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节操是路人》栗田野

1、旧友重逢（1）

　　S市，大都会302号包厢。
　　姚且云察觉到身旁沈策的心不在焉，便抱住他的胳膊撒娇道：“你都没有听我讲话！”
　　沈策这才从手机中抬起头，看着她挑挑眉，然后强硬地抽出手，起身坐到另一张沙发上。
　　在一旁观察已久的蔡卷耳立刻冲到沈策的旁边坐下，颇为得意地朝姚且云笑了笑。
　　“这女人不会是从你们学校随便拖回的一个吧？虽然我有说这次同学聚会可以带家属，可是哥们，带一个假的你对得起我们6班同学吗？”蔡卷耳用手机遮住嘴，脑袋几乎要碰上他的肩膀了。
　　沈策瞥了眼双眸几欲喷火的姚且云，又抬手嫌弃地推开蔡卷耳的脑袋，说：“三年不见，蔡卷耳你还是这么鸡婆。”
　　蔡卷耳一巴掌甩上沈策的手臂，怒吼：“老子这是关心你好吧！我操！”
　　“拒操。”
　　“你！”蔡卷耳撸起袖子正准备使出必杀技，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她一看来电显示整个人都精神了，喜洋洋地走到包厢角落去接电话。
　　不多时，包厢门被人打开了。
　　沈洛允站在门口，瞪大眼睛迅速扫了眼众人，继而扬起笑，举起右手，“嗨！”
　　蔡卷耳冲上去一顿啃脸，然后被沈洛允艰难地推了进来。
　　“昂昂，我们洛洛回来了！”蔡卷耳搂着沈洛允转过头对坐在沙发上的秦昂激动道，眼睛亮亮的，有点像喜极而泣了……
　　秦昂放下啤酒，过来拉出蔡卷耳，盯着沈洛允似笑非笑道：“行啊你，以前不是死活不参加同学会的吗？今天舍得来了？”
　　众人听秦昂这么一说，丢下手中的事物涌到门口来，半真半假地责备沈洛允。
　　“我有事嘛……”看着众人明显不信的表情，沈洛允选择放弃解释。
　　“喏，你哥沈策坐那儿呢，”蔡卷耳说了这句又突然凑到她耳边小声说，“还给你带了个情敌回来！”
　　“……”沈洛允推开蔡卷耳那张挂着“今天有好戏看”的牌子的脸，神情动作与沈策如出一辙。
　　沈洛允最终还是被那没什么节操的蔡卷耳给推到了沈策旁边，两个人挤在一张小沙发上，再也挤不下另一个人。
　　沈洛允心虚地瞟了眼不远处正幽怨盯着自己的姚且云，心想蔡卷耳没节操，咱不能陪着她一起没节操。于是轻叹一声，正打算起来，就听身旁的沈策开了口。
　　“三年不见……唔，居然漂亮成这样了！”沈策笑眯眯地打量着沈洛允，看得她心里更虚。
　　她的肤色是比以前更健康的白皙，两颊也消去了以往的圆润。她下唇略丰，双唇朱红，杏眼微敛时娴静又妩媚。
　　沈洛允倚着沙发拉开两人的距离，长卷发微动，故作自然道：“我一直都很好看的。”
　　的确是这样，高中时是小可爱，如今大四了，比起以前自然是更加成熟了。
　　“沈策！”姚且云忽然走过来，声音甜又糯，抱着沈策的胳膊坐在沙发扶手上，双眼紧盯着沈洛允，眼神露骨，像在防……一只狐狸精？
　　“沈策，她是你以前的同学吗？”姚且云下巴搁在沈策肩上，神情娇柔可爱。
　　沈洛允很不舒服姚且云的眼神，但的的确确是自己和人家男朋友靠的太近了，便笑着站起身，指指另一边的众人说：“我去和大伙儿聚聚，就不在这儿当电灯泡打搅你们俩了！”
　　她一走，姚且云就缓和了神色。
　　没一会儿，那边本就热闹的众人忽然高声哄闹起来，然后就听一个人冲沈策喊道：“咱们洛洛要唱《Empire State Of Mind》，沈策你来唱Jay Z的部分。想当年你们兄妹俩配合的多好啊！”
　　那人话音刚落就被蔡卷耳斥了。只见蔡卷耳奇怪地瞪那人一眼，然后大喝：“你个混账也忒不懂事了吧！没见人家女朋友还在吗？真是！”
　　然而，她眼神一转到沈策身上，立刻笑得促狭起来，“沈策你还坐那儿干啥？这首歌只有你能和洛洛唱完哦！”
　　沈洛允握着麦克风笑得尴尬，既担心姚且云记恨她，又怕沈策当众拒绝她。尽管合唱这事是大家哄出来的。
　　在她正自我矛盾时，沈策已经走了过来，接过麦克风沉着嗓子说了句“action”。
　　“我靠老子就爱沈策这声音，Natural bass不是谁都有的！”蔡卷耳对身旁的秦昂激动道。她从毕业后就没听过这两人唱歌了，现在前奏刚响起，脑中就不自觉地涌出许多画面，都是曾经的6班！
　　一曲终了，众人意犹未尽，要求他们再唱一曲，换做以前，他们是一定不会这么痛快地把麦让给别人的。
　　那两人又接连唱了好几首，姚且云一人坐在一处，一口一口往嘴里灌着啤酒，与周围的热闹气氛格格不入。
　　“嗓子好累，你们唱吧。”沈洛允连忙将麦塞到离自己最近的同学手中，转身缩在一张沙发上。
　　沈策跟着她坐在她旁边。两人沉默了好久，沈策才开口打破沉寂：“现在有男朋友吗？”
　　打趣的语气，面上笑着，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沈洛允正瞧着另一边喝交杯酒的秦昂与蔡卷耳，听他这么一问，想到了自己的男朋友，嗯，成前任了。她最近被前任电话骚扰的厉害，也不是没有把他拖进过黑名单，但一想到好歹在一起过，又傻了吧唧地将他从黑名单里拖出来。他打她不接就是了，反正会给她打电话的也就那几个，也没什么好麻烦的。她为自己的傻逼念头与傻逼行径感到无奈，嘴角便勾起了无奈的弧度说：“没有了吧。”
　　她的动作与神情全落在了沈策的眼里。
　　沈策若有似无地轻扫一眼秦昂，想到她苦涩的笑，心中顿时很不是滋味，眼神一黯，不再言语。
　　被这突如其来的沉默弄成尴尬姐的沈洛允只差在脸上写上“尴尬”二字了。她顺手开了一听啤酒喝起来。殊不知，这动作在沈策看来又是另一番滋味。
　　“哥你不是又要给我介绍男朋友吧？”沈策直勾勾的眼神看得沈洛允心里发憷，想也没想就说了出来。
　　像是想起了什么，沈策重重靠在沙发上，径自喝着酒。
　　许是见沈洛允这边的气氛沉闷得有些奇怪了，有人过来将沈洛允拉进圈子里猜拳喝酒，白的。
　　．．．
　　A和B看了眼软软倒在沙发上的沈洛允，面面相觑：“不是吧，才喝多少就倒了？”
　　“让让让！”蔡卷耳拨开众人晃晃悠悠地挤了进来，趴在沈洛允的胸口抱住她，口中含糊地说，“我家洛洛可算是回来了……”
　　B看向面色有点发黑的秦昂，好哥们儿似的拍拍他的肩，安慰道：“别想太多，她们以前在班上就很‘相爱’。”
　　“……”秦昂呆滞地回视他，“我知道。”
　　那人摸了摸脑袋，呵呵笑了两声说：“知道哦，我还以为你在一中不会知道呢！毕竟我们二中和你们一中隔老远了。”
　　A看了看手机，说：“凌晨一点，散了吧！”
　　“散了散了！下次再约！”
　　“那这两个喝倒的怎么办？”有人指了指沈洛允和蔡卷耳。
　　秦昂转身喊了沈策，待他过来后，扶起蔡卷耳说：“你还清醒，送这傻逼回家吧，她睡死了。”
　　沈策面无表情地俯下身，动作却轻缓无比。
　　秦昂背起蔡卷耳放心地走了，转眼间，整个包厢就只剩下他们两个（同样喝倒的姚且云被遗忘了）。沈策抱起沈洛允，低头静静地凝视她。一丝乱发落在她颊边，沈策未作多想，头已经靠了过去，两颊相贴，然后轻擦一下，弄开了乱发。
　　沈策一怔，忽地笑了起来。抱着她走出大都会，拦下辆出租车，小心翼翼地将她放了进去。
　　“去哪儿？”司机问。
　　沈策这才想起还没问秦昂她家住哪儿。偏过头看着正软软靠在自己肩头睡得香甜的沈洛允，思索了一下，颇为艰难地做了决定：“XX酒店。”
　　待沈策穿上浴袍从厕所出来时，沈洛允还躺在床上酣睡，身上穿着厚外套，脸蛋绯红。房内开了暖气，沈策穿着浴袍都没有丝毫冷意，她肯定是会不舒服的。
　　脱她的衣服吗？自己都把她带到酒店来了，脱或不脱似乎都没多大影响了。
　　于是划开拉链，轻托起她的腰肢，帮她脱下了外套。再解掉围巾，大功告成。
　　沈策躺在她身侧，左手支着脑袋俯视她。目光由她秀气安静的眉眼滑过挺翘的鼻子，最终落在朱红的唇上。他是很喜欢她的嘴唇的。
　　屋内安静又暗沉，只余一盏微黄偏亮的壁灯，窗外是难见的一片星光。
　　沈策凝视着她的嘴唇，伸出右手轻触上。沈洛允歪了下脑袋，蹙起眉头。沈策定格片刻才反应过来她没醒，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他左手撑在沈洛允脑袋上方，更凑近她的脸，左手轻捏她的下巴，大拇指摁着她的下唇，露出了她粉色的牙床。
　　沈策笑了笑，想到他在高中也这样干过。
　　好像是在高三的初春吧，他猛地伸手摁住了沈洛允的嘴唇，轻轻摩挲。
　　沈洛允一愣，然后拍开他的手，皱着眉头幽怨地看着他。
　　他刚才好像戳到她的牙龈了，一定是有点痛的。
　　前桌的蔡卷耳说了句“我家的金鱼全被我玩弄死了”，然后就听沈洛允认认真真地说：“你在玩弄我的嘴巴！”
　　他那时候痞痞一笑，身子前倾凑近她，盯着她的眼一字一句轻声道：“岂止是你的嘴巴啊！”
　　沈策到现在都还记得她当时不可思议的表情。
　　“别……别给我介绍对象……”沈洛允眉头拧得紧，却始终没有睁开眼，是在说梦话，“哥……”

作者有话说

　　忍不住开新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