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伏击 ...
-
刘辩带着一千多人埋伏在河边，无聊地打了个哈欠，身边的王匡见状担心地劝道：“陛下，困了就去睡会儿吧，这里有臣守着就行。”
刘辩摇了摇头：“我既然来了，就不能搞特殊，否则还不如不来。”
说到这个王匡就忍不住要多说两句了：“陛下千金之躯，何苦亲临战场呢？若是万一出了什么差池，臣等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啊。”
刘辩摆了摆手：“总躲在大军之后的主帅不是个好主帅，你既不能切身处地地了解士兵们的状况，也不能身先士卒地带领士兵冲锋陷阵，日积月累的，说不定就会和士兵们离心，到了那时候再想挽回可就迟了。”
王匡还是不放心地说：“话虽如此，可陛下可是天子，怎能和一般的将军相提并论呢？”
刘辩笑了笑：“如今这世道，在有心人眼里我是天子，在无心人眼里，我什么都不是，真想打出一片天地光复汉室的话，还是踏踏实实地从低做起吧。”
王匡不赞成地摇了摇头：“陛下怎可如此妄自菲薄！若是有人不把陛下放在眼里，那是那人居心叵测，又怎会是陛下的错呢？！”
刘辩苦笑：“可现实就是，天下乱了这么多年，恐怕心中忘了汉室的人早已不在少数，我之所以还标榜着自己是正统的汉室天子，是因为若我自己都不再重视这个身份，恐怕天下人就更不重视了。但现在我这个天子也不过是名义上的，要想落到实处，还需要我们慢慢努力，一步一步地恢复汉室的荣光。”
王匡还想说些什么，就被前来传信的小兵抢了先：“报告陛下，河边发现了火光！”
“哦？”刘辩顿时精神一震，“那边有人打过来了？人数多吗？”
“瞭望台上的哨兵发现的，说是火光似乎不少，那边的人似乎正在集结准备渡河。”小兵回道。
刘辩想了想，果断道：“带我上瞭望台看看，我得知道对面来了多少人。”
王匡和卫兵连忙跟上，一行人等上了瞭望台，原本站岗的哨兵连忙行了个礼：“见过陛下、王太守。”
“免礼平身吧，”刘辩挥了挥手，问道，“情况如何？”
哨兵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看上去还比较沉稳，不慌不忙地说：“回陛下，夜色深重我也看得不是很清楚，只看得到闪烁的火光似乎不在少数，对面河边一里地的范围似乎都有火光。”
“一里？”刘辩吃了一惊，一里地可就相当于500米，若是人铺开了有500米，那少说也应该有几千人了。
“可是沿着河岸铺开有一里？那你可看得出来他们那人群有多宽？”刘辩追问道。
“约莫有个半里宽吧。”那哨兵答道。
那岂不是有上万的兵马？刘辩更惊讶了，连忙朝着对岸看了过去，发现这半夜三更的也实在是太黑了，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一点火光，实在看不真切，忍不住就怀念起了现代的望远镜。
说起来，望远镜的制作原理似乎也不复杂，就是利用凹凸镜的原理，磨出来一大一小两个凸面镜，然后把焦距调好就能用了，回去可以找几个工匠磨几片琉璃镜试试，说不定能成，对于这个时代的战场来说，望远镜的作用可不是一点半点。
王匡见刘辩良久没有反应，又看了看刘辩似乎双眼发直正在走神，忍不住就喊了一声：“陛下？陛下！”
刘辩连忙回神，又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河对岸，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情况似乎有点不妙啊……看这火光，对面人数似乎不少，目测应当至少上万了，我们这边满打满算都不够两千人，这场仗不好打。”
王匡觉得有些惊讶：“董卓派了这么多人过来？现在各路联军都陆陆续续地汇聚到洛阳城外了，他派出重兵攻打我们，就不怕城内兵力空虚终至城破？”
刘辩也觉得有点说不通，按理来说，董卓的大部队走的应当是陆路，因为如今正是十二月份的寒冬，河水都结了一层薄薄的浮冰，厚度绝不足以支撑人在上面安然无恙地走过，但若想凭船渡河，大块的浮冰又会造成重重的困难，再者北方的军队大多都不擅长水战，所以按常理而言，董卓实在不应当把主力放到这边的。
不，董卓那边有贾诩，说不定他赌的就是这个不应当，赌的就是自己这边想不到他们竟敢反其道而行，在十二月的深冬强行渡河！
刘辩正想着，就听到身边的哨兵提醒道：“陛下，敌军要开始渡河了！”
刘辩一看，对面的火光果然发生了变化，他清楚现在也没有时间再让他想那么多想那么清楚，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就抬起手做了个手势，道：“起灯，告诉士兵们准备好火箭，要开战了。”
“是！”哨兵应了一声，就照着刘辩的吩咐下去通知众人了。
刘辩带的这些士兵战术素养还是不错的，从起灯到开弓射箭一共花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趁着火箭落到对面船上的时候，刘辩终于大致看清楚了对面的兵力——对面的船平铺在这条河上至少霸占了半里多地，而且看数量足足有好几排，本来就不是太大的河面顿时就显得非常拥挤了。
对面显然也是没想到自己这边会有埋伏，一轮火箭射过去之后，船队显得有些混乱，船身四处妖皇，刘辩站在瞭望台上看得清楚，有不少士兵像落饺子一样纷纷落到了河中，结了冰的河水会让他们很快地丧失战斗力。
守在刘辩旁边的卫兵见状喜道：“看来董卓军也没什么可怕的，这不打得很轻松么！”
刘辩轻轻摇了摇头：“不，这只是个开始罢了。”对面的军力数倍于自己，哪怕一开始有些措手不及送了不少人头，可等他们缓过来，自己这边仍然是不好打的。
果然，虽然刘辩这边的火箭仍然一轮又一轮地放着，可对面仍然是慢慢缓了过来，原本混乱的船队慢慢恢复了整齐，甚至还有余力组织一波弓箭手朝着自己这边发动一波反攻，虽说因为在船上因着船只摇晃而显得准头不足，可还是给刘辩这边带来了一些麻烦。
见状刘辩的脸色愈发地难看了，正思忖着下一步该怎么走，就听见对面传来了一声大喝：“对面的小儿听着，爷乃北地李稚然，尔等趁早放下武器投降，爷放你们一条生路！”
刘辩听着这声音本来就觉得有点耳熟，听完整句话脸色顿时更难看了，咬着牙说：“竟然是李傕。”
一旁的王匡也惊呼：“竟是这个奸贼！”
刘辩脸色沉郁，他怎么会想不到李傕出现在这里代表着什么？李傕乃董卓手下第一心腹大将，他出现在此处，就代表着此处才是董卓的大部队所在，而吕布所埋伏的山路那边，恐怕只是佯攻甚至压根就没有进攻！
他们放了这么久的箭，可对方渡河的人数似乎半点也没有减少，说明对面的军力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多，说不定就有个两三万人了，而他们这边至多不过两千人，若是让对方顺利渡了河，防线彻底溃败就是迟早的事了。
“你速速派人去告诉都亭侯，让他带兵来援，”刘辩简短地对着身旁的一个卫兵吩咐道，又看向站在一旁的哨兵说道，“去看看我们现在手头里还剩多少火箭。”
哨兵领命而去，过了一会儿就跑回来回道：“若是按照现在的速度，大概一刻钟之后我们就无箭可射了，而且弓箭队的人死伤也不少，再这样下去，我们撑不住多久的。”
刘辩当机立断地说道：“去告诉他们，放缓射箭的速度，减到现在的一半也没有关系。”
哨兵犹豫地问道：“可如果这样，就无法遏制住对面的攻势了。”
“无妨，让他们过来，”刘辩道，“去让下面的人准备好火油，还有我之前让你们收集起来的那些黑色的油状液体，听我的号令行事。”
得知了对面的兵力状况之后，刘辩也没想着靠手头的这些火箭队完全遏制住对方，这波火箭只要能起到减缓对方的行军速度拖延时间的目的就够了，至于之后的，刘辩勾了勾唇，他之前无意中发现了一处石油，吩咐人收集了起来以便不时之需，想着这里有可能用上火攻才一路带了过来，没想到竟然真的派上了用场。
李傕见这边的射箭速度放缓了，忍不住哈哈大笑，高声喊道：“对面的小儿弓箭不足了吧？爷还当你们有多厉害呢，就这就没力气了？还是乖乖放下武器，就地投降吧。”
刘辩也不理李傕的垃圾话，只聚精会神地盯着河面的状况，直到对面的船队最前方已经距离己方河岸只有三十来米了，刘辩才扭头对身旁的哨兵说：“告诉他们，留个十桶左右，然后把剩下所有的火油都泼到江面上，一把火烧过去！”
哨兵点头，一阵疾跑过去传令，过了一会儿，刘辩就看见一把大火沿着自己这边的江岸烧了起来，火势熊熊，吞没了对方一艘又一艘的战船，对方有不少的士兵直接跟着船一起被火焰吞没，还有一些运气好的没有第一时间被烧死的则纷纷跳下了船，大部分都被这冰冷的河水激得失去了失去了行动力，一些比较抗寒的挣扎着爬上了岸，也被自己这边的士兵矛头一戳送上了西天。
一旁的王匡恍然大悟，忍不住赞道：“原来那黑色的油也是易燃的，陛下这招妙啊！”
刘辩皱着眉头：“这一仗下来，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乱臣贼子，死不足惜。”王匡颇为不屑地说道。
刘辩沉着脸不说话，事实上，这波油烧虽然能重创对面，但不足以让对面完全丧失战力，对面毕竟人多，单靠这一把火是烧不死的，果然，就见对面的士兵在李傕的竭力嘶吼下，还是慢慢稳住了阵型，死了这一波，后面跟上来的士兵又陆陆续续填补了空当，火势也渐渐小下去，眼看着就要挡不住了。
“省下的十桶油也一起倒了，烧过去。”刘辩对哨兵说道。
这最后的一把火烧过去之后，对面刚刚缓过来的士气肉眼可见的溃败了下去，士兵们无心恋战只顾着逃命，连李傕都喝不住了，更何况，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这边还有多少军储，最后也只能无奈地带着剩下的大军退回了对岸，长叹一口气，他们这次渡河算是奇袭，错过了这一波的攻击机会，下次想要顺利打下河内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
此时朝阳初升，晨曦初现，刘辩听着对面的哀鸿遍野，看着浮在江面上还点缀着零星火星的的战船残骸和士兵尸体，终于缓缓松开了紧攥着的拳头，这时候才感觉得到因为刚刚攥得太近而导致的手心的疼痛。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伏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