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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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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苏瑾快速搅动杯子里的咖啡,她有点不安,刚才电话里传来的男人声音听起来十分凶恶,她再次拨通了单言的电话,发现对方关机了,于是苏瑾的单言被害妄想症发作了。
她在咖啡店里坐不下去,椅子上像是长了刺,五分钟以后她带着自己的包包离开咖啡店,取了车准备去找单言,她记得单言之前说,去参加一个画展,地点是十里画廊。
苏瑾被大雨阻在路上将近快半个小时,车流像一条缓慢蠕动的蛇,半天也前进不了几米。她紧握着方向盘看着前面堵得水泄不通的车辆心里烦躁,刚拿起手机就有电话进来,屏幕上显示的是“中央空调殿下”。这是苏瑾给单言的备注,原因是高二的某一天,一个男生向单言表白,却被无情拒绝,那个时候苏瑾觉得单言冷美人的气质强大的堪比中央空调,所以一时兴起就把备注改成了这个。
并沿用至今。
而且当初她对单言手机里她的备注是正正经经的苏瑾两个字十分不满,就强迫着单言改成“萌瑾公主”。
单言说苏瑾幼稚,苏瑾却不以为意。
苏瑾接起电话,对着手机说,“宝贝,发生什么事了么,打你电话又关机,我差点就报警了。”
苏瑾的关心让单言觉得温暖,苏瑾对她很好,从小到大都是,要不是认识这个人太久,太明白她的脾气和喜好,否则在苏瑾说爱她的时候,她说不定会信以为真。
她笑着不去理会苏瑾的夸大其词,“我没事,刚才有一点小误会,手机没电,所以关机了,现在雨太大,我可能过不去了。”
“没事就好,不用急着过来,我们下次再约。”苏瑾挂了电话,把手机丢在一边,她越想越觉得好笑,自己的单言被害妄想症似乎又严重了,她对单言虽然不是那种感情,但是单言在她生活里,无疑是一个很重要的存在。
单言收起手机,她坐在沙发上看向客厅旁边的浴室,浴室是磨砂玻璃材质,里面隐隐勾勒出了一个女人的身体曲线。
这是夏徵羽的家,刚才单言和夏徵羽在大雨里被彻底淋湿,夏徵羽就拉她上来避雨。这里离办画展的地方不远,小跑着几分钟就到,夏徵羽翻出干净睡衣递给单言,等单言进浴室洗完澡,然后夏徵羽才进浴室。
单言低头看了看此刻自己身上印着海绵宝宝的睡衣,在猜夏徵羽几岁了。
想起夏徵羽刚才一脸正经地一再强调给她的内裤是新的,真的没有穿过,单言就忍不住笑起来。
空调吹着悠悠的冷风,将夏天的炎热驱逐得一干二净。
夏徵羽的房子并不大,沙发在客厅中央,沙发的一端坐着单言,另一端被一只棕色的大熊玩具占据。
沙发正对着电视墙,墙上挂着液晶电视。
左边那面墙上挂着各种吉他,也可能是贝斯,单言一直分不清这两件乐器。
吉他墙下摆着一张桌子,上面被纸张铺满,从单言的距离看过去,隐约可以看见纸上画着乐谱。
玄关处的高跟鞋被整齐细心的摆放,而旁边的拖鞋却随意地躺在地上,其中一只还翻了过来。
茶几上丢着几本杂志,日期有最近的,也有很久之前的。
不大的房子因为凌乱的摆放而显得更小了些。
真是乱糟糟的女人,单言摇摇头。
好在房子只是乱,却干净,单言在想夏徵羽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单言扫视完房子,目光重新回到浴室的砂质玻璃上。
虽然只能看清一个轮廓,但以单言画家的眼光,眼前这个身材比例简直就是恰到好处,有种欲说还休的美感。
留给人想象力的画面总比一览无余让人好奇。
她忽然又想动画笔了,她觉得夏徵羽一定是个不错的模特。
过了一会,浴室的门被打开,夏徵羽穿着轻松小熊的睡裙从浴室里出来,带着浴室里的水蒸气,很有一种清水出芙蓉的感觉。
夏徵羽走过来,抓起大熊丢在地板的垫子上,然后自己占据了大熊的位置,将头发拨到一边,用干毛巾吸收上面的水分。
单言开口问她,“这里只有你一个人住吗?”
“恩。”夏徵羽点头,“目前来说是这样。”
一个问题过后,夏徵羽拿起电吹风按下开关,热风席卷而出,夹杂着电器运转的嗡嗡声,单言也就不再说话,顺手拿起桌子上的杂志。
这是六个月之前的时尚杂志,封面上当红女明星画着夸张的妆容坐在椅子上,白色连衣裙包裹住她的身体,拍摄角度是自下而上,让女明星的腿显得又长又直。
等到夏徵羽吹完头发,吹风机的声音停止,房间里从嘈杂恢复到了安静,只有雨水拍打窗户的声音传来。
夏徵羽转过头,想要继续刚才的聊天,却看见单言在认真的看杂志。单言是美女,身材高挑纤细,目测170左右,皮肤白皙细腻,五官精致立体,头发微湿散在身后,穿着自己印着卡通图案的幼稚睡衣也不妨碍她大美女的本质。
夏徵羽用欣赏的眼光,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她觉得,单言身上有种特质,安静的时候像一副静态的画,让人不忍去打扰,或者说不知怎么去打扰。
动了动嘴唇,夏徵羽在心里找了好几个话题,比如“你在看什么?”,“你饿了么,你渴了么?”,“要看电视么?”,甚至是“你看外面雨下的好大”。
最后全被她在心里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什么烂话题。
为了避免尴尬,她只好打开电视,又装模作样的拿起一本杂志翻看,其间偷瞄了单言几次。
刚才冒雨回来,手忙脚乱没有细想,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把陌生人带进家里,万一对方是什么□□大哥的女人怎么办,自己会不会死得很惨,可转念一想,自己也是个女人又不是男人,就算把大哥的女人带回家,□□大哥砍她做什么。
夏徵羽无厘头地猜想关于单言的各种事情,任由想象力天马行空。
反正想一想不用付钱,还能消遣时间。
小动作全都落在单言眼里,就在夏徵羽第三次递过来的鬼祟目光并露出迷之微笑时,单言放下杂志,“你有话想和我说?”
被人抓了现行,夏徵羽也不扭捏,大方地说,“这座城市这么大,我们短时间内遇到过两次,算是有缘,现在呢,更是处在同一个屋檐下,却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
“夏徵羽。”单言接下对方的话。
“你知道我?”夏徵羽有些惊讶,而后放松下来,她用玩笑的语气说,“你该不会对我有意思,觊觎我很久了吧?”
单言想了想,半个月前以夏徵羽为灵感画了一幅画,今天又有了让夏徵羽做她模特的念头,作为画家,如果以挑选模特的角度来说,夏徵羽的确算是她觊觎的对象。
“如果我说是呢?”单言笑着反问,脸上的表情让人看不出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夏徵羽承认自己自恋,但是还没有自恋到这个程度,认为一个偶然遇见两次的人,就看上自己了,而且,还是个女人。
“没有这种如果。”夏徵羽耸了耸肩膀,拉起地毯上的大熊抱到怀里,下巴抵在大熊头上,举起熊爪对着单言挥了两下说,“酒吧遇见的时候,看表情你显然不知道我是谁,大概是事后从别人那里听到的,对吧?”
夏徵羽赋予了这件事一个最合理的解释。
“的确是这样,那么,我叫单言,职业是画家。”既被识破,单言就笑着承认,不做多余的辩解。
“你好,单言。”夏徵羽向单言伸出手。
“你好,夏徵羽。”单言握住那只手,上下摇了摇。
“你好,单言,我叫柚子。”夏徵羽又捉住熊爪伸了出去。
“你好,柚子。”单言很是配合地对大熊问好,握住熊爪,上下摇了摇。
夏徵羽看着单言穿卡通睡衣和柚子握手的样子,突然笑出了声。
单言抬起头,不解夏徵羽的笑,“我有哪里做的不对么?”
夏徵羽笑着摇头,“没有,只是没想到你会陪我一起幼稚。”
被这么一说,单言才发觉自己的确是幼稚了一回,绝大多数时间里,单言是一本正经的,大概是因为从小生活的坏境,没有什么机会让她不正经。
夏徵羽是她生活里的小插曲和意外,挖掘出了单言的另一面。
夏徵羽拍拍手说,“好,我们现在算是正式认识了。”
她叫单言,她叫夏徵羽,她是画家,她是歌手,她是女人,她也是女人,人与人之间建立起联系,有时候几个小信息就足够了。
单言说,“今天那位先生只是想买我的画,结果被你当成了坏人。”
“是吗?”夏徵羽回想那个男人的长相,还拽着单言的手,单言一副困扰的样子,怎么看都是坏人在企图不轨嘛,谁知道竟然是个误会,她吐吐舌头说,“我那一脚踢得还挺用力,不过还好,我应该没机会再遇到他了。”
单言被夏徵羽逗笑,“你一直是这么不按常理,见义勇为么?”
酒吧那次也是,哪里有人会想得出来借位接吻假装同-性恋这种招数的。
“见义勇为这种事还是留给人民英雄好了,生命诚可贵,我还是很爱惜自己的,我这辈子没做过坏事,但是做好事的次数也屈指可数,扶老奶奶过马路这种事都算上的话,两只手也数的过来,这两次出手不过是一时兴起,没想到两次都是你,你说巧不巧?”巧到夏徵羽都忍不住阴谋论地怀疑了一下她们上辈子是不是恋人,或者姐妹,甚至是仇人。
“是很巧。”城市这么大,不长的时间里偶遇两次,只能说是巧合。
“对了。”聊了半天夏徵羽才想起来自己作为主人是否应该招待一下客人,“要不要喝点东西,柠檬水、咖啡,还是茶?”
问题问出来夏徵羽才想到咖啡只有速溶的,至于茶,既没有什么西湖龙井也没有大红袍,只有一些她也叫不出名字的粗茶,不知道过期了没有。
招呼客人未免有些拿不出手。
她一直一个人住,生活过的简单随意,不是太在意细节。
还好单言只是说,“要水就好。”
“好,你等一会。”夏徵羽丢下大熊,走进厨房。
单言待在客厅里,忽然觉得有一点点不可思议,她的性格所致,并不太喜欢和别人靠的太近,这么多年算得上融入她生活的朋友也就苏瑾一个。
其余的朋友大多是工作上来往。
她和夏徵羽不过刚认识不久,却像认识多年的朋友一样在聊天。
不生硬,不尴尬。
明明两个人从性格到职业都相去甚远。
可能这就叫缘分,单言想有机会的话,也许她和夏徵羽会成为朋友。
夏徵羽回来的时候,电视上正在报导台风肆虐的实况,电视屏幕里一台自行车被卷上半空两三米,然后被甩了出去。
“这个好夸张。”夏徵羽把一杯水放在茶几上,指着电视说,她拿着属于自己的橙汁走到窗边打开窗户,才拉开一个缝隙,就听到狂风呼啸的声音,雨水被卷进来,打湿夏徵羽的衣服,她赶紧关上窗户。
雨从傍晚一直下到现在,愈演愈烈。
“早上天气预报说有台风登陆的时候还万里无云,我还在心里吐槽了一下,没想到晚上真的风云突变。”夏徵羽重新回到沙发,一边抽出纸巾处理胸前的水渍一边问,“看这雨势是走不了了,我这里只有一间卧房,和别人睡一张床你介意么?”
单言回答说,“我是被收留的人,主人不介意和我分享她的床,我还要介意什么?”
“我也觉得你应该不会介意,我也算得上美女一枚,美女主动侍寝哪里会有人要拒绝。”夏徵羽肆无忌惮地开着玩笑。
于是,单言知道了一件事,夏徵羽此人,是个不折不扣的自恋狂。
还是喜欢穿幼稚睡衣的自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