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设谋杀成立》朴正欢

12、出丑

　　12层是大礼堂，里面聚集了众多科研工作者。

　　此时，台上站着肖云，身着剪裁得体的西服，腰背挺拔、英俊不凡，即便一句话不说站在那里，叶小宇也觉得非常着眼。

　　他话语稳健，叙述清晰，展现出超凡的气度与成熟，身后的大屏幕是一张很大的数据图，上头备注的文字，叶小宇单独都认得，可惜组合在一起，形似天书。

　　手里还拎着外卖的口袋，叶小宇弯腰走到肖云的秘书刘正奇跟前，小声问：

　　“刘秘书，外卖拿给您吗？”

　　刘正奇看了一眼口袋，指指台上的肖云道：“送上去吧。”

　　叶小宇以为自己听错：“啊？”

　　刘正奇是肖云最贴身秘书，为其打理许多重要事宜，是全公司与肖云走得最近的人。

　　他的要求叶小宇不敢违抗。

　　刘秘书：“啊什么，送上去啊！”

　　叶小宇抬头看台上正讲话的肖云，不能理解刘秘书的用意，还是没敢动。

　　刘秘书轻轻推了一下叶小宇，催促道：“叫你拿上去给肖总，听不懂吗？”

　　叶小宇听懂了，但不明白为什么，可现在想搞清楚原由似乎并不合适，刘秘书说让他送上去，他便必须得办。

　　这很尴尬，总裁大人正在台上讲话，职员突然拿着外卖送过去让他吃，叶小宇感觉头皮都要炸了。

　　台上光线很强，叶小宇走上去，感觉所有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

　　肖云停下讲话，看着他一步步向自己走来，表情并未慌乱，反而嘴角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台下出现骚动，但毕竟都是科研工作者，较为矜持，只是发出一些疑惑的声音。

　　叶小宇已经走到台上，肖云正等着他过去，现在想退也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上前。

　　他艰难出声：“这个……您的……外卖……”声音越来越小。

　　肖云笑了，台下好多人并未听清叶小宇说什么，于是肖云拿过话筒对叶小宇说：“麻烦你再说一遍，你来做什么？”

　　台下寂静，等待叶小宇说话。

　　叶小宇脑袋翁翁的，艰难重复：“给您，送外卖。”

　　台下哗……引发一阵哄笑。

　　肖云拿回话筒，对台下做了个摊手的手势。

　　等大家笑够了，才道：“看看，事实证明和我说的一样吧，到底应该做到怎样的程度才能打破这种壁垒，我想大家应该非常清楚了！”

　　台下一阵热烈掌声。

　　台上的叶小宇脸红到耳根，他莫名其妙成了肖云的演讲“道具”，根本不知道什么情况便做了小丑。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做什么？

　　叶小宇不知所措。

　　此刻，宛如恶梦。

　　他从小到大最怕当众出丑，从没想过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扮演滑稽小丑一角，人设自心中彻底坍塌。

　　肖云看眼呆若木鸡的叶小宇，对他道：“谢谢你的配合，现在可以下台了。”

　　叶小宇机械转身往台下走。

　　肖云又叫住：“等等，我的外卖还没给我呢，亲！”

　　台下又是一片笑声。

　　叶小宇把口袋递给肖云，感觉心力憔悴，他连恶梦都没敢做这么可怕的，现在居然……

　　*

　　阵阵哄笑声。

　　叶小宇站在台上，身上只穿了睡觉时穿的体恤和热裤，灯光照得他睁不开眼，只仿佛看到台下一张张扭曲的笑脸对着他恣意狂笑。

　　那些脸越来越扭曲，这时身后有人说话：“你来这里做什么？你真以为自己是王子吗？”

　　叶小宇急忙转身，居然是一个胖嘟嘟的孩子在对他讲话。

　　台下又是一阵哄堂大笑，观众们笑得越来越夸张，面部因扭曲而显得狰狞，似乎想要一口将叶小宇咬死。

　　叶小宇害怕的后退，脚突然踩空，掉下台去。

　　“啊！”

　　叶小宇闷声惊叹，从恶梦中醒来。

　　身旁躺着VR图像的肖云，正撑头看着自己。

　　“做恶梦了？”肖云问。

　　叶小宇没有吭声，翻身背对肖云，拉了拉被子。

　　肖云没有在意叶小宇的态度，他这人一向脸皮厚。

　　“睡不着可以找我聊聊天嘛，别硬撑着，对身体不好。”

　　叶小宇：“你闭嘴！”

　　他做恶梦都是因为谁呀？那人还好意思找自己聊天！

　　从公司出来以后，他便一直没和肖云说过话，连晚饭都没吃，回家洗了澡倒头便睡。

　　肖云感叹：“终于说话了……而且还是三个字，真多啊！”

　　叶小宇：“哼！”继续装睡，并不想理。

　　肖云的图像一闪便消失了，同时在叶小宇眼前一闪，出现在他跟前，他蹲身对着叶小宇：

　　“小宇，你别生气了，回头我想辙帮你治他行吗？”

　　叶小宇烦死了：“拜托你早点休眠省省电，省得浪费我的热能，手臂冰凉睡不着觉！”

　　肖云：“你是精神受创导致失眠。”

　　叶小宇用被子捂住头，大叫：“你才精神受创！你全家都精神病！”

　　肖云很理解叶小宇此刻的痛苦，自从进入他手机后，他发现了叶小宇许多秘密。

　　他觉得叶小宇和自己很像，都非常缺乏关爱。表面维持良好社交，可身边没有至亲陪伴。

　　父母早逝，虽然留下的遗产足够两兄弟读完大学，但他和弟弟肖俊都是全日制住校生，见面机会很少。

　　大学毕业，他便和几个同学一起创业，弟弟则去往国外留学。

　　两年前弟弟回国进入自己公司，可谓为自己增添一只可靠的臂膀，可惜两兄弟除了工作外，无话可聊，常常一顿饭下来，工作谈完之后便只剩下用餐的声音，尴尬到结束。

　　所以肖云打消了和弟弟同住的想法。

　　虽然有个亲人，却不知该如何与之相处。

　　房间陷入沉默，良久，叶小宇拉开被子透气，发现肖云还蹲床前看着自己。

　　他咬咬唇，问：“你以前也这样对我的吗？用自己员工寻开心，就算是举例，也应该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不是吗？”

　　“你……”肖云欲言又止，有些事他不想提：“以前我们没有相遇，也没拿你寻开心，这是新“剧本”，你的出现是个意外，因为我把你拉下水，sorry……”

　　肖云的道歉很有诚意，这让叶小宇心里好受了些。

　　“坏人！”叶小宇骂他，但言语不再激烈。

　　“每个人都有出丑的时候，我也有过，当时觉得很难过，过一阵子就好了，小宇你别放在心上。”肖云安慰。

　　叶小宇看着肖云的脸，感觉有点精分，之前这张脸还肆无忌惮整蛊自己，现在又反过来安慰他。

　　“我现在非常相信你会在未来被人谋杀，因为你太可恶了。”

　　肖云食指点了下叶小宇额头：“说话这么损，不过我今天不和你计较，你放心，等不了多久他就会遭到报应，后悔都来不及。”

　　肖云想到那个时候，嘴角忍不住翘起，有点小开心。

　　叶小宇彻底搞不懂这人：“他遭报应不就是你自己嘛，你开心什么？”

　　肖云：“为你开心呀。”

　　叶小宇：“呵呵……”

　　肖云：“心情好点了吗？”

　　叶小宇点点头，虽然精分得厉害，被同一个人先伤后治愈。

　　“那你能不能明天先帮我个忙？”

　　“什么？”

　　“找个人。”

　　“……”

　　叶小宇这才明白，合着肖云这好心不是白来的！

　　他生气翻身：“困了睡觉，明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