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恍惚之间

25、决战圣诞夜

　　两周紧锣密鼓匆匆走过，转眼到了圣诞。
　　今年DW广场的圣诞主题是“欢乐温暖”。大致分区和往年类似，但到场商家和去年比仍有变化，出现不少新面孔。
　　衡浩宇找熟人提前要到了展位申请名单，知道愚人节被围观的那家健身房这次会单独参展，便托人尽量把平海的展位安排到他家附近，打算借借人气。

　　上午七点四十，平海的展位搭建完毕。
　　长方形展台分两个部分，左边桌面铺猫爪花纹明黄色桌布，右边是骨头图案大红桌布。桌面分门别类摆满各色样品和油墨味未散的传单。左边盘踞一位从熟客家请来的呆萌蠢苏格兰折耳淑女，头戴贝雷帽，穿着镶毛边儿的大红呢绒小洋装；右边端坐着友情出场的乖甜苏金毛绅士乖仔，头戴黑礼帽，身穿深紫缎面西服，打一条浅蓝领带。
　　田田和李正阳被长款厚羽绒服裹成茧，站在展台中间分界线两旁，又是跺脚又是搓手，担任护花使者。展台旁立着两块不小的圆形看板，左边是颗长满鲜鱼和猫薄荷的喵星，右边是颗堆满骨头和飞盘的汪星。展台前放有几把高脚凳供客人歇脚，护花使者的坐骑后面立着一块和展台桌面差不多宽、近两米高的板子，神秘地用油布盖住。
　　衡浩宇后退十米，打量摊位。
　　“暖宝宝够用吗？”打量完满意收回目光，往手心呵着气问旁边两人。
　　“够，否则本宝宝会冻毙当场。”田田跺跺脚，羽绒服下摆骇人地露出包了三层黑丝的小腿。
　　“衡策划放心走，有事电话联系。”李正阳给他塞了杯奶茶，哆嗦着挥手。
　　“走了，有事联系。”衡浩宇看眼手机，赶去上班。
　　田李两人喝着奶茶热身，无聊看起旁边健身房的人摆摊。
　　健身房租的场地是平海的五六倍，中央舞台半人来高。舞台后面围着一条弧形半开放式展棚，内墙写着深蹲架、蝴蝶机、动感单车等字样，内里空荡荡，看架势是要摆放器械。
　　“心痒了吧？”田田手扶吸管，哧溜吸着珍珠。
　　“有点。”都大半个月没正经去过健身房。

　　下午，健身房器材到场，看场子的人也就位。
　　大白天附近不是行色匆匆的上班族，就是散步聊天不用带孙子的老年人，或是背着书包打闹的学生党。来咨询看样品的并不多，两人闲得蛋疼。田田戴一只耳机听歌，李正阳发呆，后悔没带书来，随即又否定了这一自虐倾向。
　　快到五点，人逐渐多起来。
　　两人对视，心领神会各自猛贴暖宝宝。贴完再次悲壮对视，然后英勇脱下了羽绒服。
　　马上有数道目光投向这边。
　　一个是黑丝黑裙白围兜的长腿女仆，一个是黑西装白礼服白衬衣的高大执事。两名吸人眼球的护花使者，愈发衬出了喵星公主的娇贵和汪星少爷的气派。
　　健身房摊位传来两声口哨，四分调戏六分赞赏，也不知是冲着谁。
　　护花使者的姿态保持不到半分钟便崩溃，一个猴子上树般原地蹦老高，一个尿频尿急围桌子花式转圈。瞬间冻麻痹的身子稍稍恢复知觉，又补了一层暖宝宝，两人才重回岗位。

　　冬天黑得快，五点整街灯初上，商铺霓虹闪烁。
　　DW广场灯火陆续亮起，火树银花的圣诞树，披雪戴银的驯鹿马车，五光十色的毛线长袜，荧彩闪烁的糖果拐杖，节日氛围在夜色中慢慢点燃。
　　健身房舞台中央聚拢数道射灯，大红大紫。动感音乐响起，节奏领舞，耳膜鼓动。八︳九个高大帅气男已在舞台旁边候场，皆是冬装掩盖不住的好身材。周围已经吸引了薄薄一圈观众，里面没准有去年积累的粉丝。
　　平海这边美丽冻人的卖萌扮相也吸引了几个行人驻足，陆续有人来拿传单。李正阳看时候已差不多，两步走到身后油布覆盖的幕板前，一把扯下油布，在板面右侧找到一个开关，啪一声按开。
　　一片深蓝星空悄然浮现，星辰点点，犹如一掌银河坠落人间。
　　银河温柔地包裹两颗星球，糖果色彩灯调皮活泼，倒影在星球住民们黑亮扑闪的大眼中。
　　这片精致温馨的小宇宙刚在夜空中诞生，便引力十足。前来的人数以可见速度增长，或拜访喵星汪星主人，或在银河幕墙前拍照。甚至还分流了一小部分等待健身房肌肉帅哥的观众，还有不少人和护花使者合照。
　　两本词典厚的传单转眼拿完，样品包几乎少了一半。手忙脚乱了十五分钟，两人放弃给客人找样品，全凭自助，转而全职满足群众花样百出的合影自拍需要。
　　到六点半，健身房肌肉帅哥真人秀开始，小宇宙的热度才降下来，传单和样品全部清空。
　　旁边开始了不一样的热闹，人群中春心躁动，掌声欢呼阵阵。
　　李正阳穿上羽绒服，赶紧跑去买奶茶。
　　回来看到田田又被人拉住拍照，只得狠心又脱下羽绒服。

　　快到八点，旁边真人秀达到高︳潮，抽奖得会员卡，前三名还能被肌肉帅哥公主抱转圈圈。冻成狗的李正阳今年没有功夫和心情欣赏帅哥表演，感觉已经拼到极限，吸着鼻涕，用失去知觉戴着白手套的爪子，动作僵硬地抖开羽绒服。
　　刚要披上，一只熊爪重重拍在肩头，李正阳麻木的神经一哆嗦，差点失手扔了羽绒服。
　　“帅哥！”马老板满脸藏不住的得意，收回熊爪插︳进毛领皮衣侧兜。
　　旁边站着一身越野军大衣的严医生，对他一点头。
　　除了嘉宾，桌面被洗劫一空。圣诞夜促销的成功一目了然。
　　“来来来，纪念这胜利时刻！”马老板招呼田田和李正阳站到最佳位置，和严医生陪衬两边，一人抱着猫淑女，一人举着狗绅士。
　　李正阳举起自拍杆，喊“一——二——三！”
　　“咔嚓！”
　　在动次打次的节奏中，小宇宙的灿烂星辰前，四张，不，六张冻变形的脸蛋喜悦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