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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愤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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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和姜昱闹离婚开始,黎洛洛晚上睡觉的时候就很少做梦,就算偶尔梦见什么,也都是白日里那些争吵的片段,或是说着说着话姜昱猛然化身成了一头大灰狼,呲牙咧嘴的朝她扑咬过来。
可这次所做的梦境有所不同,梦里不仅有姜昱,还有袁小梦。
他们怎么会在一起的?好像还都很焦急,不停在她耳边叫喊着“黎洛洛,黎洛洛”,不知谁还趁机掐了她胳膊一把,疼的她直想骂人。
被疼痛刺激到的黎洛洛慢慢睁开了眼睛,入目的两张熟悉脸庞,原来并非只是做梦而已。
“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袁梦的声音哽咽,整个眼圈都是红的,像只可怜巴巴的宠物兔。
黎洛洛张了张嘴,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干的发紧,声音都是支离破碎的。
习惯使然,她下意识的看向了姜昱,本想寻求点帮助,却意外的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一股怒意。
要不是怕袁梦担心,她真想再次闭上眼睛,醒来就看见这么一副嘴脸,真是太让人烦躁了。
兴许是二人之间的短暂交流太过明显,一旁的袁梦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友好,紧忙打岔问道:“洛洛,你觉得好点没有?”
黎洛洛点了点头,“还好”。
引来姜昱重重的发出了一声冷哼。
“你有没有哪里疼?”
“没有。”
姜昱又重重哼了一声。
黎洛洛用口型冲着袁梦示意:“让他出去!”
袁梦笑了下,有点尴尬的看着姜昱,“姜律师,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我想和洛洛单独说几句话。”
姜昱没动,仍旧沉默着杵在原地,把黎洛洛急的一个劲儿对袁梦挤眉弄眼。
“你别使眼色了,我又不瞎”,姜昱语气虽然不善,但说完转身就出去了。
黎洛洛对着他的背影撇了下嘴。
结果姜昱前脚刚闪身不见,床边的袁梦就砰然变了个脸色飞扑过来,真的是扑过来的,吓得黎洛洛差点从床上滚下去。
袁梦压低声音,“黎洛洛同学,你丫可真是够狠的,是不是打算抛弃我独自穿越去会美男了?告诉你没门儿!”
这都哪儿跟哪儿?黎洛洛满脸无辜,她不过就是感冒发个烧怎么还能穿越?
可刚才一睁眼发现自己在医院时她就明白了,估计这趟医院之行必然很曲折。
大概是袁梦过来看她又敲不开门,只能找到了姜昱,他手里那把钥匙黎洛洛忘记要回来了。
看样子这回感冒还真是挺严重,竟能发烧到了昏迷。
袁梦一见她无辜的表情更加来气,简直是恨铁不成钢,“我说你看见姜昱那新欢怎么没反应,原来早都想好了是吧,可你想没想过你爸妈,想没想过我?我们就不重要了?我们就那么让你嫌弃…”
“等等!”黎洛洛终于忍无可忍,嘶哑着嗓子制止,“袁小梦,是我烧傻了吗?我怎么听不懂你说的话。”
袁梦还在擦眼角的泪水,闻言一顿,“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吃速可眠?难道不是想自杀?”
“自杀?”
黎洛洛愕然,太阳穴上的青筋直跳,脑子里闪现出一个片段,她打开药箱拿感冒药,包装很类似,她也没细看,就晕晕乎乎的吃了几粒。
再说她家从来就没买过速可眠这类药物,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乌龙事件呢?难道药是姜昱的?他失眠么?
想到这儿,黎洛洛的心口有些发闷,原来她曾经的婚姻如此糟糕啊,作为一位妻子,她竟然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丈夫失眠吃药的事。
黎洛洛深吸口气,只能耐心对袁梦解释,“我不是想自杀,是把安眠药当成了感冒药吃了,这根本是误会!而且你说世界这么美好我为什么要寻死,太夸张了。”
袁梦听完张大嘴,惊讶,“你是说你没自杀,是吃错药了?”
黎洛洛翻了翻白眼儿,纠正,“不是吃错药了,是把药吃错了!”
“还不都一个意思。”袁梦可算有了点笑容,那股紧张感没了,说话的音调都跳脱起来。
她事无巨细的向黎洛洛讲述了一下昨晚经历的惊心动魄,自己怎么一遍遍打电话的,怎么飞车去了她家敲门,又怎么联系的姜昱,然后对方来的太急还忘记了带钥匙,当时把袁梦急得团团转,都拿出电话准备报警了。
就在她的电话即将播出的千分之一秒的时间,站在门口的姜昱遽然向后退了两步,抬脚就踹向了门锁。
袁梦形容那一刻的姜昱就像头破开铁笼的雄狮,周身都散发着一种凶狠的气焰,简直帅出了天际。
黎洛洛抚了抚额,不得不佩服袁梦的想象力,怎么姜昱在对方眼里总能跟猛兽划等号。
她还悄悄的在脑海里勾勒了一下当时的场景,却实在想象不出姜昱变身雄狮状究竟是怎么个帅法。
为了不再继续欣赏袁梦的星星眼,黎洛洛故意用力咳嗽了一声,提醒花痴,“姐姐,您好像跑题了。”
“哦,不好意思,老毛病又犯了。”袁梦抱歉的笑,“不过你家那破门锁也太结实了,不管是用脚踹还是拿身体撞,硬是没打开。”
“那最后怎么开的?”
袁梦转了转眼珠,坏笑,“等你回家就知道了,估计不仅物业的人得瞪你,恐怕整个楼层的人都得用异样的眼光扫射你。”
“你们究竟干了什么?”黎洛洛抽抽嘴角,有一种极度不详的预感。
然而袁梦偏就存心卖上了关子,任凭她如何问,就是摇头闷笑不回答。
屋里的俩人正逗得起劲时,忽听病房外传来了一阵哭喊声。
不一会儿,病房门就被大力的推开了,黎洛洛她爸首当其冲,紧接着踉踉跄跄进来的是她妈妈袁慧珍。
“小洛,我苦命的闺女啊!”
袁慧珍本来平时就属于大嗓门的人,这一吼之下又带了十分的伤感,七分的愤怒和五分的发泄,足可以用惊天动地泣鬼神来形容了。
黎洛洛瞬间就觉得头都大了,不由的瞥向袁梦,无意外的看到对方缩瑟着肩膀站在角落里吐舌头,满眼满脸都写着别问我,不关我事。
她闭了下眼睛,稳定情绪。
身旁的袁慧珍还在哭嚎,“小洛,你这是何苦啊,不就是离个婚吗,离开那个姓姜的你就不活了?那我和你爸算什么呀?”
“妈,不是您想的那样,我没……”
“那是什么样?!”袁慧珍粗暴的打断,指着她的鼻子发飙,“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自己吃的什么药!连大夫都说那药特殊,没人会把它当普通安眠药用,幸亏你吃的量不算致命,再多吃几颗救都救不回来了!”
袁慧珍越说越激动,黎洛洛本身想顺嘴说一句自己真不知道吃的什么药,可此情此景根本容不得她插嘴了。
也亏得作为父亲的黎涛还算比较理智,见妻子控制不住,赶快走过去搂住她安慰,暗里还不忘给闺女递眼色。
袁梦知道自己惹事儿了,且怕让人秋后算账,也忙靠过去劝慰。
袁慧珍让俩人哄的平静了许多,虽心中气愤难平,可总归是不嚷嚷了。
然而还没清净两分钟,病房门再次打开,姜昱拎着个袋子走了进来。
还没及大家伙儿反应过来,一个身影快速冲过去,抬手啪的一声脆响,姜昱的脸上就硬生生挨了个嘴巴。
黎洛洛惊了,袁梦傻了。
“你给我滚出去!还有脸来,我闺女就是你害的,还有你那个得理不饶人的妈,全都不是好东西!”
袁慧珍边喊边拼命推搡姜昱,解恨般把他手里的袋子抢过来摔到地上,金黄色的小米粥喷洒出来,溅到了姜昱Zegna的西裤上,那条裤子黎洛洛认得,是定制款,价值十多万人民币。
但姜昱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就那么顺从的任由袁慧珍撒火泄气,整个过程他只说了三个字,就是“对不起。”
黎洛洛的心忽然像是让人揪着一样的疼起来。
病房里激烈的动静终是把护士惊动了,还有一些围观者,全都站在门口探头探脑的瞧,姜昱的俊脸一边惨白无色,一边挂着五个赤红手印,狼狈的模样立即就得到了广大群众的注目礼。
从来骄傲自满的姜大律师恐怕是平生第一次当了回丑角,他的态度虽然很谦卑,但那双垂在身侧的双手早已握成了拳。
门口的护士看不过去了,走进来劝解,说医院不让喧哗吵闹,有什么问题好好说,或去外面谈,袁慧珍还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去,还顶了护士几句。
黎涛一听赶忙捂住媳妇的嘴,他想跟护士道个歉,话还没出口,姜昱却急挪了两步站在了护士跟前,身体有意无意的挡住了黎洛洛的父母。
他满脸诚恳的向护士道歉,“对不起护士,我妈妈是被气急了,不是针对你,我们这就去外面说,不吵到病人。”
护士还没言语,袁慧珍倒先急赤白脸的插话,“谁是你妈,我可没你这么缺德的儿子,少套近乎。”
“妈!别闹了!别再闹了!我求你了!”黎洛洛忽地就狂嚷出来。
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为何看不了姜昱的低三下四,看不了他明明很愤怒却不断隐忍的样儿,看不了他脸上红艳艳的印记。
这些如果对于姜昱来说是一种侮辱的话,偏偏这样的侮辱就全都是她黎洛洛的母亲给予的。
她打从心底里就排斥这样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