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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雨落闲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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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雨横斜,空气中混杂着草木的清香,轻轻吸入一口,觉得整个人都精神许多。
青寰把手伸到外面,雨丝很快湿润了手掌,很清凉,过了一会儿,她才收回手,换湿了的手撑着伞。
这座城叫絮城,西南一带的山城,也是前朝国都,倒是有些历史有些名头。
红尘繁华之地,人烟鼎沸,城郭古风,杨柳依依,曲河粼粼,烟霞雾岚袅袅缭绕,宛如一幅画卷,青寰很喜欢此地繁华中的红尘优美。
初春雨落,忍耐不住撑着油纸伞走到雨中。
红尘繁华富贵之地,自然是比不得世外仙山洞天福地的仙光云气,这红尘的雨,似乎带着红尘中人独有的七情纷繁,多了几丝人情味。
雨丝极细极软极柔,街道上的小贩都撑着大大油纸伞。这油纸伞比青寰用的大了许多,能够遮住小贩们的货物,人就跟着一起躲在伞下。
听闻三十年以前,絮城还没有如今那么繁荣,虽有一朝国都的名头,却也是破败萧瑟,人烟寂寥。更别说新朝已立百年,新朝三代国君并不喜欢曾在硝烟战火中衰落的前朝国都,皆认为絮城亡三朝,是不详之地,后改长都做絮城,也算应了景。
青寰到捏泥人的摊贩前,只静静的看着。有两个十二三岁的小娘子撑着牡丹花样的油纸伞,正叽叽喳喳的说着自己的要求,捏泥人小贩笑眯眯一直说好。
泥人小贩手指灵活,捏出来的泥人小娘子活灵活现,一幅古灵精怪。
青寰摸了摸腰间的云纹荷包,幸好出来之前细心的晨光有给她碎银子,她在小贩要问她的时候道:“请阿郎给我捏一个我的小人,还给我捏一老翁。”
泥人小贩先是认真的看着青寰,然后询问:“老翁何许模样?”
青寰道:“青葛道袍,须发银白,面如冠玉,双目湛黑,温文尔雅,慈眉善目。”
听青寰的话,还未离开着绿衣襦裙的娘子噗嗤笑道:“小娘子说的莫不是说书人口中的老仙翁!”
青寰心下一想,微微笑道:“正是。”
两个小娘子说说闹闹着离开,青寰按捺不住说要捏的泥人老仙翁长得什么模样,这才体会到刚那两个小娘子的心情。
小雨初停,一老一少两个泥人捏好,告别泥人小贩,青寰高兴的带着泥人回到暂住的临河小居。
龟老接过青寰手中油纸伞又递给晨光,端着烹好的茶水坐到青寰对面:“主君喝杯茶润润口,真君被一名居士邀请做客去了。”
晨光蹦蹦跳跳的搁置好雨伞,回来坐在撑着下巴眼睁睁的盯着青寰。
“娘子,外面可好玩?”
晨光一年前还是六七岁的模样,自从奚山真人收了龟老,顺带把晨光的模样都给变了,现在看起来有十二三岁的样子,和青寰一般大小。
青寰看到这茶,轻轻吹了吹,抿了一口:“这茶和以前的不一样,真好喝。”
龟老道:“是真君回来的时候带的,听真君说是扶摇元君的茶叶。”
青寰喝茶的动作一顿,继而笑道:“我自小就和阿翁游历四方,已经过去三四年,阿媪在我出生前就闭关,不知道现在怎样了?”
只这么一提,没人敢再提到扶摇元君,元婴大能耳目灵通,提到自身道号便有感应,不过一般元婴真人没那么无聊,何况扶摇元君听到几人提她也无妨,青寰与元君关系亲近,更没有不尊重。
晨光亮晶晶的眼睛盯着青寰,眼中所想最是明显,希望青寰多讲一些栖梧上门的一些故事,也多说一说上门的元君真人。
晨光原身是一只蟾蜍,带着点儿上古妖族血脉。祖孙二人一年前经过南海,这只蟾蜍差点被人炖了,奚山真人见到便给青寰收了,龟老原名乌梅,仰慕栖梧上门,有此机缘,自然愿意归为青寰门人。两个妖精和祖孙二人游历,一月前游至唐国,奚山真人说要去拜访旧友,这才待了一个多月。
雨刚停,在亭子里吃了一盏茶,青寰伏在石桌微醺欲睡。
差不多天也黑了,雨丝淅淅沥沥再次降落,青寰抄完一页经书,龟老给她端了一盘人参果放到桌前。
人参果极是新鲜,入口清脆爽朗,吃了那么多年,吃的虽然清淡,青寰从来没有抱怨嫌弃过。这几年游历五湖四海,真正与凡人接触的时间少之又少,不食烟火五谷,自定紫府便能却食吞气,若非此次降临凡尘,她都要忘记曾有一世五谷凡人庸碌之身。
不食人间烟火看起来不惹凡尘一身仙气,其中滋味,不是谁都忍受得了,首先戒欲一条,便有多少求仙问道之人跨不过去。
吃了两个果子,一颗凡心蠢蠢欲动,把微开的窗门大开,袭来一股清新自然之气。
窗下芭蕉连着几天都淋了雨,叶子越发的青绿葱嫩,叶子中几点嫩黄若隐若现,淡淡的清香之气扑入鼻中。
凡心不可动,要是纷繁杂念欲念袭身,先天真精遗失失去童身可就得不偿失。暗叹一气,凡人七情六欲,红尘庸扰,身不由己太多,活在束缚中,实在没有什么值得怀念的。
总还是心境不够,虽是筑基识藏修士,有他人百十倍的道行,对她来说,差的究竟还是心境历练。她八岁随着阿翁游历,虽少有接触凡人,仍是不可避免的染上凡人的情绪心思,更不论她前生就是凡人之身。
她自身资质极好,年纪虽小,到了结丹的时机总是临门一脚,只差一线,不知结丹的契机。
青寰小小年纪筑基,总还是自己养炼三花五气修行的结果,平时又修炼上门真传沧海诀。普通修士筑基少则十几年,多则百十年都有可能,一生不能筑基的也不在少数。人乃万物之灵,筑基之功与其他种族相比,抵得过千年百年的修行。
结丹与筑基是完全不同的过程体悟,而是完完全全的脱胎换骨,她要自行结丹,不要别人帮助这是为了前尘之故,青寰不知自己桎梏在哪里,幸得她本身不争强好胜,几分疏朗性子,游历千山万水地底云端,心境开阔性情散漫洒脱,结丹只是早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