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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   公输乐看着南锦愤然离开,尹晵追了出去,便也挥手让容非退后。她走到沈颐珩的背后,拍了拍他肩,随即手掌一摊:“我的礼”
      沈颐珩回过身见她也不再戴面纱,摊开手掌要礼物的样子倒有几分顾裕欢问他要礼物时的神情笃定,吃定了这东西非得给她似的。他看了看自己手里被戳穿了的棺材盖,就差没脱底,成为一副脱底棺材。刚才要是慢上一步,温孤南锦的手掌心怕就得给容非留下了,西陵容家的剑和容家的人,项霄汉给沈颐珩的信上重点提到过,今日一剑,也是不虚。
      再看又如先前一样站回檐下纹丝不动的容非,沈颐珩掂着手里的小棺材,不满的口气丝毫不去费心遮掩:“大易王姬若在梁国别馆受了伤,这礼该用多少口棺材来孝敬?公主的礼在下可不敢随便送了。”
      公输乐知道他所指,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一把抢过他手里的小棺转身就走,离远了几步:“算本公主抢的还不行么!我就拿这口小的,金丝楠木的我可要不起也不敢要。”她把小棺材收好,重新走回竹几边捯饬那一堆茶具,依旧是沉静而有条不紊的手法,方才这一场变化毫无影响到她的心绪。
      沈颐珩没有动,靠在身后树干上远远看着她的动作。几年来,军队开拔所历民间晨昏无数,寻常人家遇到剑拔弩张,呼喝转圜总有心悸。而眼前女子,就算方才他揽着她往前倒去也未听得她半声惊呼。想到楚瑜裳那天坠马和方才被他拉到一边的温孤南锦,西陵王庭的份量在沈颐珩的心里加重了几分。

      “她不会说出去的。当然,公主其实也并没有避讳让人知道。”
      公输乐悬腕斟茶,浅浅笑着:“要知道总是知道,那是大易的王,在他的土地上我没想瞒过。沈将军既然都许了重礼了,王姬会不会说,就不是我该操心的事了。”
      沈颐珩走过去拿了竹几上她斟好的茶,浅底的茶碗他也懒得装斯文,仰头一口尽了。摆弄着桌上几个空碗放着先后的次序,抬眼看着对坐的公输乐。
      “先有作为战争的赌注给了大易,后有夜访阳国别馆,再有道上堵人,梁国将军面前煮茶索礼。说一女不嫁二夫,公主是要几配?”
      公输乐低头掩袖喝完她自己碗内的茶,抬眸时对沈颐珩这大不敬的话没有太过波动的情绪,或许一低一掩之间已经将心思研磨细腻。
      “将军和西陵作战前一定会做到知己知彼,不知道将军有没有听说过所谓母仪天下的命格,得此女者得天下。”
      沈颐珩愣了愣,回味了一下这句话,凝住她好像藏了许多秘密的眼眸,笑了出来:“那西陵是不是很快要君临天下了,我....是不是要换份贺礼,还是...末将该趁早缴械投降不做无谓的牺牲。”
      “你不信?”公输乐微仰起她骄傲的下颚,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说出了一个最大的秘密却没有得到该有的肯定的失落:“这样的事情宁可信其有,不论真假总比别人得到的好!”
      “所以呢?如果是真的,西陵王何必放出口风把你待价而沽,找个西陵有为青年把你娶了,肥水不流外人田,迟早母仪天下,不就够了!”
      公输乐似没料到他会这么直截了当地说,不错,这是个最简单的方法。只是但凡有染指天下之心的人,对这样的消息就不会不动心。说狠点就如同于宁可错杀不可漏杀。父王将她奇货可居,她表面履行着自己西陵公主的职责,同时又必须为自己的命运筹谋。因为这种可笑的命格而委身于的人,生死都由不得她,有一份感情在才或可有一线生机。
      “公主若以此为饵那大可不必将时间浪费在梁国身上,且以大易皇帝的心胸,公主在大易这样行走,他不会不知也不会放任多久。现在牵扯住的不过就是那场将起的赌约之战,须臾之日,是胜是负,公主都要有所抉择。在下就不留客了。”
      沈颐珩说完,做了送客的手势,也不再在园中停留,起身往内。
      “可是,若本宫想请求梁国呢?”
      沈颐珩步子一停,背身而答:“作为几面之缘,公主有求,沈颐珩个人愿效绵薄之劳。若涉及国事,沈家军不会牵涉其中,而且,末将坚信末将誓死效忠的梁国王侯绝不会将江山大业系于一个女子之身。”
      公输乐走后,沈颐珩让尹晵传令项霄汉务必得到西陵为何要长野郡的原因。
      翌日,顾裕欢从宫中返,启程回梁国。

      来时幕笑远在城门相迎,这回去的时候他索性直接从别馆门口开始送,还好来的只有他不是那一大队人。顾裕欢瞅了眼沈颐珩,后者一身铠甲指挥着车马装卸列队,丝毫不当幕笑远的存在。
      “你是打算卸了御林军的职回梁国了么,这么鞍前马后的也真是不怕惹什么嫌隙,将来阻了仕途别往梁国身上泼脏水。”
      顾裕欢说话是直惯了的,幕笑远的面子好不好看可不是她一个郡主要照顾的,对楚家军叛出梁国,她从来没好脸子。就算这几日对着楚瑜裳要不是碍着一来打小便把她当嫂子看,二来是她哥的面子,再者是在大易皇宫,她才这么忍着挨过了几日。
      “郡主,末将不敢”幕笑远往后退了两步,恭敬行礼。
      “既不是要回归旧主,那你这御林军是奉旨检查行装么,这儿还真没什么本郡主入得了眼的。”
      “郡主说笑了......还是那句,末将不敢”
      顾裕欢可不会被他的谦卑样子就打住话,冷笑了一声:“你怎么就不敢了?不是现在就那么大胆子杵在这儿了么,还挡了本郡主的道。从进大易的正阳门开始,到今儿我们要离开,你还真是从头至尾了.....”
      “郡主,一切都打点好了,可以启程了。”沈颐珩适时地走过来解了幕笑远的围,尹晵在边上手一引,顾裕欢也不多说什么,往马车边去了。
      幕笑远长吁了口气弓着腰,看着眼皮子底下顾裕欢的裙裾离开,才直起了身子。向着沈颐珩抬手就要行军礼,“军有头,将有主”沈颐珩挪了位置避开“幕将军今天又是凑巧不当值么?若还是思慕楚家军,你该去找楚家军中人叙旧,当年你们的楚五爷不正在京郊大营,当可投奔。这些我梁国的车马实在解不了你之思。”
      沈颐珩一边撂着话,一边就作势掀起了后头车马上盖着的毡子,转而向着幕笑远:“若当真是奉了皇命而来检查,请,在下当不拦你。”
      “沈兄”幕笑远有些情急,急跨前一步拉下遮物的毡子:“当年楚家军离开梁国有一半是因为楚二小姐嫁入大易,楚家军跟着楚家人。现在,后位大典,愉妃虽伴君阅兵,可却遭遇马失前蹄,险些......”他停了下,看着沈颐珩的目光坚定非常:“将军真认为是意外?”
      沈颐珩结结实实地拍了两下毡子,很坚定地冒了两个字:“意外!”
      而后状似疑惑地看向幕笑远,顿了顿,自顾继续往前行:“难道幕将军认为有隐情?若有,在这说何用,面圣之后以皇上对愉妃的宠爱,一番彻查,当是必有重赏的!”
      “沈将军怕是有所不知,朝阳殿今日传出喜讯,皇后有了龙裔。一登后位便有龙裔是双喜吉兆,朝中有言此次对西陵之战有此庇佑必胜。如今朝局安定,武陵伯又已卸甲归田,楚家军分散四处,前朝后宫密不可分。诚然外戚强盛会引来皇上的忌讳,但是有,远胜于无!”幕笑远往地上单膝一跪,双手高举施礼:“幕笑远前受武陵伯沙场救命之恩,后有楚小姐赠药之舍。虽随军来到大易,但和当日在正阳门迎接将军的那些将士一样,我们的家人还有在梁国。楚家军是梁国人!”
      “呵,好一句楚家军是梁国人。可是....”沈颐珩眉峰微皱,心里斥责幕笑远的鲁莽,却也没有避让,站在他面前任他跪地:“梁国人早已不认楚家军,梁国三岁小娃都会说梁国与大易有夺妻之恨。既然当年楚家军做了选择,就必须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武陵伯和愉妃娘娘都明白这一点,看不破的只是你。”沈颐珩转眼看了看四周,迎着越来越往这边挪过来的太阳,眉峰也渐渐舒展开:“你们的身后不是梁国,是大易,是梁国的主。愉妃不争,后宫之路该怎么走,若需要一个御林军统领在此众目睽睽,随时都有帝王耳目的地方为其筹谋,那......”他轻声一哼,往前走去,“你是在害她。”
      幕笑远竟是无言以对,看着沈颐珩上马带领着车马远行再无回头。他凝着他们的背影,知道就算跟上去送行也没什么意思。他自然知道以皇帝的多疑性情,别馆四周自是会布有眼线。他这当街一跪,别人近不了身,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可看得见。而那人没有扶他躲他,虽是口中斥责,却也生生受了他这一拜。那,就算要撇清也是撇不清了。
      他不知道沈颐珩为什么会这么做,但他看得出,在梁国世子依旧避世不出的当下,以郡主对沈颐珩的态度,这个沈家军的将领已是梁国不容忽视的人物。尽管军中有传出他拜访京防,不过尔尔的说法,但幕笑远不信。退出一万步,就算真是虚有其表也无妨,沈家军连连告捷,西陵未定,隐患未除,这时候皇帝也不会掠其锋芒。就如他们进城时猎猎飞扬的沈字军旗一样,字在,宫里的楚家人也就不会那么容易倒下。

      车马出正阳门,沈颐珩的马一直紧护在顾裕欢的马车边上。顾裕欢并没有问到底刚才说了些什么,沈颐珩也没主动开口说。直到看见城外五里亭里备好的酒,跪着的人......
      顾裕欢隔着车帘轻叫了声:“哥...”
      沈颐珩眉峰皱了皱,犹豫了片刻,还是挥手喊了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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