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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乱世凡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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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这样从指间流逝,初秋就如那枝头那泛黄的叶子在炫烂中飘去。舞弄潮幽幽站在御花园那悲美秀丽的池边,一双漂移的视线冷然望着那已经失去生息的池水,心就像这池水般沉寂得可怕。
池里那隐约透露的妖气已经消失了,他并不知道那东西去向的踪迹就像他从来都不知道匿藏里面的是东西是何方神圣一样。但是却有一种不安的乌云笼罩在他敏感的心头,未来总会为此所变化莫测,譬如六王爷闳潇晟的野心,譬如于皇后的阴谋,譬如已经遁着妖气悄然潜入皇宫的神秘阀魔者,当然——也譬如那个直叫自己心神不定的临御!
那个家伙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自己会琢磨不透,无法掌握?更是为什么自己总是介怀他的存在?
虽说是个能牵制自己能力的强大阀魔者,但是凭自己现在的权势那人根本没有机会伤他分毫,甚至说即使可以借用人类的手来铲除他也轻而易举。但偏偏自己却一直在缄默,一直在等待……等待那叫未来的东西。
未来?那将是什么?舞弄潮完全无法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弥昂。”喃着那让心头泛痛的名字,舞弄潮深深呼吸着那冰凉的空气,再次让思念占据了心头:“我该怎么做?九尾焚天火,三朝灭绝世。你这些修行还是我无法超越的吗?我真的连你这么赞赏的一眼也做不到吗?”
从来他的目的就只要这么的一个小小的愿望。不敢奢求太多,他要的也不过就是弥昂对自己那个带温柔笑容的回眸而已,难道这是无法实现的奢望?是他异想天开的幻想?
那他来到大鄞,踏入皇宫,对愚昧的人类绽开虚伪的外表和笑容又有什么意义?
“公子。”跟随在舞弄潮身后的永远是一脸关怀细心的渺丝。他静静靠近舞弄潮轻声道:“公子你站在这里已经好个时辰了,该休息了。”何尝不明白公子那苦恋的心情,但是即使公子再痛苦那情感就像水中倒影,只能凝望却无法碰触。公子对弥昂大人的感情正如他渺丝对于大人的感情,只是在身后默默追逐着对方遥远的身影罢了,那人的眼里永远不会有他的存在……
“嗯。我知道了。”回与渺丝一丝淡淡的苦笑,舞弄潮没让渺丝多为忧心,长长叹了口气,转身缓缓漫步在幽静的御花园中。
“舞大人请留步!”蓦然身后响起一爽朗的声音,那略带轻狂的低沉声线无需回首就知道来者何人。
“舞弄潮见过六王爷。”转身微微福身,舞弄潮那客套冷然的笑容已经没有刚才一丝的忧郁。
“舞大人还是依然美艳的让本王心头泛疼呢。”轻扬狂妄的笑容,闳潇晟靠近舞弄潮,并旁如无人般轻轻撩起舞弄潮披散胸前的一缕乌丝在掌中把玩着。
“王爷真是会开玩笑。”并没有反抗闳潇晟此时的暧昧动作,舞弄潮也明白事非必以,这个野心人物还是大有利用价值。
“本王可是字字出自真心啊。”轻浮的锐眼深深撅住舞弄潮那张妖媚非凡的脸孔,那眼神仿佛恨不得吞下对方般深沉。
舞弄潮只在心底冷笑。
“哦,这位就是六王爷的新随从?”把视线落在闳潇晟身后那一身非凡气势的青年身上,舞弄潮略为感兴趣问。他身边的渺丝那苍白的脸色已经泛出了冷汗。
一双锐利的审视视线没有离开这个美艳得倾城绝色的少年,曲卿越即使沉稳还是在心底漾过失意的措异。眼前这纤细却不显娇弱,脱俗艳丽却不会过于女气,一双修长幽深眼眸闪着聪慧之光而毫无嚣狂的少年身上并没有任何一丝属于邪魅的气息,纯净得连人类的生气也不存在,宛如一具水晶雕刻一样,光彩夺目却没有生命。
不属凡尘的气息让曲卿越肯定是妖物不可。先是他身边那脸色难看的随从模样的漂亮少年就隐约散发着属于另生物的气息……
“呵呵,怎么样?想不到舞大人还这般在意本王的事?”挑起冷眉,闳潇晟略带意外。
六王爷闳潇晟作风向来声张旗鼓目中无人,即使两耳不闻窗外事也多少耳染此人各种出人意表之事这叫舞弄潮怎能忽视。舞弄潮打心底冷笑。
“这少年可是不可多的人才。”闳潇晟赞叹道,多少有对舞弄潮示威的味道,一双阴深复杂的眼紧紧盯着舞弄潮那张美艳脸孔:“不知舞大人有听闻“煞星破红云,妖烟染羪都。”这传闻没有?这可是让人忐忑不安啊,本王可真为大鄞王朝担忧。”
“六王爷多虑了。这等风言闲语也只不过扑风捉影。”淡淡以笑带过,舞弄潮甚不关心回答:“如果王爷没有其他的事,在下告辞。”微微倾身,舞弄潮不喜欢在那双锐利打量的视线里和闳潇晟客套下去。
这阀魔者的眼光还真是让人不爽至极点了。舞弄潮心暗厌恶,相比同是敌人而言,那行为古怪思维异常的临御讨喜得多了。
闳潇晟没有挽留舞弄潮,只是静静望着那绝美的身影渐渐远去,由鼻子里哼出冷意。转眼对上身边曲卿越还紧紧注视那身影的眼淡道:“妖烟染羪都。曲少主感觉如何?”
收回视线,曲卿越冷看了闳潇晟一眼,淡然断下信心:“我不会任其肆虐的。”
“哈哈哈。”话落,却让闳潇晟狂笑不己。在冷下笑同时冷冷道:“这些本王都不在乎,就是这美人你可别伤那容貌半分即可。”这是命令,也是威胁。
没有回答闳潇晟,曲卿越很清楚闳潇晟对舞弄潮的占有欲,不过这般命令可并不怎么现实,面对非同凡可的强大妖物他不敢断言给闳潇晟这等承诺,更多是不愿意。
这种祸水妖孽理应处死!
“本王知道你心中所想。”仿佛看出曲卿越的意图,闳潇晟眯起眼道:“其他的随你意思,但是若想要他性命我决不允许。这就是本王与你的约定。”道完,转身离去。
静静凝视那狂妄男人的背影,曲卿越另有打算。
临御因南陵狩猎场一事顿然让巽帝放松戒心。虽然深知道临御是于皇后监控自己的棋子,但还是能保护自己安危的能力。特别近年来胆敢冒犯天子的黑暗势力越来猖狂这也不得让巽帝惶惶不安。相对身边那些近卫军们身怀绝技的临御这更能让自己放心。
也因此,临御能和舞弄潮的见面机会也就多了起来。譬如今天,巽帝邀舞弄潮在西凤亭赋诗对弈,而临御得站在一边几乎脚底发软。
好无聊!临御暗暗在心底哀嚎。两人不知无心还是有意,一场对弈竟然磨了好半个下午,害临御站得有些抓狂了,再扫临危正色站在旁边侍候的凌公公和一干近卫军们心里直为他们叫不平。这简直是生不如死的折磨,临御暗泣地怀念以前巽帝不允许他出现在视线内的厌恶举动,那种逍遥日子多美好啊。
一双眼瞄到临御那难看的神色,舞弄潮不由在嘴边泛起不露痕迹的笑意。也顺便结束了手下的对峙。“还是皇上技高一筹,下官自叹不如。”淡笑着手下败子,舞弄潮笑道。
“哈哈哈,舞大人也不差,几乎让朕连失城池。”巽帝哈哈大笑,接过凌公公细心奉上的热茶。蓦然像想起什么变了变脸色:“对了,陈升将军连日上书催促朕调军增强峡山边疆兵备,舞大人如何看法?”
舞弄潮为此没有其他动容,只是扫了扫棋盘黑子,淡淡回答:“若下官意思,峡山形势陡谯地势严峻,釜军若要攻陷也不是一时半刻之事。相比,平复洛厝国之乱和治理泠江水患更来得重要。”
“但是这釜军气势迫人,大鄞已连失数城池,如果任其气嚣下去怕成为大鄞的心头大患。”巽帝左右为难举棋不定。
“峡山地势偏远,更是山清水冷,这般鸡肋之地就算送给釜军有何防?”冷扬眼中讽刺舞弄潮有心割舍城池,那冰冷无情的语句让一边的临御皱起了深沉的眉心。
“倘若能收伏洛厝,整治泠江,那么大鄞明年将保证了进贡和粮收,皇上看那点更重要?”媚眼一转,舞弄潮反问犹豫的巽帝,视线却落在临御那冷然的神色上,在脸上泛起得意之色。
“舞卿家所言甚是。”反复比较,巽帝被舞弄潮三言两语说服了,也忽略了釜军的迫釜气势。
这小狐狸分明存心覆灭大鄞!临御暗想。虽然朝代兴灭对自己而言没太多的感觉,但还是为舞弄潮这番胡作非为看不过眼。
扬起得意的笑,舞弄潮在临御面前毫不肆掸的显露野心,宛如挑衅般在敌人的面前挑拨离间一代王朝。
“还是舞卿家分析有理。”巽帝当然察觉不到舞弄潮的真正意图,点点赞许的感叹道:“最近于卿家也为朕分忧解决高城之事,实在让朕欣慰。”
“于大人?”舞弄潮疑惑问。最近也听闻于灵纪陆续将东政派赋予于涯筱打理,但是那优柔寡断的于涯筱竟也能一博巽帝赞赏实在有些让自己意外。
“对,高城之事于卿家处理得很让朕满意,为朝廷树下威信让那些无知乱子不敢造次。”说起于涯筱处理高城之乱实在是让自己意外得满意,巽帝由衷露出赞赏。
眼眸微微回游,舞弄潮记起那天诱惑那个纯洁男人的事情,心里划过一丝冷嘲。可没想到那还以为不成气候的于涯筱还真的在官场学聪明了,不然他还真为于灵纪老宰相乱可惜一把了。
不过再怎么精于官场之道,也不是自己关心的。眼下的问题就是这个临御和别有用心的六王爷而已。
“于大人确实不愧为宰相之孙,皇上大可放心老宰相的空缺。”不对此人有更多关注,舞弄潮顺手推舟,当是把那天之情作为弥补了。
巽帝欣慰点点头。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就因舞弄潮这番推舟之意为自己招来无法预料的悲惨后果。
于柔几分迷惘不安。
临御因功得到巽帝的默认,虽有利自己行动,但是也招来更多的不安。虽然眼前的临御只是个贪财势利之人,但是却非自己所能控制。她并不能掌握以后的将来是否会养虎为患。而于灵纪也因病恙半是退隐,眼下那个看起来柔弱的于涯筱也没有利用的价值。这一切看来竟是好事也是坏事。
但听闻于涯筱因高城之乱而得巽帝赏识这由不得不为左右不安的她带来新的问题。
“侄儿辛苦了。高城之行想必也耗废侄儿不少精力吧,喝下这千年人参汤。是姑姑特令姚公公为你煎熬的。”于柔指指桌上那热气腾腾的御品淡淡道。
“谢谢皇后姑姑。为大鄞尽力是侄儿理应所能的。”道谢行礼,于涯筱平静道。
眼下这小子感觉比以前脱了几分稚气多了几分稳重。于柔静静打量于涯筱的每一动作,心里那迷惑就多了几分。
“这就好,伯父一定为侄儿的懂事所欣慰。”于柔不动声色道:“不过哀家实在意外侄儿竟然处死高城乱子三百余条生命,这举不像侄儿平日所为。”带笑的平淡语气感觉只是寻常的意外,于柔很小心掩藏自己的疑问。
于涯筱对于柔这番看似平常的问话回答得有些犹豫:“祖父病恙还不忘朝廷职责,我自不能为于氏家族蒙羞,也不能不为皇后姑姑所顾虑。”
越是顺耳的话越是让于柔起疑心,但也没有再深追问,只是略在眼神了闪了一秒阴沉即笑:“侄儿能明白就好。”
沉默中,两个别具用心的人都感觉充斥在空气里的冷寂。
“原来如此,难怪这人会有如此微异变化。”冷冷在嘴边哼出阴沉的气息,于涯筱不意外,但也不平静而对眼前的事实。一个人单独漫步在御花园那染尽秋意的景色中,喃喃道。在外人的眼里这个向来沉静的于大人或许又在自言自语,但是只有于涯筱一个人知道,他的话,听到的是谁。
“呵呵……”露出一抹狡诘的笑颜,漂浮在半空中如空气般透明的女身鬼魅一般依付在于涯筱身边。
游荡的身体不由在一处停下来,于涯筱静静眺望着那隐藏在满院秋色中那精美熟悉的宫厥,一双眼透露着一种浓郁复杂的情感。带着点点悲伤,也带着点点喜悦,更带着点点期待。
“怎么?想见那人了吗?”感觉到流窜在体内那热切的思念,魍魅顺着那视线望去,露出淡淡的笑。
回答的是沉默,但相通的内心早就显示自己的感情。于涯筱纹丝不动,静静注视着那方向,宛然期待里面的人能发现自己痴然的等待,能发觉自己对他所作的一切……
媚眼一转,魍魅不再言语。只是冷笑静观于涯筱那深切的情感。情这个字,可以伤害到什么程度呢?譬如他也譬如她,无论人类还是妖物,也许都逃不脱这个无尽的情网。不择手段!不惜血腥!为的就是得到心目中那缺了角的一块感情。
“于大人!”蓦然,一个娇小的身影惊喜发现了于涯筱的身影,也不知道是名冥中注定还是命运捉弄,渺丝正正踏出殿门等待主人回归却冷不然见到站在远处凝望这方的熟悉身影,惊喜匆忙奔过去。
“渺丝。”有些不自然地回应漂亮男孩一笑,于涯筱没有想到这个可爱热情的男孩再次察觉自己的窥视。
“好久没见到于大人了,请屋里坐,我公子马上就回来了。”不等于涯筱拒绝什么,渺丝兴奋地拉着于涯筱往屋里走。
“这……”被渺丝热情邀请,于涯筱不好拒绝,也不想拒绝。时别多日,云绕在心头里的每一缕思念不时在折磨自己,改变自己,也脱离了命运之轮的规律安排。为了他,他可以做到什么境地呢?于涯筱不敢为未来想象。
为久阔的于涯筱奉上热茶,渺丝很谨慎隐藏自己的喜悦,但是向为稚嫩的他还是掩饰不住眼里的羞恬。一双明亮的眼一直偷偷望着那张温和淡然的英俊脸蛋,心跳乱是一番怦动。
“听闻皇上前些日子在狩猎场遇刺,不知道舞大人是否安恙?”尽管让自己表现从容,但语气中还是透露自己担忧的关怀。那关怀映在渺丝眼里有丝痛。
“谢谢于大人的关心。”没等渺丝的回答,门外已经响起了舞弄潮那低沉轻柔的声音,顿然让于涯筱一阵手脚无措,只能愣愣凝视带笑进门的舞弄潮。贪婪而热切把那张美不胜收的容貌吸纳在渴望的心底。
“弄潮。”匆忙站起,手却激动得打翻手中的茶杯。一阵窘色蒙上了于涯筱,直为自己的鲁莽所无措。幸好眼明手快的渺丝伶俐收拾残局才不至于让于涯筱失态。
“抱歉。”茬茬朝地上收拾的渺丝歉意一笑,于涯筱此时所有冒失让慵懒浮在屋檐下的魍魅一阵轻笑。
“于大人不必介怀。渺丝,吩付厨子准备些菜肴和酒水,今天我得好好和于大人叙旧。”此时羞涩的于涯筱根本和以往没有两样。舞弄潮不由笑了起来,倒是被他的窘态所染上了轻快的好心情。
并没有意料舞弄潮这突如其来的热情笑容,于涯筱一颗心几乎如清风一样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