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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破浪乘风(三) ...

  •   “我只是个生命将恐朝不顾夕之人,能有什么目的?当你溺水于湖心之中,在四处无援之下,除了拼命的抓着根本不能救命的稻草外,你期许自己还能做些什么?掀起一场狂澜大波吗?我若有目的,也只是为了保命,抓紧手中唯一的救命稻草。”昆山山主不以为然的哂笑,语音微显阴沉。
      保命,是的。当自己的生命一直都未曾握在自己手中时,除了放手一搏赢得最后的胜利外,你还能做什么?难不成还甘愿成为刀俎下的鱼肉,等着被宰?
      摇曳的烛光扑朔的打落于昆山山主苍白病弱的脸上,似如一团阴沉的火焰要将人给彻底的吞噬般。暗淡无光的双眸于瞬时间发出刺目的犀利光彩,带着浓烈的怨愤之气,但也旋即转眼即没,让人捕捉不到任蛛丝马迹。
      虞松涛有些讶然于昆山山主的话,问道:“你的保命,难道就只有她?”
      “能找的医者全找了,你认为还有谁人?华震南?史可生?前者年岁过大,他怎能耐住莽莽西域高原之上的稀薄之气?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你认为本山主会弃我昆山而不顾,一直待于中原吗?后者,哼,他虽能起死回生,但从来皆是见死不救,你能对他期望多大?”昆山山主冷笑,将虞松涛对自己的怀疑一点一点的盘剥开来,“不过我倒是好奇,她虽是位游医,但并非是江湖圈中人,你四方寻她又是所为何事?你我之间,真正有所目的的该是你才对吧?是想利用她来牵制某人吗?”
      他问,话语如剑,直指虞松涛,让其在无丝毫准备当中毫无招架之力。
      虞松涛脸色猛然疆硬:“你究竟知道些什么?”好厉害的角色,昆山山主,果真如传言所语的那般厉害,不可忽视。
      “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只是知道,或许我可帮你达到你所希冀的目的,而你也可助我找得我所需的医者。”昆山山主自信满满,让人不由的诚服于他满目神采的眸光中。
      “你要同我谈交易?”虞松涛不禁问道,心中算盘迅速的打起。
      “对。”只要鱼饵够诱惑,鱼儿怎能不上钩?
      “怎么交易?”虞松涛按捺下心中的欣喜,问道。若由昆山山主去找寻,一来昆山山主的人脉更多,二来又可躲过玉清堂另外两派人对自己行动目的的监视,何乐而不为。
      “简单。你只需告诉我你所知她的另一个身份,与江湖有所牵连的身份。”昆山山主目光冷静而犀利的凝视着虞松涛,若非是期间或传来的咳嗽声,根本看不出眼前之人其实是个身患重疾的病者。
      “好。她本姓邬,名君同。玉面游侠曾为其散发暗令,只为了护其到吴州城内。”
      “玉面游侠?那个数十年前曾震撼整个江湖的玉面游侠?”昆山山主不得不惊讶。能一剑打败中原武林至尊萧楚清者,功夫自是不在话下;能血洗整个雷霆山庄者,其多方能力更是不能忽视。然而此人却在搅动的整个江湖风雨摇曳后,连半点招呼也不打,就这么瞬间消失在茫茫人海当中,没有半点理由。
      “对。”
      昆山山主看着虞松涛,脑中思绪拼命的运转。思索得急了,肺痨之症也就越发凸显了起来。以汗巾捂着唇,剧烈的咳嗽而起。
      “你会识得那游医邬君同,可是曾打过她的主意?妄图以她为筹码,同玉面游侠做笔交易?”昆山山主用力的止住喉唇间的刺痒,压住如潮涌般的咳嗽,忙问。
      “是,怎么了?”虞松涛似乎感觉到不对劲,心似被什么给吊到半空中一般,毫无半分踏实感,急忙应了过去。
      “怎么了?”昆山山主不禁要庆幸这么个莽撞之人不是自己手下,否则自己还来不及等牛头马面前来索魂,就早已被眼前之人给害死了,“若玉面游侠的传闻无误,那么此时他定是已到玉清堂总部去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相还’。你都动到他头上了,你想他会就此放过你们吗?”
      “啊……”他从未想过会是这般的结果,心中甚为急虑,“敢问山主可有何良策?”
      昆山山主摇头,道:“你是哪里失去了邬君同下落的?”
      “郯城驿道上一家客栈中。满屋的迷迭香,像是为旁人所虏走的。”虞松涛因为心中忧虑,早已将先前对昆山山主濮阳明霁的防备给抛到了一旁。
      “你确定?”昆山山主狐疑的问道。
      “确定。”对此,虞松涛可是万分有把握,“其一,我是装扮成华震南接近邬君同的,就便是邬君同有所察觉,但其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女子,且左手并不灵便,万不可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前提下从二楼窗户口处逃走;其二,若是玉面游侠或为其他接应之人,自也不可能在无声无息之下救走邬君同而向我动手。其三,我是当日将邬君同带走的,他们不可能这般快得到消息,当夜就将邬君同救走,否则邬君同又怎会被我带走?再则,戈清扬也向我证实过其亲眼所见邬君同为他人所虏。”
      “戈清扬?那个天下第一杀手戈清扬?”好家伙,竟然又将他给扯了出来,这事看来还真不是一般的麻烦。
      “是。”
      “那有可能是他所为吗?”昆山山主怀疑道。
      “不可能,我亲眼见他一人驾马离开客栈的。再者,他虽不像其他杀手只认钱不认人,但也绝对不会多管闲事。何况他忙着与花影宫周旋,寻找他心上人都来不及,又哪会有这么份闲功夫。”虞松涛如是万分肯定的解释道。
      “若真是如此的话……”他顿了下来,伴着又一阵剧烈的咳嗽,听得虞松涛都不由的为他担忧起来,就怕他这么一直咳下去的结果就是将肺也咳出来。
      好半晌,昆山山方停下了这没完没了的咳嗽,喘了口气,却不再是接着先前的话语,而是直接道:“唯今之计便只有早他玉面游侠一步,先找到那个邬君同,并想方设法阻止他的任何一个举动。”
      ……
      权势,人们自来便为其而疯狂。为争夺权势,自然也就少不得一幕幕血腥的手段,无论是直接还是间接。
      殷念远踏入徐州境地也不过一两日,暗探们发给他的徐州各事件中,就已包含数起奇异的凶杀案事件。先不说那一幕幕凶杀案件分处徐州各个县府,涉及人数已过七十,且官府县令也有一人被牵扯进入。便就单单是官府对此事全面封锁的态度也足以值得旁人起疑了。
      据手中资料来看,那些被害之人多为平凡商贩,其中虽也有江湖中人,但似乎都与玉清堂无何关系。只是果真无关吗?
      徐州与其他各州并不相同,各县府县令上台后,第一要拜访的不是该地名望极高的乡绅世族,而是分属该地的玉清堂分堂门主。
      合承县的分堂属玉清堂第二大长老韦甫一派的掌控范围。在合承县县令纪泽被害前四日,合承县分堂傅静曾亲自托贴拜会过纪泽。难道这只会是巧合?
      如果这纯粹只是玉清堂内部之争,或许他殷念远还会趁机推上一把,让玉清堂内部正滚动着的石球加快速度。然而从目前出现的这些状况来看,当真只是玉清堂内部在斗争吗?
      出现这样的事情,徐州州府对此不但是毫无动静,而且还下令对此些消息全面封锁。连合承县被害之事也给封锁了起来,对外只言合承县县令染恙,所有事宜全由县府师爷全权代理,县主簿从旁相协。难怪事发已过七日,上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对此,殷念远针对玉清堂所做的一切计划不得不搁置一旁。因为照此情形看来,那谋划好的计划一旦实施,无论会不会因意料之外的事件而发生变化,都将会带给玉清堂毁灭性的打击,而这种打击,也将要整个徐州也要为之付出巨大代价。若真是这样的话,到时不但远在庙堂上的帝王不可能轻易的放过他,就连身边的烟萝也不可能轻易放过他。
      凝视着手中密件一点点的燃为灰烬,殷念远这方调眼看向站立前方的三人,开口吩咐道:“石邈,迅速联系卢劲、向云天、史可生,要其五天之内务必赶到此地!”
      “是,二爷。”石邈心中一阵激动,抱拳迅速离开。哈哈,终于又有我的用武之地了!
      “华老!”殷念远肃然对上华震南,出声唤道。
      “在……在!”平时看惯殷念远漫不经心模样的华老先生,在殷念远这般肃然的目光下不禁紧张起来,双手一时间不知往哪摆。看的烟萝不由的轻抿粉唇,扯袖掩住如花的笑靥。
      殷念远见此不由的噙笑摇头,缓声道:“放轻松些,华老,又不要你上战场对敌。”
      华老尴尬一笑,低头小声嘟囔了句:“就你方才的样子,不像是要我上战场对敌才怪呢。”
      殷念远对于华老先生的嘟囔之语无奈,什么叫做“为老不尊”,其实只要看看华老先生就可以了。
      “想办法尽快混入州府验尸房,掌控全州各地验尸房的状况,我只给你三天时间。”殷念远对华老如是吩咐。
      “啊?”华老呆住。
      “怎么?有问题?”
      “没,没?”华老赶忙应道,退了出去。只是呆在阴暗冰冷的停尸间中跟死人打交道……唉,想来就不大舒服,他又不是仵作。虽说他一直是独来独往,但接触的物体好歹还是有些温度的。为医者,是救活不就死的。
      “烟萝?”他出声唤着一直静立一旁的烟萝。淡雅的素色宽袖袍穿在恢复儿女身的烟萝身上,让其宛若深秋夜空之上皓洁之月,贵雅圣洁。
      “是要小妹也去验尸房吗?”烟萝问。那里因该能发挥自己一计之长吧?
      “不,你……”殷念远顿了顿,本想吩咐的话还是压入了自己口中,“你一齐随我吧。准备一下,今日我们要夜访知州府。”
      烟萝点了点头,但方才殷念远话语间的迟疑早已被其放入了心底,试探般的问道:“大哥方才可是要小妹联系‘沁芳园’的正东家寇焱?”
      殷念远半怔,问道:“你怎会想到我要你去联系寇焱?”
      “大哥当初到‘沁芳园’用膳为得不就是此目的吗?”烟萝笑言。当真是“心比比干多一窍”,只不过是进了下那家酒楼,竟然马上就被她联想到此用意,不简单啊。
      殷念远摇头:“起初到‘沁芳园’纯粹只是想品尝下里边的招牌京都菜色,并未曾想到‘沁芳园’的东家就是你当初的手下寇焱。”言外之意,就是并未否认烟萝方才所说的用心,“只不过世事多变,当年因为共同的利益,他或许是忠诚于你,但是现在,烟萝你可还有自信他会一如既往的忠诚于你?”
      烟萝凝眉不语。
      “再者,我们也根本不清楚他与玉清堂的关系到底如何。对于徐州,他只是个外来者,若其背后没有一定的势力支持,又怎能在徐州站稳脚跟,并将酒楼经营的有如此声色?”殷念远提出其心底的疑问。
      “大哥的意思是‘等’?”
      “对,等。等他亲自来找你。而我们所做的便是暗中监视。”殷念远肯定而言,不紧不慢的说出下一步。
      烟萝微微颔首,只是如烟的淡眉并未因此而舒展,反倒越锁越紧。
      “徐州紧接南滇。若是有朝一日我与望月教教主孤云正面冲突了起来,烟萝,你会站哪一方?”殷念远想了许久,终于还是将自己心中的疑虑说了出来。
      “啊?”然而殷念远这般突如其来的话语让本还在沉思中的烟萝顿时一阵茫然,“大哥这话何意?”
      “哦,也没什么意思,不用多心,就当我没问。”殷念远淡淡一笑,四两拨千斤的将话题岔开,“你去准备下,等下我们就动身去往知州府。”不知为何,他竟突然间有些害怕从烟萝口中得到答案,害怕那个答案不是他所要的,所希望的。真是好笑,想他自来恣意而行,竟然现在也开始在乎他人的意见了起来。
      “不是说夜访知州府吗?现还是酉时未到,不会太早些了吗?”烟萝有些怪异的看着殷念远,不懂他为何现在就动身去往知州府,更不解他方才为何那般兀突地问她那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他从来不会没有目的的问自己问题,想必是他已察觉到了什么。只是察觉到了什么呢?难道是……烟萝突然有些不敢往下想去,只是紧紧看着殷念远。
      “不早,到那儿时正合适。”殷念远朝烟萝神秘一笑,起身拉起烟萝,直步向外走去,“因为在此之前,我们还有其它事要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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