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玉睡》玉商

32、孟婆的情史

　　31.第三十一章

　　“看来，你还是悠闲的，既然如此，你便去替我拿孟婆汤吧。”寐离把我拽到我们住所的小花园前，便松开来手，然后不咸不淡的来了这么一句。

　　“孟婆汤，你要那玩意干什么？”我问。

　　“浅影渡化劫难，总的是需要的，你去拿便是。”他说完，就用手指关节，在我脑门上一敲，待我再次反应过来之后，已经处在冥界之中了。

　　我按照我脑海里冥界的样子，大致找到了方向，走到奈何桥头。奈何桥上熬汤的那个背影，如此熟悉，那不是阿凝，又是谁？她回来了！我兴奋的冲上去，想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对她哭，对她笑。

　　所谓乐极生悲，可能就是这样，当我满怀激动心情重逢故友，却在冲向她面前时发现，她已面目全非，不是害怕，不是嫌恶，只是心疼。我看着她白茫茫的双眼，心中一阵酸涩，眼睛却干干的，连哭都哭不出来。是太震惊了，不能接受，最后一次见面还好好的，熬着孟婆汤，那时她还对于我要去人界，满眼担忧，怎么再一见面，就成了这幅模样。

　　“染瞳啊，你看，我们果然是好朋友呢。”她感觉到我走近，倒是笑了起来：“我看不见你，也能感觉到你的气息变了，但是，你一站在我身旁，我就知道是你呢。”

　　眼泪再也忍不住，在听见这句话之后，哗哗的决堤了。

　　“你个混蛋玩意儿！怎的才多久不见，你就把自己弄成这个模样。”我满是心疼，可是说出的话，总是那么冲，那么愤怒的样子。

　　“是是是，我混蛋，那你别哭了好吗。”阿凝似是对我的举动颇为无奈。

　　“那你好好说！”我没有在哭，其实，只是我强忍住了。

　　“知道我为什么在这熬汤吗？”阿凝突然不着边调的问了这么一句。

　　我摇头，表示不知，但是想着她看不见，正打算开口回答时，她又自顾的说起来：“曾经，我还是一只未化形的小猫的时候，便爱上了一个神仙。但是他不爱我，后来知道我爱他，便见都不见我千方百计躲着我。我想，哪怕只要见一面，让我说清楚也好啊，于是我来求冥王殿下，给我孟婆的工作。因为我知道，每隔一段时间，他都要来历一次劫。”

　　“我是见过他好多次，可是每次他都不理我，不论我做什么，这么多年，他唯一接受来自于我的，也只有这孟婆汤罢了。上次，算着他又该历劫之日，他却迟迟没有出现，多方打听才知道，他为了不再见我，早就绕过我，投了胎。想着我错过这一次，便将有好久不见他，我于是想着办法，找到了人界的他，这次他果然又是一个皇帝。”

　　“我想各种办法，只想知道他的消息，后面遇见了他的父皇，就是送我夜明珠的那个。他父皇告诉我，他命里有一劫难，只是自己无能为力，但是我就没办法坐视不理，所以我像冥王殿下请求离职，去人界帮他渡劫。”

　　“在人界那段日子，是我最开心的日子，他不知道我是谁，也不记得他自己是谁，所以我们相爱，彼此坦诚。但是，后来他发现了我是妖，在他皇后的怂恿下，挖了我的双眼。本来是要处死我的，但是，在鬼差的帮助下，我逃脱了。”

　　“我不怪他，真的，因为，我看见，那皇后在以冠冕堂皇的理由束缚住他，不让他来救我之时，他流泪了。他不是厌恶我是妖，他也不是害怕，只是，他没办法。”阿凝絮絮叨叨，把那些年的事，全部说清楚了，我心里也是猜了个大概，谁是那个皇帝，皇甫辰说的谁是那个女子，都清楚了。

　　“染瞳，不是叫你别哭了吗。”我哭了吗，是了，我抬手摸脸，一手的泪。

　　“我，我没有哭。”

　　“好，你没哭。那我们来说些开心的事。你知道，那个害你变成这样的拂雪，怎么样了吗？”

　　“你怎么知道，拂雪害的我。”我不由疑惑，当时，只有拂雪和我二人，阿凝又不在冥界，她是如何得知这事的。

　　“整个冥界都知道了。如今，拂雪，真是生不如死，她不死不灭，但是全身病痛，”阿凝接着说：“你一消失，冥王殿下那脸黑的，你是没有看到，整个冥界都害怕啊，几万年，从没谁见过冥王殿下这样的。他从外界一回来，直接冲到轮回殿，二话不说就掐住拂雪的脖子质问她，拂雪，什么都招了。后来，冥王就说，让她享受和你同等的感受。”

　　同等的感受，想来拂雪势必比我痛苦更多吧，毕竟，对她做这事的，是她心爱之人啊。倒不是同情她，我才不是什么圣母，如此大度，只是，想起当初那般光景，不由得感慨。

　　想着还有任务，便问阿凝要了一碗汤，告别，打算回寐离那儿。

　　“你不去见见冥王殿下吗？”阿凝见我要走，突然出口问道：“就拂雪这事，你就该知道，他有多喜欢你。”

　　其实对于莲墨喜欢我这件事，甚至到今日听说他对拂雪的手段来看，喜欢我的程度必是不浅，但是对于此，我才是奇怪。我和他，没见过几次面，甚至连话都说不过多少，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又是为什么，喜欢上我的呢？

　　“算了，毕竟，我心里没有他的，何苦徒增他的烦恼呢。倒是你，要我去为你寻一双眼睛来吗？”我看着阿凝，这是我目前最想为她做的事。

　　“你这是嫌弃我丑吗？想当初，你在黄泉边，我们第一次见面那会，你鼓着个眼珠子，搬那个神仙的魂魄，我看你又没有法力的样子，我还以为你在修炼什么，不用法术就可以把眼珠子抠出来的特殊技能呢。”她也学着我，把眼珠子往外瞪，若是隔以前，我必定会驳唇反击，但是如今，我看见她白茫茫的双眼，心中只剩酸楚。

　　“好了，开玩笑的，”阿凝突然换了一种随意的语气，好似刚刚真的只是逗我玩一样：“我这样很好，本来我不过一个熬汤的孟婆，看不看得见，没什么影响，再说了，他为了不要见到我，都绕道投的胎，如今，我看不见他，也不会再烦他，不知他会不会好些。而且，我希望留着这个样子等他再见时，心疼我呢。”

　　乱七八糟扯了一些之后，她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的结束语，就把我扔回了人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