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客缥缈记》青衫何事

10、第十章 渊源

　　青寰把目光投向被天罗网网罗的妖怪时，白姬立刻拜倒在地：“上仙饶命，上仙饶命，奴家、奴家是第一次这么做，奴家没有逼迫他，是他自己来的。”

　　“巧言令色，强词夺理。”青寰冷冷哼声，拿出万妖令，白姬被摄入其中。

　　“既是我栖梧下辖妖精，待回到栖梧受司法堂处置。”又拿着万妖令摄取另外两个妖精，却没有收进来，顿感疑惑。

　　茶娘和玉英拜倒在地，茶娘哭求道：“上仙恕罪，小妖茶娘，乃是华盖山山神下辖小妖。”

　　青寰问道：“即是华盖山下辖妖精，如何敢对公孙家下手？”

　　茶娘道：“小妖没想抓公孙家的郎君和娘子，是白姬垂涎不听小妖劝告。”含恨的眼神飘向悠悠转醒的孙兴，看这一家三口其乐洋洋，心中恨意更深。

　　“没想抓公孙家的，那肯定也是想抓其他家的和阿盘氏。”晨光回来把瓶子给青寰，接过茶娘的话，向青寰汇报：“娘子，我找到好几个魂魄，那个没气儿的都找到了，还找到一个清醒的魂，他说他是阿盘氏，是被她害了的？”

　　青寰一弹瓶口，俊美的男子从瓶子飘出变大，向青寰施了一礼在一旁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茶娘面容惨淡，狡辩的话再也说不出口，玉英扶着茶娘，向青寰拜倒：“请上仙饶了茶娘，一切过错玉英承担。”

　　青寰冷睨道：“倒是姊妹情深，代罪有用还要天条做什么，你是华盖山山神下辖妖精也不管用，打杀这么一个祸害人间的妖精，阿兄和七娘不至于和我过不去。”

　　她捡起地上的一颗珠子和铜镜，觉得有些眼熟，想不起来，就给晨光玩，猜测可能是那个道人的法器。

　　青寰又对茶娘道：“我不喜欢沾染血气，你们我同样会带到栖梧受栖梧司法堂处置。”回头看了看胀鼓鼓的兜子，对晨光道：“这附近哪里有塔？不拘道观寺庙。”

　　晨光吐舌：“娘子，我是第一次到中土呢！”

　　“还是阿翁回来我问他。”她再一施法，小妖怪都禁了声，顿时瘪了许多。晨光收起兜子，戳了戳，终于安静没有声音传出来。

　　“记得提醒我把那只鸟妖送回到阿兄那儿，让他们夫妇自己处置。”

　　茶娘心如死灰，目中充血，知道无力回天，便道：“请仙子明查。茶娘本是山神派到红河镇守的小妖，遇到孙兴之前还有神职在身，可这凡人男子花言巧语欺我，盗走定河神珠，请上仙问责孙兴。”

　　青寰摇头道：“天条早有规定，人妖有别，你贪图人间情爱，思慕人间繁华，遗失定河神珠本是自身过错，山神夺你神职叫你将功补过，你却一错再错，牵连他人，就算孙兴欺你，你自去找孙兴报仇，凭你华盖山山神下辖小妖身份，不会有人阻止，可你修炼邪术，吸人精气修炼，自然容不得。”

　　玉英道：“上仙，孙兴欺我阿姊，本就亵渎神灵，为什么不问责孙兴？孙兴在人间做大官，我阿姊想要报仇都近不得身，前几年阿姊被山神娘娘拘在宫殿，后来出来，孙兴就已经是大官了。”

　　晨光眨眨眼：“你们真会狡辩，我没遇到娘子前，一个普通凡人就能把我捉了炖了吃，你们既然依附山神，根脚比我深厚，如果你们不恋慕人间繁华，孙兴一介凡人怎么到得了神宫？你们私自带凡人到神宫，还是触犯天条。”晨光拧了拧眉，转头对青寰道：“娘子，这只狐妖被凡人骗了，那凡人也是可恨，我们取消孙兴禄命，让他不能做官好不好？”

　　青寰看了眼孙岚和孙华严，问道：“你们是孙兴子女？”

　　孙兴从地上坐起，儿女左右扶着，拱手道：“孙兴在此，见过上仙。”

　　青寰认真的打量此人，觉得此人眉宇有几分眼熟，由茶娘的话生出的恶感散去两分。晨光惊讶道：“你就是孙兴？我还以为你也是被抓来吃的。”

　　“晨光！”

　　晨光噤声。

　　此人并不像奸妄之辈，目光还算清正，其中是否还有隐情？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遂问道：“你有何话可说？”

　　孙兴直言不讳：“妖怪不通人族礼仪，我堂堂九夷孙氏大族，岂能委身妖族？狐妖半路拦截于我，那蛇妖一心要吃了我，我自然是要设法脱身。”

　　“你早知他们真身？”

　　孙兴点头：“自然知道，是狐妖自己说的。”

　　青寰看向茶娘，不怪她要偏心，孙兴肯定是使了什么手段，偏偏她作为同族，又并非是不知世间黑暗复杂的天真道童，孙兴使出的手段，恰恰在她接受范围。魔修损心智，妖修掉智商。狐妖触犯天条，莫说孙兴欺她，就是两人缠绵在一起，两个思维方式不同的种族，能合得来才怪。更何况孙兴贵族出身，其经历相比寒门子弟，需要他委曲求全的事真的太少。

　　因此，青寰开口：“此人之事自有七娘处置，你必须随我到栖梧司法堂接收处置。”

　　说罢，金光一闪，收了天罗网，顺手拿给晨光提着，把干尸少年收到瓶子里装着，对几人道：“下山吧！”

　　又看向地上躺着的道人，晨光不客气的上前踢了两脚：“臭道士，别装死，再不醒来，这两件法器就不给你了。”

　　刘道士从地上一弹起身，拜身道：“见过仙子，仙子安好。”

　　青寰示意晨光把法器还给刘道士，问道：“这两件法器你从哪里得来？”

　　刘道士看向孙兴，道：“是狐妖扰的孙家不宁，捉去阿盘氏三郎吸了精气，州尉请我护着小郎君和娘子，就给了我这两件法器。”

　　晨光嗤笑：“原来才得到的法器啊！我说呢，有法器还能被暗算，那也真够没用的。”

　　刘道士老脸一红，除非青寰问询，否则再不说话。孙兴带着儿女给青寰一拜，青寰闪开身，同时躲过其他拜谢的人，说：“你们不必如此。”

　　“九夷孙氏，我怎么觉得耳熟？”青寰喃喃，看着孙兴问：“孙家可有修行之人？”

　　孙兴道：“并无。”一顿后又道：“我大兄与闻醉山一位神女结为夫妻，大兄讳澈。”

　　青寰差点喷了，面无表情对孙兴说：“家母风氏乔女，家父孙氏，讳澈，字明溪，号行止，父母皆在闻醉山清修，我道号青寰。”

　　青寰小幅度拜了拜，不管怎样，对方在身份上是长辈。

　　孙兴神情僵硬，屡次在小辈面前出丑，尤其是这等风流韵事，真够丢脸……他还有个神仙似的侄女，似乎有点混乱，问道：“大兄在闻醉山可好？”

　　青寰道：“阿耶阿母神仙眷侣，具是真人，我五岁前时常到闻醉山，后来筑基便去的少了，不过有胞弟长禹侍奉，近况却是不知，我半月前刚到中土。”

　　青寰看向公孙静和公孙丰，有些纠结的说：“你们是旭阿兄后人，都不知传了多少代了，还是叫我姑姑吧！”

　　“啊？”

　　便不管几人吃惊，她从腰间荷包掏出一团荷叶，在手里搓了搓，荷叶就从小小一团越变越大，大如华盖，还隐约传来荷叶清香。青寰叫几人站到荷叶上，对阿飘阿盘氏问道：“你还记得自己肉身在哪？坏没有？”

　　阿盘氏拱手：“在下华晟，肉身被那羽妖丢到水井，水井下方阴气极重，幽冥之地正在形成。”

　　青寰道：“那你肉身是不能用了，等我阿翁回来，看能不能给你做一个身体。”从怀里掏出她的玉笛，对华晟道：“这竹笛性本温和，你暂时到里面安身。”

　　华晟又道：“华晟愿修鬼仙。”

　　青寰想了想道：“那也可以，做的身体脱离肉体凡胎不能算作人族，器灵难入轮回，也难修大道。嗯……你是阿盘氏族，是天生的巫，你的天赋应该很好，这样，待阿翁回来，我问问他如何？”

　　华晟一愣，拜下道：“求之不得。”

　　“嗯，正好我对阿盘氏比较感兴趣，就是想知道后来的一些故事，这段时间你和我说说。对了，我来的时候听到一个阿盘氏的女子在说圣女，难道阿盘氏还有圣女传承？”青寰操控着荷叶法器，在山中低低飞行。

　　青寰把笛子别在腰上，又掏出一团荷叶，这次是给华晟：“你先用这个，不要让日光灼伤魂体。”

　　晨光好奇，嚷着要用法器，青寰好性，就让她体会驾驶法器飞行的感觉。

　　青寰手指弹出一股氤氲水汽笼罩众人，山中寒气陡然一除，人的整个身心都放松下来。山中地势不如何险峻，幽涧流泉，草木灌林参差遮掩，流水之音潺潺淙淙不绝于耳，山水如画，虽有世外之境的优美，凡人行走颇有几分艰难。

　　这等风景在青寰这等修行者眼中，不过徒具其形而无其灵，不能算作修炼的好地方，但做世外隐居之地，颇有诗情画意，倒是非常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