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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第一章 玉可分为两块,但分开后就此生永远的纠缠不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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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是烟花三月下扬州啊,静。”这扬州城还挺热闹的嘛。她左顾右盼地生怕自己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小姐,古人说偷来的东西总是好的,咱们千辛万苦才从堂里偷跑出来,不好看就怪了。”身后的小随从面无表情地说着。
“什么小姐,要喊少爷的”扬了一下手中的白玉折扇,一席水蓝色的男性装素,秀丽的脸蛋透着风雅的味道,只是那紫色的眸子有着一点点女儿般的妩媚。
“是,少爷。在老爷找到您之前就尽力的玩吧。时间却也就不多了。”还是面无表情。
“知道么,我这一辈子目前最感兴趣的就是,你什么时候会有其他表情。”她走过去用扇子有些暧昧的支起随从的下巴。想来,在她十岁生日时,父亲带这小丫头来到她身边时这家伙就是这样一副表情了,已经六年了,咳,还是一样的冷。
“这辈子盼不到了,而且您的兴趣向来转的快,静儿知道您这是玩笑话,”微微叹口气又道“但让门主知道了会为您是否有断袖之癖而惊得夜夜无眠的啊。他老人家被您气的无黑发可寻,再受惊,恐只会大把大把的掉发了。”面无表情,却并不代表不伶牙俐齿,有这样的小姐在,丫头不想也难。
“说得也是,做女儿多少应该孝敬一下他老人家,”玉扇一拍脑门“走走走,我们去集市上看看有什么增发染黑的膏药之类的,顺带去看一下哪儿男人们会玩得最欢,回去见到我那清心寡欲的老爹可有个交待。”小嘴微微一咧,不痛不痒的说出来,眼里却藏不住的兴奋与笑意,顺手拉着亲爱的小随从就走。
“上哪?”不好的预感,虽被拖着走,可为何胸口发慌,每回小姐有出其不意的点子时就会这样。
“□□。”
若说当今武林排名,第一当然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书仙老人了,按年岁算得话他应该有将近两百岁高龄了,江湖盛传最后一次见他已是十五年前的事,那时他似乎从哪找了个小孩嚷着要收徒弟的,从此杳无音讯,但只要一日他老人家不膈屁,武林第一就非他莫属,不是因为人们敬重他年岁,而是怕他知道武林中若是随随便便排了个位后回下山来追杀,书仙老人的气量是有目共睹的……呃……那个小,所以开武林大会还是给他老人家送了份帖子。
已有十五年没有下过江南了,白衣白衫的他在马上,看着那久违了山山水水。是该回来了,纵使已没有了可以牵挂的人与物。任风吹在他脸上,剑眉微皱,眼中是一抹眷恋和一抹的惆怅,使他那超凡俊气的脸上更添一股忧郁的帅气。
“林兄,我们如快马加鞭的话,再过两个时辰就可以到扬州了。”一身肥肉的方如钧骑马赶上,这位林公子在路上与他相识,虽不多话,但在他路遇土匪时出手相助,所以见他也是同去扬州,便想邀他去家中做客。方家好歹也算是大户人家,这种救命恩人怎能不谢,而且,这位林公子长相俊逸非凡,而且在于其同行时,出手与自己一样阔绰,看来家世与自己相当啊,想到自己那三个尚未出嫁的妹妹们,就不禁的笑开来,一石二鸟之计啊,真的是佩服自己做商人的天赋啊。呵呵……
“既然如此,我们就上路吧。”林暄天无视他的痴呆笑容,冷漠中有着绝然的神情,策马前行,江南啊……似乎又要卷起一场腥风血雨了。
“张妈妈,我不管,我今天一定见到花魁玖玖姑娘,多少钱我都给。”莫随水一幅没有可以讨价还价的表情。
“可是人家方公子昨天就包下了玖玖姑娘,连定金都付了,大爷,您这不是让我为难吗。方家可是这扬州城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得罪了他们我这小本生意就做不下去了啊。”张老鸨无可奈何的向着这位自称是莫公子的人解释着。
“小,呃,莫少爷,我看咱就算了了吧,”这位公子身后的另一位面无表情的公子开口了。张老鸨想着有救了,但怪了,这位公子怎么眼里都没个温度,来妓院的那个不是□□冉冉的,另一位却是眼里有的只是好奇与好玩,好像是来增长社会经验,而不是来满足欲望的。还在想着呢,那位无情公子却又一句话砸了下来“只要她有这个胆和影天门作对。”
张老鸨一听吓得腿有点软,眼泪鼻涕跟着一起下来了,影天门啊,当今势力最大的保镖组织,基本上每个财产庞大,生意兴旺的家族,都会雇影天门的保镖的,就连她这个小小的妓院的头牌玖玖要逛个庙会都想请影天门派个小罗罗,可以充个场面,也是警告地方上的恶霸,玖玖有影天门罩着,来闹场子就是找死。
“这位爷,老奴真的没这个意思,但是这约是别人早就订着的……”连哭带求得还想翻翻身。
莫随水皱皱眉随手拿出个令牌了往那老鸨脸前一晃,说了句莫要声张。老鸨顿时再也站不住了,一下坐在地上,只见那令牌上是一只栩栩如生的白虎,不是别的正是影天门四大护法之一——白虎莫然的贴身令牌。白虎莫然啊,那个当年与武林第二的魔刀霍天朔打得不可开交,平分秋色,多少人想请他来做保镖,但都被他回绝了,所以没有多少人认得他,但他的名声却还是响得很,“莫……莫然公子,老奴狗眼不知是莫护法,这就为您安排。”这等狠绝得角色在眼前,识相得就照办,老鸨迅速的爬起,用鸡被杀时才有的声音喊道:“玖玖,快下来接客。”
随水摇头轻叹“没想到师兄的令牌这等得好用,早知就连其它三块一起偷来了。”甚是惋惜。
“那是因为莫护法疼小姐你,甘愿让您偷的……呃……拿的。您的功夫虽好但到底比不上莫护法”静儿轻吐,用像是在看戏的语气。
“我知道”一丝少女独有的羞乃瞬间闪过她美丽的紫眸,不愿再多提着话题,她转身笑迎向那扑面而来的脂粉香气,以及它的花魁主人。
“林兄久未来扬州,今天就让方某略尽地主之谊,好好款待一下” 方如钧一边与身边的林暄天并排走着,陪笑搭话,一边思量已经到扬州城有几天,自家妹妹对自是林暄天欢喜的紧,却也不见他有所表示,今日就上□□好好散散心,也可在旁观察观察这林公子究竟是喜欢何种姑娘。谁知刚到□□时就见那张老鸨像球一样的滚了出来,边滚还边大叫着:“方公子,不是我无能,玖玖今天不能陪您了,我这正愁着呢,有人今天来抢了玖玖,我不答应,但那人肯,硬抢了去,后来才知道是得罪不起的大客。”一口气说完这么多也不见喘一下。可见已打过几遍腹稿了。
方如钧见这婆娘在别人面前砸了自己的台面正恨得咬牙切齿,无奈不得发火,硬生生地扯开张老鸨,愤愤说道:“没了?你不见我这还有朋友随行吗,今儿个就让人了?你让我方家脸往哪搁?这帐我们有的算了,林兄我们换个地方喝酒如何?”正要拂袖离去时却见林暄天伫立于□□门口不动。“呃……”方如钧尴尬的开口道:“倘若林兄有这闲性小弟愿意坐陪。花魁的事我们再和里面的客人商量商量。好歹,方家也是这儿的最大户……”
“好,正有此意。”林暄天淡淡打断方如钧的话,一步迈进了□□。方如钧错愕的站在门口,一时还无法对与自己未来的妹夫的举止做出反应,还没进家门就已经先学会自己逛妓院了。
师父,这就使您说的脂粉之地了么,也是我娘葬送了她一生的地方么?真想知道当时我娘是怎样想的。
靠窗默默地品着酒,见方如钧正和一位姑娘玩得面红耳赤,不亦乐乎,林暄天淡淡的瞥了一眼,隔壁幽怨的琴声与歌声反而胜过了这边的莺莺燕燕勾起了他的思绪,我娘当初似乎也是这么唱的,那淡淡的,却又甚有幽怨,不是《天水曲》吗……思及便起身,想去隔壁见见这声音的主人,见见这点歌的人,毕竟这曲是只有他娘才会唱的,别人又何从知晓。
“玖玖姑娘的嗓子真是不是一般的好啊,琴艺也非同凡响,莫某今朝真是有幸了,”玖玫轩中随水拍手以表赞许之情,空灵的嗓音可抚平人心中的怨恨,但一抹愁绪又不免的被其琴声所渲染,绝了,不愧为花魁呵,比影天门的那些丫鬟们唱的好得多了。
“哪里哪里,难得见到莫公子这样的只求玖玖唱曲,却不用玖玖陪酒的人啊。”花魁玖玖一双美目直盯着眼前这位潇洒俊俏的公子。好俊的人,潇洒中透着一点秀气,却能使他显得更为风雅,来□□的人她见得多了,但像他这样不为她美色所动,欣赏她的歌技和琴艺,举止温文儒雅的人却少得很,而且指名就点那首《天水曲》,知道的人并不多啊,她也是以前在其他花楼听了人家唱,特别喜欢,才记得的。顿时间的玖玖似寻得了知音,芳心暗许。在这花楼之地的女子,哪个不想趁着自己年华尚未老去,找个好人家赎了身。即使是花魁玖玖也不例外,虽已卖身于花粉俗事之间,但她的一颗心还是向往自由的,想找一个自己真正爱的人,于是婀娜地走下琴榻,来到莫随水身边,倒了一杯酒,轻道:“小女子一生从未遇见像公子如此有雅兴和才气之人,这杯酒玖玖就先干了,不知公子可愿意有玖玖这个红颜知己,以后但凡公子来□□,玖玖一定……也只等公子。”羞红了的脸和她身上的红衣更衬出她的楚楚可人,想让随水成为入幕之宾的意思不言而喻。
“呃,……这……这个,还……还是算了吧,玖玖姑娘”莫随水尴尬地结巴着,“我乃一介书生,你我萍水相逢,我还想这……这个此生无牵无挂……无儿无女……无子无孙”
听着这没头没脑的话,静儿不由得暗暗摇头,人一着急起来还真是口不择言呐,这让老爷听到了头发还不掉光。接收到随水求救的目光,她还是一贯的漠然,张嘴说了几个嘴型。
我看到了,我绝对看到了,随水在心里发了一百次誓,眼睛睁得眼珠都要掉下来滚了,这小妮子见死不救还落井下石,说我有断袖之癖,回去一定不会放过她。这边想着,那边玖玖的小手已经摸上胸膛了,没法了,三十六计走为上,“姑娘,小手摸得我心痒痒的,其他地方也痒痒的,待莫某方便一下下,回来再继续如何?”
端着酒杯冲出玖玫轩,随水不停地吸着气,粉脸更加的艳红,这玩女人果然是吃力的紧,只有像他爹还有莫大哥那样的男人才玩得起的。唉,失败啊,失败啊。正想着该换个地方玩乐时却被眼前的一袭白衫的人挡住了去路。“你是刚刚点《天水曲》的人么?”沉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好听却没着该有的情绪,随水顺声望去,入眼的是那样黑白分明的眼睛,俊雅极致的脸,没有书生的儒,却有着雅,眉宇间没有世家公子的浮于骄,却有着淡淡的愁与忧。
只是望着那脸,就已不能呼吸了,心好像被掏了个洞,有着隐隐的痛。他也只是盯着她,双眉微皱。
不知为何的,随水双手想去抚平那眉间的忧愁,却还在脸前两寸的地方被弹了回来,这人练过武。
“女人?”林暄天淡淡吐出,从刚刚被弹开的手掌他就已经知道眼前的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女孩。江南的女孩都这么怪,爱逛妓院么?
再次的惊呆,随水望着这看穿她的男人,眼中有着惊讶,讶异他的武功已经到何种地步。
“你是刚刚点《天水曲》的人么?”还是和刚才一模一样的语气。
“呃……是……”随水只能看着他那深而无底的眼睛无意识的回答道。
还没等对方接话,只听见一声惨叫,就见方如钧那肥硕的身躯被人从房里踹了出来,从他哀叫连连的惨样可见已是伤的不轻。在妓院姑娘们的尖叫声中,一个虎背熊腰的大胡子跟着出来了,一张大嘴还不停骂着粗言秽语,打给就是他看上了方如钧的姑娘,但方如钧不愿让,故招来一顿暴打。这地方上的泼皮衙门市管得了,但这江湖人衙门是万万管不得的,所以方如钧今天被打只是活该倒霉。
那大胡子越打越起劲,想他想要一脚踹向方如钧脑门时,却突然唉唉大叫一声,仔细一看才发现抬起的小腿上不知被什么钻了个小窟窿,正噗噗往外冒着血。
“谁,是谁?”大胡子的同伙一头卷毛的大汉冲出来大叫,除了尖叫声没有人回答,只有随水笑着,看着自己的酒杯,想看看是不是看得出少了一滴酒。她就最最讨厌这种以为自己有工夫,却大不会武者的人而且这人还打断了她说的话。抬头望见这白衣人冷冷的眼神,想必凭他的功夫已经看见她的小动作了吧。
“是你吗,你笑什么?”卷毛看见了随水的窃笑,大声质问。“是又怎么样?”随水似笑非笑的望着他,还打她不成?
“兄弟们上,痛扁这娘娘腔,长得俊就嚣张了不成?”卷毛大喝一声,同时不知从哪钻出十几个虎背熊腰的大汉,一齐冲了过来。
“糟”随水暗暗大叫不妙,三四个还能应付,但一下来个十几个,武林第一也搞不定的啊,而且要搞定也要在外面,不然会拆了这间妓院的。索性转身从二楼跃下,边跑边大叫“静,你慢慢玩,我们老地方见。”正护着玖玖的静儿听见后,慢慢饮下一杯酒,有闯祸了,乖乖回客栈等吧。
跑着跑着却给跑进了个死胡同,随水这才暗暗埋怨自己运气不佳,跑不掉了,正打算转身应敌时才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白衣白衫的,正是有一面之缘的他。忘了刚刚被拆穿性别的尴尬,暗自地窃喜,也朗声问道:“这位公子,虽不知你为何与我同跑,但在死之前还是想知道阁下尊姓大名,投胎后也能有个报恩的主,或拜把的兄。”“林暄天”风起云淡的语气,似乎在说着别人的事,“我不会让你死,我还有话想要问你。”却又有不容置疑的坚决。
依旧是开朗的笑,随水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眼中闪着耀眼的光,第一个冲进了追来的大汉们中,风中之飘着她清澈与豪爽的嗓音:“我叫莫随水,幸会了”
本以为是一场激战,却因为林暄天的帮忙一眨眼的就结束了,莫随水才放到了一个,回头一望却见已倒了一片,扼腕啊扼腕,都怪自己太专注了,没见他的一副好身手。见他一身雪白没有一滴血迹,随水不由得好奇他如此好的身手到底师承何处。
“你要问我问题是吗?”见他张口欲言,随水立马抢着先说“我也要问你,我们的公平一点,而且我是女孩,你本就应该让我一点,告诉我你师父是谁,来这干什么?”有点耍赖的。
林暄天紧抿双唇,只是淡望着她。随水笑得更开了“不说吗,不想不能说吗,那你就好好考虑到想说能说吧。”转身要走,却又忽然地停下,随手抛了一样东西给林暄天,见他犹豫不决的接住了,这才放心的走开去,边走边说着“那这个就能找到我,当然只有你想找我的时候。”
林暄天一个人站在夜幕中,摊开手掌,手心里是半块圆玉,玉质温热,晶莹剔透,价值不菲,仔细一瞧才发现这玉正面是半个水字,反面是半个吸字,他轻轻皱眉,总觉得这玉的纹理是如此的纠缠不清,似乎是一种无法摆脱的预兆,半天他才转身隐入茫茫夜色中。纠缠不清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