已经证明他赢了，所以一切都可以结束。
　　她早该知道，他永远不会向任何人告白，因为女生们都会自动地想要赢取他的心。而他的心也早已冷漠，早已枯竭，早已没有生机。他不会对任何感情报以希望。他是鲜艳如花的罂栗。罂栗只是用来摧毁别人的。所以她也不例外。即使她叶涵雅，她是志扬企业总裁的千金，她是所有女性的范本。美丽大方，温柔可人。
　　分手之后。罂仿佛为嫉妒雅的女生除了口恶气，人气在女生们中直线上升。而雅不仅被孤立，甚至被所有人诋毁。在女生们鄙夷的眼光和男生开心的目光之下，雅一次又一次抛弃所有自尊，鼓起勇气，跑上高三的教学楼去找他。
　　而罂的回应则是和其他女生亲密接吻，或是当众用恶毒的语言羞辱雅，刻薄而生硬。他一直都了解该如何和女生相处。熟络之前，温文尔雅。熟络之后，冰冷恶毒。
　　至死不渝的爱情都不骗人的谎话，在这个肮脏的世界里，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相信。但是我相信你，素，你永远不会抛弃我，即使我曾经抛弃你。
　　这是雅自杀之前对素说的话。

　　雅在浴缸中割脉自杀。
　　红艳的血水顺着浴缸边缘倾泻下来。雅□□地躺在浴缸中，身体洁白得像圣洁的莲花。

　　呼吸急促。素打开桌上的台灯。明亮的白光刺瞎了她。她的手抚着胸，努力平复狂乱的心跳。
　　一路上疯狂地奔跑回家几乎让她以为自己会在这段路程中丧生。

　　雅说，黑夜的美好让我们为所欲为。

　　她从口袋里掏出罂的大头贴。大头贴选择了很卡通的背景，色彩鲜艳亮丽，正如罂。她打开抽屉，拿出剪刀。锋利的刀面在大头贴上移游，最终剪了下去。
　　一片、两片、三片……
　　一张小小的大头贴逐渐变成更小的碎片。

　　素去看雅。
　　在梦里。
　　雅坐在明亮的客厅里弹钢琴，客厅被布置得雍容华贵，琴声行云流水，仿佛可以绕梁三日。空气中弥漫着栀子花的馨香，一切都是如此美好。
　　雅未曾发现素。素在她身后蒙住她的眼睛。她嘻笑起来，反过身抱住素。仿佛是那个秋日的夜晚，素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
　　你不会离开了吧。你会永远陪着我是吧。素说。
　　是的，永远。雅放开素，抬起头，看着素的眼睛，目光坚定而有神。你还喜欢他吗？
　　素说，你知道么？你也是我唯一的朋友。因了我的懦弱和胆小、淡泊和认生，没有任何人将我放在眼里。从不主动理我，我亦从不主动理他们。除了你和罂。你主动来和我做朋友。我主动去打探罂的消息。我不知道这是否是对你的不忠。但是，我现在了解，我不能喜欢他，可却仍喜欢着他。
　　是因为我么？
　　素说，不，是因为我骗不了我自己。所以我想要为你报酬。

　　明亮的荧光灯下，素抽出藏在袖口里的水果刀。刀面铮亮，恍若刚用清水洗涤过一样。
　　她始终未曾想他下手，尽管她已下定决心，却在瞬间改变。

　　她要咬住的肩。他尖叫起来，粗鲁地将她推到在地。她吃痛得咬住唇。
　　他骂，你这个疯子，滚。
　　她看着他丑陋的嘴脸，不仅失笑。这就是她暗恋整整两年的学长么？她站起来，转身向家里跑去。

　　她骗不了别人，亦骗不了自己。不管罂是怎样的人，起码他是她的初恋。她未曾后悔。
　　夜色浓重。家中空荡荡地，毫无人声。
　　她默然不语。拾起桌上的碎片，走到卫生间，将碎片丢进马桶，任流水冲走。

　　再见，雅和罂。
　　再见，她的单恋时光。
　　再见，这一场告别仪式。

作者有话说

　　大家喜欢么？
看懂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