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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惯的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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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凌宇没有意见,我当晚就重新做了一份合同。在新的合作师资聘请合同里,课酬改成了五五分成,合约期限十分不客气地填了二十年,然后为他加了一条“自主选择授课,无授课时长限制。”
合作师资聘请合同改好之后,我又做了一份股权转让协议,把合同和协议书都签好字盖好章之后,我把它们装进档案袋里和给他收拾的衣服一起寄到了郾都。
乐城和郾都离得不远,他第二天就收到了我寄给他包裹。
他把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我正在里仁给教务和招生两个部门开会,来电铃音一响,我在点下接通键的同时加快了语速,用两分半的时间快速吩咐完要吩咐的事情,我摆手示意他们散会:“抱歉,刚才在开会。”
“嗯。”樊东方应了一声,“收到衣服了。”
我脚踩着桌沿把椅子往后滑了一段距离,靠着椅背把脚搭在了桌子上,笑着说:“唔,看见新版合同了?”
樊东方在那边低笑着应了一声:“嗯。”
我指尖点着手机后壳,跟着他笑:“嗯是什么意思?有意见?”
樊东方颇具求生欲地快速答了一句:“不敢。”
我满意地点头,含着未尽的笑吩咐他:“这就对了,有意见也给我憋着,赶紧在合同上签字,签完把属于我的那份给我快递过来,我也好放心地给你安排课程。”
樊东方在那边轻斥了一声:“惯的你。”
我问他:“谁惯的?”
樊东方答得理直气壮:“我。”
我一乐:“那不就结了?还墨迹什么呢?”
樊东方笑答:“我惯孩子是有原则的。”
我想着他每次叫我“乖孩子”的调调耳朵有点红,轻咳了一声,告诉他:“你惯着我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原则。”
樊东方慢条斯理地否认:“不,该有的原则还是有的。”
我摸着发烫的耳朵哼笑:“呦,那说说您尚且残存的原则是什么,赶明儿我都给您收了。”
樊东方低笑,笑声里裹着一句话:“瞧把你能耐的,三天没收拾你,你就想造反了?”
从实际经验中获得的求生本能让我秒认怂,我端正态度假正经:“没有的事儿,我拍着您还来不及呢,哪儿敢造反啊。”
“就你能贫。”樊东方笑笑,不紧不慢地把我堵到了墙角儿,“既然你这么乖,那就老老实实地回答我的问题,嗯?”
我心说到底斗不过这个千年老狐狸精,还好老子背过书:“必定知无不言。”
“乖,也要言无不尽。”樊东方驾轻就熟地斩了我的小心思,沉吟了少许不疾不徐地问我,“笪溪,你修改师资聘请合同我还可以理解成那是你对我的心意,但是附赠的那份股权转让协议书是什么意思?迟来的交易?”
提前压的题全中,我左手握拳抵在嘴边无声地笑,偷着笑够了,尽量拿捏着严肃的腔调一本正经地说:“樊先生,以免你胡思乱想我给你解释一下合同和协议书。咱们先说聘请合同,首先,分成式课酬你并不是首例;其次,合约期限之所以是二十年,是我只允许你再忙碌二十年,二十年之后你要一门心思地陪我享受生活;最后,你说的没错,自主授课的附加条款就是我对你的爱。”难言的“爱”字说出口之后,我略感羞耻地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才继续道,“至于那份附赠的股权转让协议书只是我送给你的保障,保障你在里仁有话语权,保障你可以有足够的底气拒绝你不想讲的课程。”
“当然,以你的资历与性格,即便没有那些股权你依然能够十分有底气的拒绝任何你不愿意讲的课程,但是我就是想给你最万全的保障,这是我对你的心意。毕竟20年并不短暂,不瞒你说,不止转让书上的股权,就是我所持有的余下的股权的继承人也是你。”收到最后,我半真半假地抱怨,“樊先生,你把我对你的爱说成是迟来的交易,这是对我的侮辱。”
樊东方沉默了一瞬,说:“我的错。”
我咬着食指关节以免自己笑出声音,静静地等着听他如何哄我。
“小妲己。”然而樊东方特别严肃地叫了我一声,然后含着笑意说,“你再犯坏咱们的账本儿可又厚上一寸了。”
玛德,说好的哄哄哄呢?怎么就成了威胁了呢?我实在是没忍住,隔空对着他竖了个他看不见的中指,没好气的说他:“一点情趣也没有。”
樊东方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问我:“想要情趣啊?”
眼见话题要上车飞驰,我不自觉挺直了背,矢口否认:“没有的事儿,我不是那么矫情的人!”
樊东方低笑了一声,说:“晚上视频。”
我老脸一红:“晚上的事儿晚上再说,你先把字签了把合同给我寄回来才是正经。”
樊东方没再拒绝:“行吧,谢谢你的心意。”
我眼望天花板,脸上才退下去的温度又升了起来:“不用,从小我妈就教育我,对自己家媳妇儿怎么好都不为过。”
樊东方轻笑了一声:“行了,你忙吧,晚上视频再聊。”
我摸摸莫名有些发凉的后脖颈,忙不迭地应了一声:“行。”
挂了电话之后,我缓了一会儿,被他那酥进骨子里的声音撩拨出来的躁动才算平息了。我端着一副精英相从会议室出来,本来想去教室那边溜达一圈就撤了的,结果还没走到大办公区就被董星海截了。
董星海坚持鼓捣的NLP赔了,总算知道吸取教训,在教研方面比以前务实了些,做了两份关于绘画工作坊和沙盘工作坊的策划书,找我给他点意见。
说实话,我从心里有点膈应这个猥琐小男人了,但伸手不打笑脸人,而且这两个课程确实是适合眼下的里仁的,我就跟着他进了他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装修没怎么变,只是所有属于我的东西都已经搬进了新办公室,原本满满当当的书架空了不少,办公桌上违和地摆了一个粉色系的泥塑雕像。
我扫了一眼那泥塑,泥塑的五官有点像之前被我开了的那个花瓶小姑娘,再看见泥塑旁边摆着的全家福相框之后我心里很是膈应了一波:“策划书呢?”
董星海视线从泥塑和相框上收回去,拿了两份文件给我:“在这儿,绘画和沙盘都分了初中高三个等级,我们可以先开初级班,开三次初级班之后开中级班,两次中级班之后开高级班……”
我抬手打断了他,翻着策划书说:“我自己看。”
平心而论,策划书做的还行,课程设置也还可以,我拿笔把其中不太合理的地方圈了出来,抬眼看着董星海说:“绘画工作坊做成3天集中授课的没什么问题,沙盘工作坊不行,三天集中授课学员很难获得预期的收获,最好是做成持续性的课程,比如每期八次课,每周一次,每次半天课程。有问题的地方我都标出来了,你再完善一下,完善好了可以着手操持着开初级班试试水。”我用笔不紧不慢地敲着桌面,提醒他,“但是要注意错开时间,至少要间隔一个月的时间。”
董星海接过我递给他的策划书,点头:“那等我改完了再给您看看。”
我看着他似笑非笑:“你要是按照我的批注改的话就不用再给我看了,直接发校董群里投票就行。”
董星海连连点头:“肯定按照您批注的改。”
我轻笑了一声:“不按照我批注改也没事儿,大不了一票否决了你。”
董星海神情尴尬:“肯定按你批注的改。”
“行吧,你改吧,改完了发校董群。”我把笔插回他的笔筒里,临出门前指指他桌面上的粉色泥塑和相框,“粉色并不适合这间办公室,还有,你儿子很可爱。”
董星海的脸瞬间涨的通红,把粉色雕塑放进了抽屉里。
我可以指摘挑剔他的工作能力,但没有权利干涉他的私人生活,能做的也只是点到为止。
我信奉忠贞不渝的爱情,但也不能以此为标尺去要求身边的人也都如此。
溜达着去教室的路上我给李老师去了一通电话:一是致谢,谢她的支持和提点;二是告诉她研修班由樊东方接手了。
虽然不用李老师接盘研修班了,但人情还是欠下了。
晚上跟樊东方视频的时候说起这事儿,樊东方不咸不淡地说:“确实应该好好感谢李老师。”
我透过屏幕端量着樊东方,揣摩他言语里的深意未得其果,只好摆出一脸无辜:“嗯?”
樊东方漆黑的眸子透过屏幕淡淡地盯着我,不紧不慢地解释了一句:“如果不是李老师,你不知道还要去求多少人,碰多少壁。”
嚯!任督二脉瞬间通畅,get到了他的怒点,我笑着说:“不能,我有你呢。”
樊东方嗤笑:“我不主动跟你提,你会向我开口?”
我语塞,沉默了一瞬才心虚道:“怎么不会啊?”
樊东方笑笑,未置可否,只是道:“不长记性的小崽子,就是欠收拾。”
我摸摸开始发烫的耳朵,转移话题,小撒了下娇:“有老板记性好就可以了啊,你看你还不是及时给我寄了师资聘请合同过来?”
樊东方从善如流地跟着我换了话题,说:“那是我整理阿晟的遗物时正好看见研修班群聊了。”
我心中恍然,敛了笑容,有些语塞。
樊东方似笑非笑地盯了我一瞬,慢条斯理地警告我:“下不为例。”
我言行快于思维,在反应过来之前抬头问他:“嗯?”
樊东方指尖隔着屏幕戳着我:“下次遇到困难再不记得第一时间找我,我弄死你。”
我:“……”
这真是一个霸道又撩人的威胁,我承认我被他撩得既感动又心思躁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