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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美名曰“懒神”(二) ...

  •   相较人间的动荡,长留显得格外平静。

      只有少数知道内情的人才知道,因为妖神出世,长留三尊以及诸位长老入了长留殿整整待了七日才出来,这七日内,各门派的掌门都陆陆续续地进入长留殿与他们商议封印神器一事。

      ·

      花微以水为镜去看人间的景象。

      曾经的万里河山今日的满目疮痍,地震、洪水、干旱、山体崩塌等自然灾害层出不穷。

      花举人一家从莲花村迁移到了更安全的平原地带,花夫人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小心翼翼地用手护住他。

      花微不忍看下去,才中断了观微的过程。

      再这么拖下去,就跟笙箫默说的一样,没有等到第二个神,这六界恐怕就要覆灭了。

      这些自然灾害就是浮沉珠被解除封印后无法控制带来的,接下来其他神器也会逐渐显现出它们的利害关系。

      本来她好不容易从销魂殿溜出来就不应该回去,可她无法坐视不理。

      花微一路大步走到销魂殿,畅通无阻地进了大殿。笙箫默还伏在殿内的翘头案上查看竹简,让花微都要怀疑他是不是一动不动到了现在。

      “儒尊……师父。”花微习惯了叫儒尊,突然想起现在身份有了变化又慌忙改口,一时有些局促。

      “怎么了?”笙箫默闻声抬起头,略挑眉,眼尾嘴角皆是挑起,淡淡含笑,温润和煦。

      他原本斜倚的身子端正了几分,见花微那要说不说的模样还特意正了正肃容,颇为认真问:“不是逃出去了么,怎么又回来了?”笙箫默故作头疼地扶住额头,“要我猜,你也只会在有麻烦的时候来找我了。”

      他的一颦一笑皆是鲜活生动,花微被他懊恼的表情逗笑了,自在了许多:“师父真是了解我,我的确是有麻烦了!”

      笙箫默又懒懒地靠上紫檀坐榻,半眯起眼睛垂下长长浓密的睫羽:“说吧。”

      “我观微看见人间因为神器的力量而千疮百孔,我想用自己的神力暂时控制住神器力量的逸散。但是这神器在您、尊上和世尊手上保管,还需要师父您替我向他们说说好话。”花微眯眼笑着,落落大方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听到花微的称呼,笙箫默眉心一跳,皱起眉先纠正她:“你把‘您’这个敬语先改了,听着真不舒服……”接着他话锋一转,已经是赞赏的语气,“你的想法很好,我本没想让你牺牲什么,但你能主动替天下苍生着想实在难得,这样的好事,不需要我说好话,师兄他们自然是同意的。”

      “那就先谢谢师父啦!”花微见笙箫默已经做出了保证,心中大悦,俏皮地吐了吐舌头,“麻烦师父早点去借神器来,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说完这些,花微一眨眼又没影了。

      回过味来的笙箫默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偏偏又说不出来。

      他拂了拂衣上的褶皱起身叹了口气。

      去找师兄们要神器的苦差事还是落到了他头上啊。

      ·

      笙箫默办事效率很快,第二天一早花微就拿到了神器。神器的封印已经被解开,但白子画他们操控一件已经是极限,并不能完全掌握十件神器的诀窍。

      她把除炎水玉外的九件神器一字排开在床榻上,自己盘着腿皱着眉头苦恼不已。

      于是懒得动脑的花微直接把神器收到了墟鼎里,打算带着神器去找笙箫默,然后把难题丢给他。

      花微轻快地往贪婪殿跑,却发现殿内空空无人。

      花微“咦”了声,在殿内找了一大圈,还是没找到笙箫默的踪影。当下最快的方法就是用观微去找他,但是她也怕遇上对方在洗澡什么难堪的场面,只好去长留殿。

      按照最近的情况,三尊不是在自己的属殿就是在长留大殿商议重事。

      去长留殿的路上途径贪婪殿,她就下去找了下霓漫天。

      霓漫天恢复得不错,已经在练习新的法术了。只是孤身一人,显得格外寂寥。

      她表面上掩饰得极好,还反过来关心了花微一通,听说花微要做大事,直接推着她就往长留殿赶:“快去!再晚一点我师父也要过去了,赶紧趁着他不在去找儒尊吧。”

      花微一想,霓漫天说的好像也没有错,于是抓紧了时间就去长留殿。

      临走时,她听霓漫天感慨,现在除了仙人和妖魔好一些外,很多凡人已经无家可依了,皇城的皇族和官员忙得焦头烂额。

      霓漫天自嘲笑道:“有情郎就是好,这关头轻水那痴情丫头又下山去了。”

      花微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拍拍她的肩膀,然后离开了。

      ·

      长留殿内,她果然找到了笙箫默。

      他正和白子画在一张地图上圈圈画画,她走进了也看出上面圈出来的地方正好都是灾害严重的地区。

      两人一同抬起头,白子画的目光淡淡扫过她身上。

      不等他们开口,花微便倒豆子一样把情况说了出来:“启禀师父,尊上,我试过了这些神器,应该是我没能完全控制妖神之力的原因,这些神器我也不能完全控制,不过眼下浮沉珠和拴天链我能操控住,我想先遏制住频发的自然灾难,然后把妖界、魔界到人界的裂隙用拴天链拴住,不知道这样是不是可以暂时解决妖魔横行,灾难频发的处境。只是……剩下的神器我不知道究竟怎么把它们给用好。”

      花微一边说,一边又把神器给倒了出来。

      白子画:……

      笙箫默:“哎,你别把神器往地上倒啊,万一摔坏了怎么办?”

      花微想了想,把神器都缩小了摆到了他们面前,殷切看向两人。

      “那就先用拴天链和浮沉珠,其他的从长计议吧。”白子画把地图从神器下抽出卷好,“不过你知道操控神器需要付出的代价吗?”

      “知道。”花微点点头,“逆天神器,自然要付出对应的代价。”

      白子画沉吟片刻:“不后悔?”

      花微脑海中浮现的是她的爹娘,漫天,小骨他们……她坚定地摇头:“不后悔,如果这样就可以让大家幸福快乐的话,我付出一点点代价算什么,都是值得的!”

      “嗯。”白子画满意地点头,“保护天下苍生,你做得对。”

      谁知花微听了,只是笑着继续摇头:“尊上,弟子不是为了天下苍生,弟子只是想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此话怎讲?”笙箫默迅速接话问道,眼神中满是好奇。

      花微的眉眼一下子灵动了起来,眼中熠熠生光:“都说仙人要清心寡欲,情爱都是罪过,而弟子认为正是所谓小爱,也能成就大义。弟子在人间有爹娘,长留有伙伴,弟子爱他们珍惜他们,所以就能为他们做出牺牲。”

      长留所谓的掌门,自诩不负天下苍生,却将感情视为洪水猛兽,只会回避自己最真实的想法,把自己置身苍生之后,以为这样就是所谓仙道。

      花千骨能因为爱魂飞魄散,他眼里就只是一个不听话的徒弟而已。

      花微愤愤不平,听到白子画口中的“天下苍生”莫名觉得讽刺。

      她倒想教教白子画怎么做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

      她言辞激烈,不知不觉把笙箫默也看作了和白子画同样没有感情的人。一时的嫉恶如仇把殿内的两位仙人都当作了敌人。

      笙箫默被花微一番妙语连珠说得目瞪口呆,眼见白子画脸色越来越难看,他赶忙上前拉着花微就往外走,“你说的这些我未必不知道,师兄心里自然也明白,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他压低声音,不让他们的交谈被白子画听见,“但你这么说,戳在人家伤口上,岂不是让师兄脸面无存嘛。”

      花微回头偷偷看白子画,冷静下来后心里也忐忑不安。

      她可怜巴巴地望着笙箫默,“要不,师父你去哄一哄尊上?万一尊上想起来了报复我怎么办?”

      笙箫默:“……我看起来很像收拾烂摊子的人吗?”

      花微:“因为你是长留最最最最善良亲和的人啊。”

      笙箫默:“被你这么夸真是完全开心不起来。”

      但在花微祈求的目光中,笙箫默还是无奈地弹了她的脑门,然后让她先走,自己折回去撞白子画的枪口。

      谁让妖神徒弟就是这么金贵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美名曰“懒神”(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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