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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第167章 伴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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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混长夜共枕眠,依依暖抱驱梦影。
秀儿急需一个倾诉的对象,碰巧香燕又是知道她和吕宇楠之间的契约的人。秀儿犹豫再三,还是把昨夜里发生的事告诉了她。香燕连连惊呼:“吕宇楠竟然这么过分。我一直以为他算得上是正人君子,没想到也会做这等令人不齿的事情。就算真如他说的是真心,也不能强迫别人啊。姐姐,你等着,我去找他。”
“香燕妹妹,我不怪他。真的。”秀儿赶紧拉住香燕,“其实我不是想自杀,我是不会丢下冬冬一个人离开的。我只是之前有些烦闷,憋得喘不过气来,现在痛过就好多了。你快走吧,别耽误了行程。”
听到秀儿不是自杀,香燕这才算有些放心。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先随香邱尘回去。“那等我爹的寿辰过了,我再来看你。你可答应我一件事,不能在伤着自己了。”
秀儿笑着点点头:“行,我答应你。”
“那我真走了。”香燕相信吕宇楠会好好地照顾秀儿,现在就有些心急要追上长歌门的行列。快要踏出房门的时候,又突然转身回来问秀儿。“姐姐是不是也喜欢上了吕大哥?”
秀儿马上矢口否认:“这怎么可能?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对他只有感激。昨晚就算是我还清了这笔恩情,伤好以后我会想办法带着冬冬离开。”早上秀儿听到吕宇楠自言自语时说她的记忆已经在慢慢恢复,而且一定会好起来。大夫来给秀儿看伤的时候,证实了这个消息。恢复记忆就意味着能找到家人,不用再寄人篱下。
从秀儿说话的语气里,香燕好像能感觉到一些情意。“我早就觉得吕大哥很喜欢你。还记得那个香囊吗?当初你们俩在夜里遇袭丢过的那个。其实不是在吕大哥的马鞍上找到的。而是吕大哥见你为了寻一个香囊弄得早产,便带着重伤去雪地里为你寻回的。他说香囊是他救到你时你带在身边唯一的东西,是你很重要的东西。一个女人最大的幸福不就是能找到一个这样爱着自己的人吗?或许你们在一起也能成就一段美事。”
香囊,秀儿想起吕宇楠送来香囊的时候一身湿泥,还被看在门口的嬷嬷拦住硬给扒了外衫。进来时双手冻得通红,头发上还有没来得及融化的雪片。当时自己还责骂他带着伤往外边跑,原来都是为了她。“好了,你快走吧。”
“姐姐就考虑一下吧。我过几日再来。”香燕说完就闪身不见了。
这个香燕真是有些聒噪,尽说些不搭调的话来。先不说她不可能和吕宇楠一起,就是现在让她和吕宇楠面对面不说话地坐着,她都觉得会很尴尬。离开是最好的选择,秀儿坐到桌边提笔给如意。她差点忘了自己还有一笔生意在苏州,完全可以自食其力。秀儿打算走的干脆一些,先让如意把苏州的巧绣阁给卖掉,再带着冬冬寻个吕府的人找不到的地方先住一段日子,等着自己的记忆醒来吧。
晚上,吕宇楠还是决定呆在静斋,不去打扰秀儿。虽然手里拿着账册书卷,但是却丝毫没看进去。陈坚见吕宇楠一晚上都没有翻过一页:“少主,你是在担心她吧。为什么不亲自去看看呢?”
吕宇楠站起来又坐下去:“算了,见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少主既然你决定留下秀儿,就应该告诉她昨晚的事全是因为你中了洪晓晴的恶毒。要不然她会一直误会下去,以为少主你真是衣冠禽兽。”
吕宇楠听明白了陈坚的言外之意,抄起一本书就砸向陈坚的脑门儿。“你说我是衣冠禽兽?”
陈坚笨拙地躲开:“小的怎么敢啊,我是说少主应该要求少夫人谅解才行。”
“既然知道是少主少夫人的事,你还管?赶快去睡觉。” 吕宇楠受不了陈坚的冷嘲热讽把他给轰了出去。居然说他是衣冠禽兽,难道秀儿也这么认为,所以才会想到自杀。夜色已深,秀儿应该睡下了吧,就悄悄地进去看一眼应该不会吵醒她。
吕宇楠这么想着,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厢房门口。内间的床凳上点着一盏油灯,灯火很弱,但隔着纱帘尚能看得清秀儿的睡颜。吕宇楠怕打搅了秀儿,就没进里面,在外间的桌边坐着痴看。看样子睡的好好的,应该已经没有什么事了。“你这个傻女人,难道我就那么让你讨厌吗?”看着看着吕宇楠犯了困,就撑着头闭目养神。
正是吕宇楠刚刚要睡着的时候,内间传出一阵呼喊呻吟之声。秀儿又做梦了,还是那一男一女。与往日不同的是这次秀儿看清了其中一个人,看清了那个抱着男子尸首坐在地上哭喊的女人。就像她自己猜测的一样,那个女人就是她自己。梦里,她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但是那个自己眼里只有痛心的悲切,完全看不到她。”她想喊喊不出声,想离开又在梦里醒不来。
吕宇楠听到动静掀帘进来查看,顿见秀儿从床上翻滚下来,双手掐着自己的喉咙苦不堪言。吕宇楠赶紧上去把秀儿的手拿开:“秀儿,秀儿。”
秀儿还在梦里,隐约听见有人唤她。双手乱舞着,憋在喉中的一声呼喊脱口而出:“救命!”
已经入了秋,地有寒气。吕宇楠见唤不醒秀儿,也顾不了那许多了,直接将秀儿抱回床上。可是秀儿回到床上也不安稳,依旧像是在痛苦地想要挣脱什么。昏黄的油灯下,秀儿的脸蜡黄而扭曲,额边的散发都被汗水湿得一条一条的。还有那手上裹着的白纱条上已经浸出数道血迹来,触目惊心。这就是秀儿自伤留下的痕迹吧,吕宇楠心疼不已,但是却苦于无法将她从梦中唤醒。“一定又是那个该死的梦。余庭烨,你这个死人干嘛还来纠缠着秀儿不放。”吕宇楠有些火了,恨不得去阴曹地府找余庭烨打个你死我活。但此时却分不开身,他躺在秀儿身边紧搂住她。将她的头枕在自己手臂上,像哄孩子一样轻拍着她的背。
梦里的秀儿觉得有一股暖流引领着她离开了那个寒冷血腥之地,来到一片春风和煦的草野上。顿时她就忘了之前看到过什么,躺在软软的草被上安稳地睡去。
看着秀儿眉心一点一点散去的川字,吕宇楠心里才跟着好受些。他怕秀儿再被噩梦惊扰,一晚上就这么抱着秀儿。直到鸡鸣破晓,吕宇楠才动了动发酸的胳膊,悄悄离开。
大概是后半夜睡的太安稳,秀儿醒来时只记得昨夜做了个梦,但是梦里的情景却丝毫想不起来,而且也完全不知道吕宇楠夜里来过。白日里她拿着书信外出,寻了一路要去苏州的商队,托他们把信带到苏州。谁料她的举动被陈坚一直监视着,她前脚刚离开驿站,陈坚后脚就找商队把书信讨了来。回府就扔给了吕宇楠:“现在她要走了。”
吕宇楠看完信才完全明白陈坚到底说的是谁要走了。情绪瞬时落入谷底,在放手不放手间犹豫不决。连巧绣阁都要卖掉,看来秀儿是铁了心要走,还铁了心不想让任何人找到。吕宇楠犹豫了,如果秀儿真的不愿意和他在一起,他难道每次都要用强的?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他也不忍看秀儿这般痛苦下去。离开吕府,她能生活得更自在,不用再跟一个不喜欢的男人整天尴尬的照面。但秀儿离开吕府,在宫中冒充她的锦瑟就会变得更加危险。而且他和秀儿的契约也会败露,到时候萧辛慈绝不会心慈手软的。不行,还是不能放走她,不能让她离开他的视线范围。“陈坚,你怎么拿到这封信的?”
“少夫人找到去往苏州的商队帮忙带信,我就从中截下了。”
“做得好。我们不能让她离开吕府,你继续留心,有什么情况速来禀报。”吕宇楠害怕什么时候不小心,秀儿就从他身边不见了。
秀儿一连几天都没见着吕宇楠一面,倒也是省却了不少尴尬,全心全意准备着逃走计划。吕宇楠日日忙在外边直到晚膳过后才回吕府,为的就是让秀儿能舒心些。不过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吕宇楠就会悄悄地回去厢房看看秀儿。他担心秀儿梦里又会伤到自己,每次都会抱着秀儿,让她枕着自己的胳膊入睡。
冬冬天真,知道母亲受了伤,整天都乖巧的不吵不闹。实在无趣的时候就去找吕宇楠:“爹爹。”
此时已是半夜,吕宇楠正准备去厢房看看秀儿是不是得安稳,却发现冬冬穿着一身单衣出现在静斋门口。马上迎上去抱起冬冬,用袖摆盖住他的背。“这么晚了,你怎么穿这么点衣服到处乱跑?”
“爹爹,我想和娘亲一起睡。”冬冬很黏秀儿,隔三岔五就要秀儿哄他睡觉。
“好吧,爹爹带你去,但你不许出声。”反正也要去看看,就把冬冬带去好了。
冬冬点头点得敲鼓一般,攀着吕宇楠的脖子紧闭着嘴巴。吕宇楠和前几天一样蹑手蹑脚地来到秀儿熟睡的榻前,把手放在嘴边给东东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秀儿今天比前几天看上去好多了,呼吸很匀称。吕宇楠将冬冬放进秀儿被窝里边:“不许吵你娘亲,也不许碰你娘亲的伤口。”
因为吕宇楠的夜夜看护,秀儿有好几天都没有做噩梦了。今日早上睡醒时候发现冬冬在怀里猫着,数日没展欢颜的脸终于有了笑意。搓揉着冬冬的肉乎乎的小脸蛋把他弄醒:“你这小家伙什么时候猫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