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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1040章:说谈1 ...

  •   聚贤居的名字起得很好,装修服务甚至是里面菜品的味道都对得起它的价格。这里是淮扬菜占据主位,虽然不是很对北方人的胃口不过这些年与时俱进也开展出了京北菜或者西部菜方面的菜单。也聘请优秀的餐厨大师来掌握,毕竟现在川西北口儿占据了餐饮市场的主流。当然,再往南一些清淡甜口还是占据主场的。但盐城的地理位置属于苏北,一时间还真不好说这里人的口味。加上附近大学城天南地北的,麻辣火锅卖的都比粢饭好。

      裴青点的菜天南地北的都有,只是觉得好吃的都上了菜单。张秀春看他点那么多,想着说什么却被谢雨按住了。两个大男人,这些菜还真不浪费。

      裴青|性|格活跃,什么话都能够接上这让张秀春很是满意。他笑眯眯的不时给谢雨弄个丸子或者剥个虾。谢雨那边也是给他弄个螃蟹肉什么的。两个人做的巧妙,都不是愣头青的年纪。在想着爱人的时候,还会顾及到张秀春。一顿饭吃下来,彻底按下了张秀春的心。想到之前那车,但又想到房子装修什么的。她觉得,他们家行的正坐的端。就是富二代又能如何,两个人感情好又不图人家什么。这么一想,就是豪车也觉得可以过去了。

      裴青因为要开车,只是要了饮料。他给张秀春倒了一杯酸梅汤:“我觉得我爹妈要是活着,一定喜欢谢雨这样的儿子。乖巧沉稳的很,不像我小时候身体没病没闹的时候就跟猴|米青|一样闹腾。”

      “他那儿哪是乖,他那是呆!”毫不犹豫拆儿子台的亲妈撇撇嘴:“小时候你让他坐小板凳上等,他就傻兮兮的在那里等。动都不动一下的。”

      “那多好养啊!”裴青有些感慨,他拿了湿纸巾擦擦手指:“我记得是我五岁还是六岁的时候,我爹妈出去上工没人管我。那时候家里养了十几只鸡,我爷爷担心鸡跑出来就用收废品弄到的工地废细电线网线的……”他比划着:“就是网线不是粗吗?就剥皮,将里面的细线弄出来。然后就跟前些年流行的捕梦网一样,竹子弄出框架编织成墙。其实也不高,一米四五那个样子。然后给鸡盖了个一小屋,那个小屋比房子大概矮了三四十公分,然后围栏也比小屋矮了三四十公分。因为是土墙垒的,我趁着他没时间管我,就顺着那一个个网格爬上去。哇……视野瞬间打开了,居高临下的感觉真好!”

      “哼!”谢雨抿唇笑着给他弄了一只虾:“竹笋炒肉也是很好吃,是吧!”他挑眉看了自己母亲一眼:“这样的儿子你要养吗?还是乖巧的好吧!”

      “我倒觉得,男孩子这样挺好的!”张秀春挑衅的看了自家儿子一眼:“你爷爷肯定吓坏了!”

      “可不是!”裴青狡黠一笑:“他当时有些驼背,不好爬高就找了隔壁的小伙儿将我弄下来。然后是一顿好打。不过我这人小时候有一个优点!”

      “什么优点?不哭是吧!”

      “不是!”裴青摇摇头,他朝着张秀春抱着拳在桌面,颇有些惆怅:“我一挨打就发烧!他这头打了我,晚上我就发烧去医院。一住半个月!”

      “装的吧!”谢雨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对方。还有着神操作?他只当是裴青说了逗他妈妈玩的,只是没想到裴青后面的话却让他有些心疼。

      “还真不是!”裴青摇摇头:“小孩子皮一些,老人都觉得没什么。顶多揍一顿,拍几下的。只是这一打就生病发烧什么的,老人也害怕。当时盐城条件不是很好,我爹娘就带我去魔都了一趟。结果也不是很尽人意,只是说我身体弱需要悉心照顾。之后碰到一个中医,说是因为我妈怀孕的时候没吃到什么好东西。但是你想啊……咱们出生的那个年岁,农家人能有什么好吃的?”

      “我怀小雨的时候也是,他爷爷才平凡没多少年。之前还有一个姑姑,结果那些年闹的厉害批斗的时候,流产死了。就剩下小雨他爸一个人。房产什么的是还了回来,可终究人没了老爷子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的。我和他爸要工作,还要学习。那时候可不兴什么怀孕休息不工作的,哪个不是铁娘子工作一线不下线的。加上当时工资低,什么好东西都没吃上。结果他出生的时候,瘦的就看着身子长了。半点肉都没有。到三岁前,就怕哪天夭折了。”

      张秀春长叹口气:“我和他爸刚参加工作,工资加在一起都不到五十块钱!一边照顾两边老人,另一边还要带着他。等到八八年的时候,涨工资了他爷爷的离休干部待遇什么都下来,这才算好了起来。你说,当时将这么大点儿的小玩意,一下子养到这么大……还结婚了!这时间过的……”

      “是挺快的,我还觉得当年跟我叔叔离开盐城像是昨天。”时间总是让人惆怅的事情,裴青慢慢叠起双膝,靠着椅背:“那年我八岁,刚上二年级。可以说是班里面熊孩子第一,说第二都是谦虚的。”

      听他这么说,张秀春笑着摇摇头。这青年优秀的很,看着就不是普通教养出来的。她倒是对青年的过往很是好奇,毕竟她那个三巴掌问不出一个屁的儿子,保密工作做得相当好。

      “这么说吧!”裴青向后坐了坐:“除了勒索小朋友,几乎没我没干过的坏孩子事儿。上课不听讲、逃学、不写作业、揪小姑娘辫子,我还爬过女厕所呢!”

      “啥?”谢雨扭头吃惊的看着他,怎么都想不到还有这事情。

      “原先那老厕所,就是地面挖一个深坑,然后分成男女两侧上面盖上通风格子的房子。”裴青笑着比划:“女厕比男厕不是多了半圈的入门的围墙吗?厕所后面就是坑,我们那时候就蹲在坑边上,有女同学进去就往里面扔石头。或者爬上围墙,抓上一把沙子什么的等小姑娘出来撒过去。她们一生气,就会跑出来追。追不到就告老师!”

      裴青说着乐呵,谢雨则一脸不敢置信。他啧啧的摇头:“你真是……”

      “不可貌相吧!”裴青得意的勾勾嘴角,张秀春却觉得很生动很有意思。她脑子一转:“你说欺负小女孩儿……你别怪阿姨多嘴,这么看你应该不是天生的啊!”

      “欺负小姑娘这事情,跟|性|取向没关系!”裴青收了笑,只是挂在嘴角上摇摇头:“我中学的时候,跟女生关系都不错。大家都是青春期早恋在学校是禁忌的时候,实际上老师都觉得我会是那个顶风作案的。但我只是跟她们玩得很好。觉得|性|取向有问题的时候,我已经高二了。那时候学校来了一个女老师,长得特别漂亮的那种。很时髦,讲课什么的风格特别新潮。可以说,百分之八十的男生都觉得那是女神!甚至几个男生一起看片的时候,都在谈论她。可我没感觉。我只是觉得,她的确很漂亮。但看着漂亮和觉得吸引产生荷尔蒙是两回事。那时候我就知道自己有问题,但具体的不是很清楚。上大学的时候,遇到一个学长才知道,自己|性|取向有问题。当时吓坏了!”

      “你没跟你叔叔说?”

      “没敢说,但是差点把自己送进回龙观去。”裴青想着自己当时的样子,还是觉得好笑。他夹起谢雨给他弄的那个醉虾吃掉:“我当时都觉得自己得|米青|神病了,特意找了个理由周末不回家。说跟同学玩去,然后自己一个人去回龙观……就是一个|米青|神病院。我当时特别犹豫,担心一旦|米青|神病了是不是会被学校开除什么的。就在医院门口来回的蹭地。当时一个大夫正好出门,看到我就问了两句。也是因为他,我才知道哦……我没病,就是恋爱选择上跟其他人不同。结果鼓起勇气想要表白,人家带了个女友!”

      “我家小雨是大一还是大二的时候,突然间不上学回家了。我当天中午见到他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然后就抱着我哭的稀里哗啦的!”张秀春说的轻巧,谢雨在一边撇嘴:“然后你就大耳刮子在我脸上制造了十个指头印字。”

      “你都要死不活的了,我还不能打醒你啊!”

      “那你用得着那么大的力气吗?耳朵嗡嗡的一个多小时都听不清东西。我看你那根本不是打醒我,你那是气急了。”

      “嘿!”张秀春啪的拍了一下桌子:“那你当时逃学还有理啊?”

      “我请假了!”

      “就因为找了个男对象儿!”张秀春一脸鄙夷:“我当时还以为怎么了呢!结果什么都不说就是哭,我一看就给了他俩巴掌!这不是好了嘛!”

      她说的颇为得意:“我们上山下乡的什么没见过?别说你喜欢个男的,那俩女的一起过日子的都有。你妈我什么没见过啊!”

      “是是是,我当时才多大啊?十八啊!”谢雨对自己母亲大人是真的没脾气。他泄气的拿起裴青的手在桌下面捏了捏:“我那时候考虑了一个多月,好不容易有了勇气买车票回家出柜,结果她和她老公只是惊讶了一下就开始开批斗会,主题就是为什么逃学回家。有没有觉悟?有没有责任心?你说……”

      “亲妈啊!”裴青笑着夹了一个西蓝花塞进他嘴里:“我后来跟我叔叔说,我家二叔脑子瞬间就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了。人家叔叔伯伯应该是担心自家大哥家以后是不是断子绝孙啊?他没想,他想的是我会不会变成二椅子,娘兮兮的那种。特别威胁了我好一次,后来看着还是不放心。就假期的时候把我扔进训练营。名以上说,你要学会自保。实际上,就想着先来一个硬汉再说。”

      对于自家叔叔当年的脑洞转移之快,裴青也是觉得很无语。张秀春听到训练营什么的眼神转了转:“什么训练营啊?”

      “佣兵训练营!”裴青说完,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抿着嘴:“他是做保全和雇佣兵生意的。谢雨一定没有跟您说这个吧!”

      张秀春常年做司法审判,从初级法庭做到高法,她如何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意思。她瞪了一边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谢雨。点了点头:“那你现在……”

      “当年发生了很多事情,我婶婶和堂妹出事婶婶当场死亡。堂妹一直昏迷不醒,后来不到一年叔叔就走了。我一个人抗下堂妹的治疗费用,所以不得不走佣兵的路。不过好在这些年过来给医疗结构的钱也够了。人也想安定下来,军方给出的待遇不错我本身也不想再奔波。毕竟谢雨的工作|性|质摆在那里,聚少离多的对家庭不好。”裴青说话清晰,但态度却是坚定不容改变的。张秀春看着眼前的男……不,应该是优秀的男士。她看向谢雨:“他没有跟我们说这个,我想大概是怕我们误会你的工作。”

      “我是准备跟他一辈子的。这种过往就算国安或者军方帮我做好了各种资料,也不可能遮掩的掉。告知你们是早晚的事情。再者,我一直都是给人做保镖,又不是什么伤天害理有违原则的事情。”裴青淡然一笑,他看着有些紧张抓着一边椅子扶手的谢雨,握住他的手放在膝盖上:“我是诚恳的希望您能够不要介意这一点。就如同没有人能够选择出身一样,我也无法改变我的过去。”

      听着青年一字一句的陈述,他似乎没有多少起伏的语调但张秀春还是从中听出了潜藏的意思。她并不是保守的家庭妇女,只守着老公孩子一亩三分地。曾经占据高法审判长职位的她,知道一些平常人不知道的事情。也因此,更加明白这其中隐藏的风险和青年的诚恳。

      裴青握着谢雨的右手,一脸平静的等待着张秀春的答复。他并不畏惧同时也不会退缩,他已经改变了之前行走的道路。而改变的契机,是因为他遇到了对的人。那么,他现在需要对方为了更长远的未来,做一个改变和选择。谢雨并不像他,他有着家庭和亲属。就如同曾经少年时听到的那句话:

      婚姻,并不是两个人的事情。尤其是在这个国家,婚姻更是两个家庭、四个姓氏的社会圈子的事情。如果连对方的母亲这一个姓氏都无法谈妥,那么之后所谓的安宁的生活或者说,幸福的等待老去都只是扯淡。

      张秀春想了很多,她知道青年和自己的儿子都在等待一个答案。她经历过的年代和岁月,如同云烟过隙一样被眼前的繁荣安定所遮盖。但这不等于不存在。恐惧、伤害曾经是缠绕在她那个年代,她那个背景的人身上的噩梦。

      曾经的商家娇女,只是因为一点点莫须有的或者说,一些曾经建国前的某些事情。最终同亲属一起,被打击、被审判、被指摘。哪怕是一切都恢复往昔,也无法掩盖曾经的伤害。甚至是见到曾经那些将铁牌挂在双亲脊背上的人的后裔,已然咬牙切齿恨不得饮其骨血。但这一切,她都忍了下来。不为别的,她有未来、有家庭、有孩子!

      她深吸了口气:“你比我家小雨大一些吧!”

      “三岁!”

      “都说女大三抱金砖……”张秀春含笑不语,只是看着自家紧张的儿子:“我就这一个儿子,虽然说我有一个养女。但我说句实话,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和别人的,终究是不一样的。我可以尽可能的做到公平,可这个世界……不存在公平。小裴,我比你父母可能都要年长很多。我和他爸爸经历的那个年代……都是我们不愿意再想起的。我承认你是一个优秀的青年,但是你如何保证再遇到那样的时代的时候,你的过往不会成为我儿子的拖累?”

      一针见血的话,并不仅仅是因为老旧的思想。更多的是已经浸染在骨肉中的恐惧。

      裴青看着有些焦急想要说话的谢雨,他拍了拍他的手:“我曾经有一位姑姑,她在世的时候跟我说过这么一段话。未来是最捉摸不定的东西,你每一次的选择都会造就不同的未来。所以,你现在对未来的承诺都是扯淡。所以我无法对您所说的未来做出任何承诺,毕竟今天和明天,明天和以后都是不同的。但我能说的是,在今天我保证只要我活着我就会如同保护我的生命一样保护他。我无法预料未来是什么样子,说句不好听的,我其实是一个悲观主义者。我见过太多的死亡……您所恐惧的那个年代,不过只是一种……但我见过的,却……”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抿唇摇头笑了笑:“所以,我会将我能够做到的做到最好。我不一定是最好的,但……我会努力!说句不太合适的话,我们已经结婚了!军婚如果因为家长不同意就离婚,您怕是要和我们学校的政委长期谈谈了!虽然我没有见过,但我知道这种人很擅长拉家常!”

      看着他狡猾的笑容,谢雨有些气闷的看着自家母亲:“妈!”

      “别喊我妈!”张秀春脸一横手在桌子上轻轻一拍:“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我嫁妆都给你带来了!”

      看她那故作生气的样子,裴青松了口气。他硬拉着谢雨站起来恭敬的鞠躬:“谢谢您!”

      “谢我做什么?”张秀春看着他,越发的满意起来。这样好的一个孩子,怎么长的啊!

  •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忘记往存稿箱放存稿了!这几天大姨妈来了,那个夭寿啊……
    结果回头一看存稿箱……嗯……空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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