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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关于残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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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和小E聊天,她说年轻的时候真是残忍,说爱就爱,说不爱就不爱了。
我莞尔:原来,每个人都是一样的。
不单单是她,不单单是我,也不单单是吴珉珉朱锁锁周承钰。
特别敏感,特别骄傲,特别容易伤害人也被人伤害。世界看上去也是单薄的,仿佛随时随地都会“啪”地一声破裂。
当时总是想不通,为什么人伤害人,竟能那样子的残忍。是曾经温柔说爱的声音,是曾经含笑凝视的眼睛,一转身,一样说伤人的话,一样的冰冷如刀,毫不迟疑地一下下切进心里面去,还好像没有看见流了一地的心血。
人怎么能那样子的残忍?
要到很后来的时候,自己才想明白:我们眼睛里面看见的,永远是别人的残忍;而自己,自己残忍的时候,自己是看不到的。
原来,他们并不是装作没有看见我的心血,是真的没有看见。
他们看不见。就像我也看不见别人的。
在这个异国初秋的夜,落地窗外干脆的树叶沙沙作响。这里的行道树和家乡的一样,都是大株大株的梧桐。
忽然间就觉得内疚,为了那一年的夏天,对着花了两个小时到学校来看我的大眼睛男生说:“我知道,你不会难过的,你认识我才两个月。两个月算什么?你很快会忘记的。”
那时分,我抬头嗤地冷笑一声,故意不去看他的眼睛。一轮冷的圆月悬在梧桐的大片绿叶后面,冷清地映着少年时残忍的背影。
其实,两年,两个月,甚至两个星期,都没有太大差别。爱就是爱了,伤害就是伤害了,时间不应该是残忍的借口。
读到《心扉的信》里面这一段,还是掉了眼泪:
"当时于新生发足狂奔,一下子跑出去老远,守丹并没有叫住他。
她看着他穿白校服的背影越走越远,终于变成一个小白点,像一只白鸽般飞去无踪。
守丹忽然记起三两岁时,父亲每替她着袜子,都必亲吻她小小的脚,守丹怕痒,“咕咕”地笑,父亲去世后,她很快挣扎着学会自己穿袜,那种感觉,就似今日看着于新生离开她。"
人在伤害人的时候,一定也是伤害了自己的。也许当时并不知道,不能幸运如梁守丹。但这伤害终会回来,哪怕是隔了山,隔了海,隔了很多年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