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发公主与玫瑰骑士》绒绒羊

22、我不想对你说谎

　　“对呀，那什么魔王的气味儿，有那么容易被发现么。”贝莎附和道。

　　她看向这只鹰身女妖，神情很是复杂：“我可不记得鹰身女妖是擅长追踪气味的魔族，更别说你都还没成年吧，你身上的羽毛都还没长全！”

　　鹰身女妖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脚爪，努力解释：“大人，我马上就要成年了！我是我们族群里年纪最大的了！王的气味儿我不会记错的，长老们特意给我们都闻过的！”

　　吸了吸鼻子，鹰身女妖语气十分笃定：“现在这里都还有王的气味！”

　　贝莎无语极了：“那你肯定是认错了！我们就这么些人，又一直在赶路，根本就没接触过什么陌生人，哪来的魔王！”

　　“你确定吗？确定现在的马车里就有你记得的魔王的气味？”贝芙丽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出声询问道。

　　鹰身女妖连忙点头：“我确定！”

　　金发少女的神情也变得有些微妙起来，她转眼看向黑发佣兵：“贝莎，你再取一点里波尔隆甜酒出来。”

　　不明所以地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一瓶包装完好的小甜酒，贝莎举了举酒瓶：“然后呢？”

　　“然后，你再往酒水里加一点之前用过的蓝蘑菇。”贝芙丽如此说道。

　　想到了什么，贝莎睁大了眼：“不会吧……”

　　她直接往启开的酒瓶里塞了片蓝蘑菇，像是冰块被投进了热水，呈现出淡蓝颜色的蘑菇片迅速消融，贝莎轻轻摇晃了下瓶身，浓郁的酒香很快弥散开来。

　　又取出一个酒杯，贝莎开始往杯中倾倒酒液，醇厚的酒香愈发浓重。

　　鹰身女妖已经呆住了：“我，我怎么闻到了王的气味！”

　　贝莎把酒杯递过去：“喏，魔王的味道。”

　　呆呆地伸出翅膀捧起酒杯，鹰身女妖表情空白地重复了一遍贝莎的话：“魔王的味道。”

　　贝莎摇了摇头：“这谁能想到啊……”

　　“我记得你说过，德翠丝太太是酿酒师，”贝芙丽想的更深入，也就更感慨：“我想她应该还在继续着对里波尔隆甜酒的改良，加入了致幻类植物的酒水所散发出的香气，会让这位鹰身女妖认为是魔王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是不是也就意味着，当初的魔王喝下过类似的药剂？”

　　贝莎没忍住又摇晃了下酒瓶，看着晶莹剔透的樱桃红色酒液，她补充道：

　　“你可是神裔，只是喝下了一点点里波尔隆甜酒，还是改良过无数次的配方，都能顶着世界法则的干扰睡上一个好觉。鹰身女妖说魔王是一位神明，这样一想，感觉类似的药剂恐怕对神明也能起到作用啊？”

　　想了想，贝莎往酒瓶里使劲儿塞起了蓝蘑菇，直到塞进去的蓝蘑菇不再消失，她才停了下来。

　　这时候的里波尔隆甜酒看起来已经完全不像酒水了，它自内而外地散发着柔和的魔法光辉，迷蒙闪烁的辉光让酒瓶子看起来都格外流光溢彩。

　　贝莎再一次晃了下手中的酒瓶：“看！这看起来完全就是一瓶魔药！”

　　“呜——”

　　抑制不住的啜泣声忽然响了起来。

　　贝莎循声看过去，愕然发现鹰身女妖正在捧着酒杯痛哭。

　　一边啪嗒啪嗒的流泪，一边噼里啪啦的掉毛，贝莎和贝芙丽眼睁睁看着她掉了一地的毛。

　　贝莎正想开口说点什么，就见鹰身女妖眼睛一闭身子一歪，就要往地下栽倒，贝莎只来得及抓住半空中的酒杯，砰的一声响，原本身形高挑的鹰身女妖缩水成了拳头大的小鸟，摔进了满地的羽毛里。

　　贝芙丽低头看着地上毛绒绒的小鸟：“她这是？变回原形了？鹰身女妖还有原形吗？”

　　将酒杯放到桌上，贝莎蹲身下去，先把绒毛还没褪完看起来丑萌丑萌的雏鹰提溜起来，一并放到桌上，就开始捡地上厚厚堆了一层的鹰羽。

　　她一边捡，一边解释了下：

　　“鹰身女妖可以幻化出人形，自然也可以幻化出鹰形，不过她们最常保持的还是鹰身女妖的姿态，要说的话，她们的原形就是鹰身女妖，其他形态都是伪装。这只鹰身女妖年纪太小了，之前又受了伤，人类世界的魔力浓度又低，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应该是因为只有这样消耗最低。”

　　抱着满怀鹰羽直起身，贝莎表情愈发复杂：

　　“这些羽毛，都是成年鹰身女妖身上掉落的，她明明刚出生没多久，却说自己是族群里年纪最大的，更别说这只小崽子还往自己身上贴了这么些羽毛，蹩脚地装成了成年，跑到人类世界来找魔王——魔界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也不只是魔界吧……”贝芙丽的视线落到桌上顶着蓬松绒毛的小鹰身上，“神明们突兀地封闭了神域，副位神明们也不知缘由地集体陨落，魔力浓度大幅度下降，魔法师们销声匿迹，各种魔物却出现的远比之前频繁。”

　　……在她未接触过的外界，还出现了像气动车这样的新型器械，这个世界，正在发生着某种她尚不理解的巨大变化。

　　贝芙丽已经隐约有所察觉，这次的王都之行，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道路总是出现在人的脚下。”她轻声道，“只要走下去，总归会走到终点的。”

　　贝莎点点头，将鹰羽收敛起来，又拿出小毛毯，把正在褪毛半秃不秃的小鹰崽子裹起来，放到一边。

　　重新坐下后，迎着贝芙丽的视线，贝莎有些不好意思：“那什么，就是我身上有亚龙血统这件事，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

　　捏了捏手指，黑发佣兵露出了苦恼的神情：“我其实以前就知道自己身上有些地方和大家不太一样，但是人和人的体质肯定会有所不同嘛，是因为在接下你的委托后，我才发现我好像和大家不一样的地方越来越多了……”

　　坦白地说了自己莫名其妙的强烈饥饿感以及后面的生吃魔核等等异常之处，贝莎叹了口气：

　　“德翠丝太太对我用了侦查魔法，说我有亚龙血统的时候，我都不怎么意外，毕竟你是神裔，会不知不觉间受到神明影响的，也就精灵啊龙啊这些个种族了吧。”

　　黑发佣兵这样说道：“没有第一时间跟你说这些，其实是我不想对你说谎，可是我也不想让你觉得，是因为你我才有了这些困扰，不是的，贝芙丽，能认识你，和你做朋友，我真的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