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逝水》欢乐熊

10、第 10 章

　　第十章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可以做到永远不犯错，如果有个人在你看来完美的好像雕塑一样，你能想象的到他在被雕刻的的时候经历的痛苦吗？
　　六年后。
　　卓文拿着从楼下餐厅打包后的午饭推开总经理办公室进来以后，看到林毅阳仍是头也不抬专注的看着手中的文件，又一次觉得自己的老板说不定是个为了工作而存在的机器人，不然有谁会努力到看着枯燥的文件都能把自己的午饭时间给忘记。
　　“老板，工作归工作，但饭还是应该吃的吧，喏，都给你打包带上来了，还希望老板您腾出十分钟把肚子给填饱了。”
　　“嗯，好，你放在这好了，我会注意的，谢了。”林毅阳抬起头朝着自己的助理说了话，“别忘了把下午开会需要的资料准备一下。”吩咐完工作后，又低头全身贯注的分析起手里的文件。
　　卓文默默地叹了口气，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的老板怎么就这么热爱工作，虽然这家公司是他自家的，但拼命到每天十五个小时左右的工作时间就太过了吧？连累的自己在工作时间内也是累的够呛。不过如果让卓文评价一下自己的老板，卓文会觉得他是个百分之九十九的完美男人。学历高到让自己这个三流大学毕业的望其项背；长相更是比卓文知道的亚洲男星大部分都帅；堪比模特的身材让竹竿样的自己嫉妒的狠狠心办了健身卡；虽然老板外表看起来有些太过严肃，但相处了这么久后卓文才慢慢知道那是这个人压根没心思浪费表情；老板有才还有眼，当初自己揣着三流大学的毕业证书和着一群哈佛牛津毕业的精英们抢饭碗的时候，就是老板慧眼识人单单指了他担当助理一职，不然他这一个有着无限潜力的人才不就被那群没眼光的势利眼给刷了吗？摸着良心讲虽然自己抱怨老板工作太过认真，但如果让自己现在辞职那是白痴才会去做的事，老板给的工资可是美国这种国家的普通工资的两倍，还从来不用加班，就算老板给自己加班也从来不要求自己这个小小助理陪着，这样的好工作现在这个物质压榨的世界可是不多了，好不容易自己遇到一个自然要紧紧抓住了……剩下的百分之一如果是在国内的话，卓文也真的只能把它抹掉让老板变成一个百分百完美男人的。但是，这是在美国，开放程度全球之最的美国，所以如果一个人不逛夜店没有夜生活过着和禁欲似的生活除了工作还是工作，25岁的高富帅男人连女朋友也没有你觉得正常吗？所以卓文只能把这理解成说不定这个外在完美的男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缺陷，这样想的时候，卓文终于觉得上帝是公平的了。
　　几乎过了一个小时的时间，略显杂乱的办公室里，林毅阳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文件，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子，熟练的从桌子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点着，吸了一口后抬起头眼神迷茫的看着头顶的天花板，透亮的天花板清晰地照出一个漂亮的躯壳，那双眼睛既无焦距也无半分神采。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什么无论怎样的放松自己仍是觉得心里疲惫的几乎支撑不住了呢？林毅阳俯下身去从办公桌最底的那个上锁的柜子里拿出一张照片，上面林小孩七岁的可爱模样永远定格着，曾经可以抱在怀里呵护的人如今却只能在回忆里想念他的温度，这一切又怪的了谁呢？
　　“小别，你怎么样了，高了吗？有没有胖一些？苏爷爷身体还好吧，对不起我都没办法去参加苏奶奶的葬礼，你还恨我吗？你，什么时候才能原谅我？我真的很想你。”林毅阳看着手里照片上的人儿，只觉得自己更是疲惫的厉害。
　　快近午夜的时候，林毅阳才驾着车缓缓地回了家，眼前地处郊区的别墅是他们家在美国购置的房产，以前只供他们来美国时小憩几天，如今却已经几乎算是他的家了。也许真的是什么‘福兮祸兮’之类的话真的有效，当年那件事以后，林毅阳就被父亲当夜逃避式的送到了美国，过不了多久父亲竟直接说全家移民了过来。林轩到底还是恳求了苏蔓没有走法律途径告林毅阳。为了照顾林别，苏蔓决定呆在国内。林轩思考了许久后决定离开，便很快办了移民手续，把国内的生意交给其他董事后就举家搬到了美国，林轩也没有再说什么和许欣慈离婚的事，至此两家人竟是天各一方鲜少联系。
　　五年里，林毅阳时时刻刻都想回到国内去找林别，但到底因着心底的害怕没有回去，他害怕林别看到他会想起那件痛苦的事，如果他的出现只会给林别带来伤痛的话，那他就绝不在他面前出现。但想念的思绪就像失控的野草一样在时间的流逝下疯长，除了逼着自己无休止的工作，他不知道他还能做什么？
　　林毅阳进了客厅也没有开灯，就慢慢的向楼上的卧室走去，走近了才发现自己的房间竟亮着灯光，虽有半分疑惑，林毅阳仍是推开了房门。房间里林轩听到了动静也放下手里高深的证劵投资专业书籍回过了头。
　　“回来了呀，今天又是太迟了，公司现在一切都挺好，你也不用把自己累到这种地步，也要花些时间注意下自己的事。”林轩看着自己的儿子，自豪的同时更多的却是疼惜。
　　“是爸，只是今天的事情挺麻烦的，不知不觉就弄得晚了些，以后我会注意的，你们不用担心。爸你这么晚还没睡是有事吧？”自从发生那件事林轩冷静的解决了后续的危险并不再和苏蔓有交往后，林毅阳也慢慢的体谅了父亲的难处，两个人关系缓和后心照不宣的再没有提过那件事。两年前林毅阳从大学毕业后就在公司工作，这两年林轩看着自己的儿子不要命的工作方式除了只能经常地提醒两句也是毫无办法。但知子莫若父，虽然彼此间从来没谈论过，林轩也知道六年前的事给他造成的影响有多大。
　　“嗯，算是很重要的事吧，毅阳你这两年工作表现很好，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回国内去拓展国内市场，董事会都觉得你是最合适的人选，并且，”林轩注意着林毅阳的表情变化，看他只是有些眉头紧锁才继续说下去，“我也一直觉得你应该回国去看看，那件事虽然已经过去了，但其实你还是心有芥蒂的吧，回去和小别道个歉也好，总是这样逃避也不是办法。”林毅阳忽然像被抽了力气一样一句话也没有说，他慢慢地在林轩对面坐了下去，过了些许时间，他才悠悠的问道：“爸，我想知道你和苏蔓阿姨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然我恐怕永远都没办法回去面对小别的。”
　　林轩看了看有些疲惫的儿子，有些意外他竟然会问这件事，他也有些遗憾的感觉到，以前那个会笑会闹但禁不起挫折的孩子长大了，长大到有自己的思想替自己寻找答案的程度。
　　“我和你苏蔓阿姨年轻的时候是情侣，”林毅阳有些诧异的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父亲，从来没想过原来他们在一起过，林轩笑了笑，学着年轻人那样抖了抖肩膀表示自己的不在意，“你苏蔓阿姨是个好女人，我们算是亲梅竹马吧，不过我比你苏蔓阿姨大了六岁呢，十几岁以前你苏蔓阿姨就每天粘着我，一开始我挺烦的，后来就慢慢习惯了，再然后就有了一些微妙的感情，等到你苏蔓阿姨大学的时候，我们两个就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了，你奶奶他们每次见面都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呵呵，那时候感觉很幸福，”林轩不经意的扯了扯嘴角，眼前也觉得似乎出现了年少时的温馨画面，“可后来这幸福被我自己毁了，苏蔓念大学的时候我已经是个社会人了，对事业追求的厉害，再加上一些被压抑的欲念什么的，遇见你妈的时候就昏了头，然后我们就分手了。你苏蔓阿姨还帮着我隐瞒这件事。后来你苏蔓阿姨就嫁人了，嫁的人也姓林罢了，和我没什么关系。但你妈猜忌心太大，有时候我和苏蔓说两句话回去后你妈就大吵大叫的，没多久，苏蔓他们就出国了，中间有近七八年没有直接联系过。再过了几年苏蔓带着小别回国了，我也只是因为两家的交情给予最大的帮助，我承认我对你母亲不贞，但只是精神上的，但确实有一次□□的背叛，那次去法国她生活艰难又不肯向国内求助，倔强的让我发火，那天又喝了些酒，就非常难受，做了不该做的事，其实算是我强迫她的，但第二天她只是很冰冷的说原谅我，当时觉得自己真是世界最可耻的人，最没想到的是你妈竟雇了私家侦探跟踪我，就那一次竟铸就了以后那么多麻烦，”林轩抽出桌上的烟点燃，脸上的表情悲伤且无奈，“这样说你会不会生气，你爸竟然不爱你妈，怎么也难让做儿子的难以接受吧？”
　　“嗯，爸，你还真是一个差劲的男人，几乎毁了两个女人的感情。”林毅阳看着和自己印象里不一样的父亲，觉得现在的他们就像知心朋友一样。而不是一对有礼的父子。
　　“呵呵，还真诚实，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和你妈离婚，也不会和你苏阿姨纠缠了。小杰传消息来说你苏阿姨一年前结婚了，我祝福她。我这辈子都快结束了，成全一个爱我至深的女人也很好。况且我和你妈在一起这么多年，早就不剩什么爱情里，但我们之间已经是比爱情更重要的亲情了，懂吗？毅阳。”
　　“嗯，我知道。”
　　“呵呵，算了，毅阳，你对小别的感情不论你自己怎么定义，是爱情还是亲情，但很明显他是你这辈子没办法逃避的，做父母的只希望你能高高兴兴的就好，其他的都无所谓的。……总之，回国这件事你自己考虑一下，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我走了。”
　　林毅阳默默地坐着，身体虽然很劳累但却毫无倦意，只是冷冷的看着窗外透明的月光。良久，忽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急忙打开桌上的电脑打开邮箱，点开未读邮件后，欣喜地看到林毅杰的电子信件，有些急迫的点开后，一张略显清晰地人像照弹出来，林毅杰很搞怪的配了文字：老哥，有木有觉得这‘妹妹’越来越漂亮了？
　　照片上，林别正微笑着回过头，大概是无意识回头定下的瞬间，笑容真诚并且真实，静静地朝着镜头这边温和的笑着。林毅阳眼睛不眨的看着，觉得恍惚有几十年没有见过了一般。全身毫无疲惫之感，就像有清凉的泉水静静地流到他的心里，把那些缺陷的地方填满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