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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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泽对茉儿一直动作温柔，只是此情此景，纵然是陌泽也不免情难自控，不由加重了力道。扯去茉儿上身仅有的那件肚兜，指尖滑过，引得茉儿阵阵微颤。茉儿被陌泽以吻封唇，又哪里还说出话来，只得喉中发出丝丝呜咽，一时恍惚却又一时沉溺。
茉儿长于青楼，接下来的事茉儿又岂会全然不懂。正因为自幼学的不是三从四德，听得不是女经女道，与喜欢的人共赴云雨之乐，在茉儿心中也是理所应当。只是，无论是恩客之宠、男女之情，还是对食之谊、磨镜之缘，潇湘馆中又有几人能真修成善果。欣喜，恐惧，懵懂，期待，万般滋味，茉儿理不清。
然而，纵然茉儿心仪陌泽，纵然陌泽动作温柔，这般不清不楚地被陌泽压在身下，茉儿心中觉得委屈，眼中已然泛出泪花，便这样……便这样将自己交付给陌泽吗，交给自己从未读懂过的陌泽。
许是见茉儿欲哭模样，陌泽停了动作，微微支起身子，只是喘息急促，略低眉眼，看不清表情。
陌泽忽的这一停，茉儿反倒窘促，愣了一下，方想起用手护住胸前，偏以前伶牙俐齿，现在却是只言片语也不知从何说起，看着衣着完好的陌泽，茉儿更觉心中委屈，泪珠滚落。
潇湘馆的姑娘学艺，除了学笑还要学哭。姑娘们都说茉儿这双水汪汪的眼睛，若是时不时弄个潸然泪下，定是更显楚楚可怜，迷死那帮恩客。只是，茉儿一天天悠闲自在无忧无虑的，哭，当真是生生学不来，干嚎几声却是干打雷不下雨，见不着个泪星儿。
偏是遇到了陌泽，茉儿就跟水做的似的，那眼泪想停都停不下来。
见了茉儿落泪，陌泽才缓过神来，微微起身，随手拿起身旁薄被盖在茉儿身上，轻拭茉儿脸颊泪珠，柔声道，“对不起，是我太心急，又惹你哭了。”
陌泽如是说，可让茉儿一个小姑娘家家说些什么，反正茉儿是羞愧难当，也没管是否因那南宫陌泽欺负人在先。两人这般情形僵在床上，尴尬无比。
正值尴尬之际，茉儿隐约嗅到一丝淡淡香味，心中一惊，眼神微变，虽只一瞬，却也让陌泽尽收眼底。
苗疆暗使的隐遁之术，在于隐藏气息，出神入化者，当真可以隐于无形，无人可察。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若是连主子都不知这贴身保护的暗使身在何处，被护之人怕也不得安生。故而，苗疆暗使与主子之间有着约定，用以确认暗使身份，位置远近。
譬如茉儿嗅觉远高于常人，暗使相随，都是以一些自制淡香提示主人自己的存在。如此淡然茉莉香，茉儿便知，来人正是自己盼来的忻泠姐。
三日前明明是自己吵闹着让忻泠前来为自己答疑解惑，救于逆境，几日未见消息，茉儿以为忻泠姐定是又被梅姨拦下，可偏偏忻泠姐早不来晚不来，今晚竟是来了这南宫洪铄府邸。
陌泽微微叹了口气，“果然，是你认识的人呢。”
本来，茉儿已是心慌不已。因忻泠姐隐于屋外，但是屋内情景忻泠姐会知道多少。自己这般样子若是让忻泠姐看到，又哪有脸见人。然，陌泽此言一出，茉儿才知陌泽竟早已知忻泠姐的存在。倒是方才那时那景，你南宫陌泽也能闲暇注意屋外呢。
其实，茉儿怎知，陌泽此时面上平静，心中却是惊魂未定。陌泽并非草木，情到浓时，哪里还有昔日理智可言。依陌泽平日谨慎，莫说那人隐于屋外，就是隐于院中也能察觉。可今夜，来人就与自己一墙之隔，竟然全然不觉。
此时陌泽拭了胡茬，吐了喉核，更卸了面上底色，虽是男装，却难免过于白皙，略显女相。
来人应是隐遁高手，方才的气息紊乱是有意为之，还是另有缘由。然而，若非有意乱了气息，只怕此人再近身些并非不无可能。
不过，察觉屋外来了夜访客，哪有人像陌泽这么消停，只因陌泽怕来人若当真是苗疆暗使，自己贸然出手应声，惹了别院注意，毕竟茉儿暂住西厢，不论以何种形式让五叔注意茉儿与苗疆之间的关系，皆非陌泽所愿。只是这一层，刚受了陌泽欺负的茉儿怎会想的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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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泽微抬手掩口，须臾已是重吞喉核，上了唇髭。
只这访者似是出了陌泽预料，深夜闯了南直隶总捕头的府邸，竟然大大方方的敲了敲西厢房门，未待陌泽应答，一黑衣女子便已推门而入。那黑衣女子虽是一身夜行服，面上却没带任何掩饰。这般娇艳相貌，不是忻泠又是谁。
那忻泠进屋，随手掩了房门，挑了椅子倚桌坐下，一袭黑衣，倒是一副娇娇弱弱的样子，甚是妩媚，嘴角含笑道，“南宫公子，我家茉儿年纪尚幼，公子未免太心急了吧。”
茉儿惊得张了张嘴，却是未发出一声。只得将身上被子拉的更牢了些，微微低头，一副任君处置的样子。
陌泽也不小气，起身拱手施礼，道，“是在下失礼了。只是，忻泠姑娘，夜探我五叔南宫府邸，不知所为何事？”
那忻泠一副不知所谓的样子，“莫非南宫公子不但心急，还患了耳疾，方才小女子不是已经表明了来意。若是小女子不来，南宫公子是否打算把我那妹子吃干摸净，然后再弃之不顾啊。”
“潇湘馆的规矩果然有趣。茉儿在下已为其赎了身，却是连这之后的风月事也要插上一脚，不愧是扬州有名的青楼红馆，规矩就是不一般。”
忻泠挑了挑眉，道，“避而不答啊。不过既然公子要跟忻泠兜圈子，忻泠奉陪。这哪里是潇湘馆的规矩啊，不过是官家的规矩罢了。纵然南宫家是江湖世家，您五叔位居南直隶总捕头，日后还能高升，可南宫公子要是不把茉儿娶进门，官家可是没法交代吧。”
陌泽笑笑，“那潇湘馆的红牌舞妓夜闯南直隶总捕头府邸，就可与官家交代了？听闻紫藤盗的案子刚破，却仍有同党逍遥法外，姑娘这时候穿着夜行衣乱走，引了官家可不是什么好事。莫非听月楼惹了麻烦，潇湘馆连这也不服气，想惹上看看。”
忻泠面上依旧，“南宫公子啊，明人不做暗事，几次去潇湘馆，公子所为何事，公子应是心知肚明。”
“赎了茉儿。”
“这时候才想起茉儿。不过，公子只是为了赎回故人？忻泠怕是公子另有所图。”
“在下不知姑娘所指。”
那忻泠叹了口气，“和公子说话好生费劲啊。”而后，忻泠微微正色道，“想公子应知各家数得上号的青楼表面老板不过是个摆设，后面都有人坐庄。公子几次三番来我们潇湘馆，难道不是想知道我们幕后的究竟是谁。依公子才智，怕已是知个八九不离十，忻泠便索性告诉公子，免得公子一而再再而三试探我家少主。潇湘馆隶属苗疆拜月教，不过里面的人并非皆为教众，小女子不才，正是教众之一，苗疆拜月暗使，负责我家少主茉儿的安全。”
茉儿是少主！陌泽不由倒吸一口气，若是如此，那卓姨岂不是……那么，眼前人知道自己目的，如此大方告诉自己，究竟意欲何图。
茉儿方才听两人一言一语，自己也插不上话，但听到忻泠姐坦言身份，却真真是惊得说不出话来。依着潇湘馆的规矩，这暗使岂可轻易现身。梅姨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叫自己莫承认潇湘馆之来由，虽然陌泽早已猜出大半，但是茉儿当真是守口如瓶。然而，忻泠作为暗使，此番现身南宫府邸，若未得梅姨允许，已是犯了教规，纵然忻泠乃潇湘馆头牌，回馆之后也定然是家法伺候。而她又坦言教中私密，回去又岂会有活路！
忻泠自然猜到茉儿心中所想，给茉儿一个淡淡微笑示意莫未自己担心。而后妙目一转，对着陌泽，道，“公子已知我家身份，还望公子日后莫要再试探茉儿。茉儿不过只是贪玩，年纪又尚幼，要是让公子试探来试探去，伤了心，我们潇湘馆可是不依啊。而且……”忻泠直视陌泽双眸，“公子，忻泠也算是告诉公子欲知之事，那公子是否莫要再转移话头，避而不答。南宫公子，究竟对我家少主茉儿是何等心意，又打算何时娶茉儿为妻呢？”
闻此，茉儿也不由看向陌泽，自己少女心思猜来猜去许多天，倒不如忻泠姐一句话问得明白。
陌泽却是一时语塞。说来，依陌泽能言善辩，八面玲珑，哪有过这般语结时候。只是，那些逢场作戏，委以虚蛇对陌泽而言容易罢了。陌泽虽长茉儿四岁，涉江湖数载，在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环境下已是游刃有余，但是，对茉儿的这份感情，陌泽亦是生平第一次。故而，茉儿一时慌了手脚没了主意，陌泽面上淡然，心中却早已不似平日稳着胸有成竹，也是且行且看，恍然若失。
面对忻泠的质问，陌泽心头一紧，却是不知该如何承诺。这份喜欢，当真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那份执着吗，即便如此，自己与茉儿的身份，又能让彼此走下去吗。
见状，忻泠讥笑，“南宫公子，往常潇湘馆来的那些薄情寡义之人，也懂得给个许诺让姑娘念想着。公子啊，花言巧语也得说说不是，至少当时也能讨个喜欢啊。”
陌泽知茉儿在身后，定是伤了心，但那不知是否兑现的承诺竟是真真说不出口。于是，上前几步，道，“忻泠姑娘，受了这么重的伤，也难为姑娘能强挺这么久。”
忻泠心中一惊，自己的伤旁人难查，此人果然可以单凭气息便可判定自己伤势，只是，忻泠面上依旧，冷眼看着陌泽，“公子当真不知怜香惜玉，明知忻泠中了毒受了伤，却还强拉着忻泠聊这么久。”
“姐姐受伤了？严重吗？”茉儿虽是黯然伤神，但听闻忻泠姐受了伤，也忙出声道。
“茉儿莫担心，不碍事的。”忻泠再转头对向陌泽，“公子好眼力，忻泠还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呢。”
陌泽微微一笑，道，“姑娘想隐藏的怕并非只此而已吧。苗疆暗使影遁之术，重于气息隐匿。堂堂青楼红牌，在明处的气息吸纳久了，又怎做得成苗疆暗使呢。”
忻泠眼神登时峻冷，射向陌泽，道，“南宫公子果然心思缜密，细微破绽也能瞧出端倪。”
陌泽再近身，低声道，“若是茉儿知你并非特意前来看她，只因中了毒需她治疗，怕是那丫头会伤心的。”
忻泠淡淡一笑，亦低声道，“若是茉儿知你对她虚情假意，日后始乱终弃，怕才是肝肠寸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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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泽退出房间，驻足院内，留了茉儿忻泠在房内。
茉儿已穿好衣服扑到忻泠身边，忙牵过忻泠手腕为其切脉。忻泠见茉儿一脸焦急之色，笑道，“还好还好，小丫头被别人迷了心窍不假，幸而对姐姐还是关心的。”
茉儿却无心回了忻泠取笑，此时忻泠脉象紊乱，那毒已侵入心脉，乱了气血。只是，这毒……
茉儿起身到桌边，掏出一件贴身饰物，轻拔了饰物顶端银鞘，撒了些细末于茶杯之中，端与忻泠。忻泠抬手喝下，正扫见茉儿脸上一脸焦虑之情却也掺杂着一丝疑惑之色。
忻泠所中的毒，不是别的，正是拜月教自创的毒药“芃剡”。说来，自家人中了自家的毒，之于如今的拜月教，也并非罕事。十年前武林联手讨伐六大魔教，为求自保，六大魔教同仇敌忾，合为拜月一教。如今，正邪两道虽言语不让，却从未大动干戈，也算相安无事，拜月教自然不似十年前那般团结，已分为三支。三支势力明争暗斗，难免同教中人被自家毒蛊之术所伤。
但是，“芃剡”乃拜月教相对高等的毒药，非普通教众可以拥有。此毒可乱人血脉，面上却是看不出来。而且，此毒毒性生猛，纵然是有解药，又哪能似灵丹妙药般药到病除的，需立即修养个把个月，辅以内力逼毒，才能将体内毒素排净。即便如此，也难保不留下病根。
在潇湘馆，能有“芃剡”解药只有两人，梅姨和少主茉儿。按说，忻泠中了此毒，应是立刻返回潇湘馆，求助于梅姨，忻泠明知南宫洪铄府邸不宜久留，即便是服了解药，也难消尽毒素，却还是舍近求远的找茉儿，显然，忻泠中毒之事是不能与潇湘馆明言的了。
茉儿一方面担心忻泠伤势，另一方面，也难免疑惑。
忻泠见茉儿欲言又止，自然明白茉儿已想到这一层。放下茶杯，一把揽过茉儿，掐着茉儿小脸，道，“死丫头，几日不见就跟那南宫陌泽学了一个样子，说话还真是不痛快呢。”
茉儿吃痛，嗷嗷乱叫，口齿也不清晰，“茉儿几错，几错了。”
忻泠这才放了手，茉儿揉着小脸，委屈道，“茉儿还指望着姐姐过来给我做主，怎么也现在也开始欺负我了。”继而眯起眼睛，愤愤道，“明明是你自己做了坏事，不敢找梅姨，才想起我来。实话交代，这毒是怎么回事？”
忻泠笑了，这语气才似回了两人平常。茉儿没了忻泠撞破自己窘事的尴尬，也没了顾虑时的欲言又止。“此番出来是任务，中毒却是意外。至于缘由，只能对不起了，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不然，茉儿你来想想什么理由合适，我按你的理由说与你听。”
茉儿撇撇嘴，“又来这套。”茉儿知道忻泠姐不想说的，问了也是徒劳。就像是自己软磨硬泡那么久，也没问出来忻泠姐心上人是谁。
忻泠这点倒是与陌泽很像，不同的是，忻泠姐不会骗自己，不能说便不说，陌泽说话就完全不能信，忻泠姐不能对自己说的事情极少，而陌泽仿佛藏着一大堆的秘密，永远不知道打什么主意。
眼下忻泠姐中了毒，茉儿主要还是关心忻泠姐伤势，至于忻泠不能告知梅姨的缘由，茉儿这个悠闲惯了又无限信赖忻泠的少主，其实并不是太在意。因那解药也是重药，药效相冲，茉儿知忻泠定是觉得胸闷气短，故而，茉儿乖巧的为忻泠慢慢抚着胸口顺气。“姐姐还是到床上休息一下吧。”
忻泠笑着摇了摇头，“这般倚着便好。”其实忻泠一进门便坐下，不是故作娇媚，只是中了毒没了体力。方才又与陌泽周旋半刻，身体自然虚弱了些。思及方才，忻泠忽的叹气道，“茉儿啊茉儿，你这小丫头喜欢谁不好，怎偏偏喜欢个道行这么高的，姐姐怕你日后有欺负受了。”
闻此，茉儿惊异看着忻泠，“姐姐如是说，今夜并非要带我回去。”茉儿见方才忻泠与陌泽针锋相对，而那陌泽也不争气，连句明白话也不交代，听来姐姐似有些怒意，故而，茉儿寻思姐姐定不会让自己再跟着陌泽胡闹呢。
忻泠也故意学着茉儿瞪大眼睛，“哦？小主子想跟我回去？”
见状，茉儿宽了心，知忻泠姐无意让自己回去。但一想到陌泽方才那没了下文的承诺，心中又是一阵纠结，“方才姐姐不是也听到了，那人对我并非真心。”
“如是说来，那南宫陌泽若是给了茉儿承诺，茉儿便留下喽？”
“那混蛋撒谎从不脸红，我岂能轻易相信？更何况，她知我是拜月教的人，她又是武林世家，怎么在一起啊。”茉儿声音越来越小，因自己知此乃显而易见的事实。况且，陌泽还是女儿身！自然，这一点茉儿并未告诉忻泠，虽然此事对于同样有着女子心上人的忻泠并非难以接受，但因东方教义，不能拆穿同门身份。其实，光凭两人身世，前路便已是荆棘重重。
“既然你如是说，那好吧，我们今夜便回潇湘馆。”
“这……”一听立刻要走，茉儿反倒有些扭捏。求忻泠姐答疑解惑，出谋划策，回去，当然不是茉儿所愿了。
忻泠被逗笑了，茉儿情窦初开，倾心陌泽，这份感情无论是否最终修成正果，现在强行拉茉儿回潇湘馆自然行不通。忻泠道，“姐姐还不知道你那性子，人家犟的，也不过只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你倒好，撞了南墙也不回头，非得撞得自己头破血流，把南墙撞到了不可。那南宫陌泽仪表堂堂，把你这小丫头迷得七荤八素也是自然。不过，姐姐我对南宫陌泽的印象还算不错，只是可惜，你这丫头若想斗过他，怕是几年功夫……抑或，是这辈子都斗不过了。”
闻此，茉儿本是不服。但回味起那句“印象还算不错”，茉儿方觉惊异，道，“忻泠姐姐，你原来并不讨厌南宫陌泽！”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二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