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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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缠绵就像是醉酒后的狂欢，又像是末日前最后的自我催眠。
但仁王始终是清醒的。他的手甚至一直徘徊在忍足的脖颈附近。只要他想，他随时可以拧断忍足的脖子——他当然有这个自信，虽然他甚至还不清楚冰帝的二把手是文职还是武职。
但最后他什么也没做。
他经历了很久没经历过的失眠的夜晚。
但装睡的演技似乎退了步，以至于一会儿后忍足抬手覆盖在了他的额头上：“不舒服？睡不着？”
仁王在黑暗里抿了抿唇：“没事，白天咖啡喝多了。”
“……咖啡？”
仁王闭上眼，语气里是真实的疲惫：“昨天的经理级别例会，幸村说他有事没来，让我去了。”
忍足的手指顿了顿：“影视公司的？”
仁王想还好对外的影视公司并不是真的叫立海这个名字。当初差一点图省事就这样取了，现在居然觉得庆幸：“不，幸村集团的。家族企业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文艺导演啊。”
忍足笑了笑，无声的。
他眼里有着自己都无法解释的忧虑，却只能顺势将手掌下移。
盖在眼皮上的温度太温暖了，又太烫了。
“还是早点休息吧，如果像你说的那样，那你之后忙的日子还多着呢。”
毕竟现在出了这种事……
想要和十一局撇清关系，幸村集团需要做的事有很多。但如果继续这样的联系，幸村所要做的，反而比转身就走要更难。
而现在的情况，看起来幸村是选了后者。
所以，不是真田暗恋幸村，而是幸村暗恋真田的可能性有多少？
不管是哪种可能，幸村已经不可能抽身了。那么在幸村集团中的他的丈夫呢？
无法估计。
就像是，他现在都无法确定，迹部财团的未来会如何，冰帝的未来又会如何。
他的“老板”有着无与伦比的自信，可他却是个彻头彻尾的悲观主义者。
忍足感受到了他掌心里颤动的睫毛。
他的心徒然柔软下来。
松开手，他重新拉起了被子：“睡吧。”
他拥住了仁王，像是拥住了他的避难所，他的温柔乡。
白天仁王是被电话吵醒的。
他睡得并不安稳，但身体却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温存。身体陷入睡眠，思维却没有，以至于他整晚做的梦都和现实没有太大差别。
他见到了忍足，和迹部一起，也见到了理论上没见过脸的其他冰帝的人（所以都是面团脸看不清五官嘛）。
他还见到了这些天给了他一些心理阴影的平等院凤凰。
……他们的未来会如何呢？
在计较欺骗之前，他们能从这次震荡中平安活下来吗？
但立海和冰帝已经结了盟……
惊醒时仁王出了一身冷汗，接通电话听到柳生声音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先确认一下的。但破解安全线路的手法也太熟练了，如果忍足就在身边不就相当于……
一瞬间仁王身体紧绷，又在一秒后放松下来。
房间里没有人。
“没什么事。”柳生开门见山，“昨天双胞胎那里一片平静，你‘生气离开’之后按照往常的陆奥悠马的习惯可以失踪两三天，陆奥悠步和平等院凤凰，还有其他人都不会管的。”
仁王反应很快：“那毛利前辈那里呢？”
“他还不至于你来担心。”柳生说完又补充道，“而且他的保密等级比我高，信息不过我的手。”
那你打电话来干什么？仁王眯起眼。
像是猜到仁王在想什么，柳生轻笑出声：“我？我是来嘲笑你的。”
仁王：“……”
“你昨天发在群组里的消息……”柳生拖长了音，“阴沟里翻船的感觉如何？”
仁王哼了一声：“搭档，这件事的相关责任人可不止我一个。信息审核是你和柳一起做的。”
“是，并且最后的同意书还是那三个人一起签的。”柳生道。
他说的是幸村，真田和柳。幸村是立海组组长，真田负责所有行动组员，柳负责所有信息组员，他们三个算是立海的整个决策层和领导层，所有事最终都会归于三人做最终决策。
仁王的直接负责人就是真田，再往上就是幸村，而他的结婚对象当然是由信息组审核。这样一来，三个人签字的同意书……
“你现在打算如何？”柳生避开了这个敏感话题，“离婚？”
仁王翻了个身。
他身体还有些酸。昨夜确实太过放纵了，还是在形势紧急的时刻。
但相对于身体的损耗，他的心理状态倒更危险些。但仁王自认他还是能通过心理评估，因此就不需要回局里接受这些同组的同事们的嘲笑了。
当初说过的“这就是爱情”之类的话可真打脸……吗？
他回忆起忍足的眼神。
他还是想相信忍足是认真的。
但理智又让他回避这个选项。
“离婚？”仁王对着电话和空白的天花板，唇角带上了讥讽的味道，“我们难道感情破裂了吗？”
他挂了电话以后重新回顾了一遍前一天的行动，确认了没有破绽后才松了口气。
犹豫了几秒，他进了厨房对着冰箱里快要过期的食物皱了一会儿眉，又做了不太好看也挺粗犷的便当。他叫了同城快送，让工作人员把便当送到忍足工作的私人医院里，还手写了便签。无非是些情话，他写的时候不自主走了神，字体却还是潇洒而飘逸的。
他和便当一起出了门，便当去了医院，而他去了安全屋。
他在安全屋见到了幸村。
仁王有些惊讶：“你亲自来了？”
“我来确认一下你的状态。”幸村难得严肃，“这里有我的一部分责任，我需要对你负责。”
仁王无语了一瞬：“……不至于吧？我们和冰帝不是已经联合了吗？”
“但和平等院凤凰相关的事变化太大了。”幸村淡淡道，“并且，冰帝不可能只和我们接触。你别忘了，还有德川和也，和收留他的鬼和入江。”
“……鬼和入江，按照规矩，已经是二十番的人了吧？”
“但他们的人可不一定这么想的。”幸村停顿了一下，“不，这或许原本就是他们给自己势力洗牌的方案。”
这句话在仁王脑子里转了两圈。
然后他抬起头看向幸村，眼神终于变了。
“等一下，幸村。”他抿了抿唇，“局里的意思……冰帝会是诱饵吗？”
幸村眉头跳了一下。
他伸出一只手在桌子上敲了敲：“仁王。”
警告意味太浓了。
仁王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但他现在有这样的反应，也是正常的吧？
“你希望我强制把你撤离吗？”幸村道，“做不了任务，就重新回去训练营重新考核。”
“我只是……”仁王一时语塞。
他没办法解释什么，但有一瞬间确实对忍足的担心盖过了一切。他甚至没有去思考他想到的这个方案的理论可能性。这太不专业了。
仁王闭了闭眼。
“我能做。”他说，“立海组已经占了先机，这个优势没必要让出去。”
“就算我利用你已经知道了忍足的身份这一点？”
“……是。”
仁王睁开眼睛。
他给出这个答案也没有想象中那么艰难，反而挺平静的。这让他自顾自又有些难过，想他和忍足之间的自以为的爱情，又有多少是真的呢？
但计划总归是计划。
而所有人的计划，都赶不上平等院凤凰这个疯子的变化。
甚至还没走出安全屋，幸村的收讯器就响了。直通本部的那个。
他接通了通讯器，在听了什么以后，整个人的表情又严肃了三分。
这是怎么了？
三分钟后，幸村挂了电话。
“回本部开会，你也不用回去陆奥家了。”
“……噗哩？”
“平等院凤凰刚才召集了二十番里的所有人，并在同一时间给十一局和其他道上的组织都发了通知，用直播的方式。”幸村说，“明天上午八点，在平等院家的主宅，进行二十番和其他组织的一对一，或二对二对战，胜者生，败者死。”
“……什么？”
“反对的人直接被平等院凤凰当场立威了，但之后还会走一批。”幸村继续道，“我们会通知陆奥悠步撤离，死遁。”
“他到底是怎么拿到的各个组织的总部信息接通通道……”仁王的话顿住了。
他口干舌燥，只能舔了舔唇暂且冷静下来：“那么，毛利前辈呢？”
“他们会参与明天的‘竞赛’。”幸村道，“局里已经做了决定。”
“……为什么？”
“炸药。”幸村说，“平等院凤凰说，他在全日本的各个繁华商圈和名胜古迹都埋下了过量的炸药。”
“这根本不可能！”
“但谁赌得起？”幸村长长吐出一口气，“排查时间超过了二十四个小时，在此之前，我们只能拖。”
而像是觉得仁王接收的“信息炸弹”还不够多，幸村继续补充道：“还有就是，对于毛利前辈和越知……前辈的对战，以目前的信息基本可以推断出他们会双人对战。而为了安全起见，我们需要制造死亡的‘假象’，所以……”
“所以我们要和冰帝合作。”仁王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
心如止水，通过测谎仪毫无问题的那种。
“谁？”
幸村看了一会儿他。
仁王几乎以为他要吐出忍足的名字了。
所以他在听到另一个名字时反而有种错愕感。
“迹部景吾。”幸村说。
他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唇边，“但，不是你以现在的身份。”
“什么？”
“手冢。”幸村道，“你练习过吧，伪装课上对于你伪装成手冢的评分是局内伪装的最高分。”
“什么意思？”
“手冢的伤还没好全，为了保证青学组组长的基本安全，局里决定让你以手冢的身份去。”幸村道，“你作为手冢，和迹部搭档，对上毛利前辈和越知前辈。具体的计划，可以等到等会儿我们到了冰帝总部再说。而现在……五分钟后车会来，所有可能用到的道具和资料都在车上，这里到冰帝的车程是四十分钟，排除可能的干扰时间，你只有半个小时的准备时间。”
仁王眯起眼。
他看着幸村，确认了幸村是认真的后，才自嘲地笑了笑。
他坐直了，行了个军礼。
“接受任务。”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十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