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皎》来鸿去雁

14、皇子遇刺

　　朝堂之上，风雨日甚。
　　李进拿到了那本账册，虽然知道肖云飞绝对不可能不留副册，但原先也没指望将账册拿到手后能化解眼前困局，只是想将户部内鬼揪出而已。
　　李进与二皇子密议了半天，认为此人大有可能是莫青云。
　　虽然他一直属于自己的阵营，可是毕竟将嫡女嫁到肖家。他明面上与肖树峰往来密切，暗中仍然为自己办事。可正因为这样，谁能保证他不是与肖树峰互通声气，而对自己是敷衍了事呢。
　　想到这一点，二皇子眼中怒色更重。
　　李进道：“眼下要尽快将税银亏空一事解决了，否则万一被肖树峰翻出来，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二皇子心烦意乱，他也知道要尽快解决，可是皇帝虽然现在只是要莫青云安置好灾民，三皇子一党只怕是没几天就会发难了。
　　三皇子正在视察河道，几项建议均被皇帝采纳，若是自己亏空税银一事获罪，三皇子又视察河道有功，只怕日后又多了几分胜算。若是税银亏空额数小一点，只怕还好，可前段时间又丢了五十万两黄金，这几番加上，罪可不轻。
　　二皇子心中怒意越发上涨，忍不住骂道：“这个该死的莫青云，跟我虚与委蛇，那五十万两黄金指不定被他吞了，要么就是给老三了。”
　　李进闻言，却是计上心来，向二皇子悄言几句，二皇子听了，面色犹豫，李进却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若是如此行事，不仅可以解眼前之危，往长远了看，好处多多啊。”
　　说罢做了个手势，言道：“那就是探囊取物。”
　　二皇子思索片刻，目露毅色，点头道：“那就依你。”
　　半个月后，噩耗传来，在云州视察河道的三皇子，在四月初七晚上遇刺身亡。
　　三皇子遇刺当晚，正是宿在云州知州衙邸，云州知州当机立断，封闭全城，搜捕刺客，并递交了请罪折子上京。
　　朝中一片哗然，皇帝勃然大怒，下令严查；淑妃闻之三皇子身亡的消息，当场晕厥。
　　太师府中，气氛亦是十分沉重。
　　肖树峰怒极气极，与肖云飞及陈彦文等人连夜商议，暗中派了数十名高手前往云州调查三皇子遇刺真相。
　　这日，肖云飞急匆匆来到肖树峰的书房，对肖树峰说：“父亲，我们安插在二皇子附上的探子来报，前几日，二皇子好似派人去了云州，会不会是他？”
　　肖树峰眉头紧皱，沉声道：“你让人盯着莫青云和二皇子，如果这件事是二皇子干的，肯定与莫青云脱不了关系，说不定是拿这件事转移皇上对税银的注意。莫青云老奸巨猾，二皇子心狠手辣，这样的事情未必干不出来。你派人去请陈尚书，我们该给他们下点绊子了。”
　　忆卿知道这几日太师府中气氛低沉。
　　肖树峰正因三皇子之死恼怒异常。自家女儿守寡不说，将来可能成为皇后娘家，这份尊荣说没就没了。
　　肖云飞也是成天不见人影，想必是非常忙碌。忆卿不觉得将来可能成为国舅夫人有什么光彩的，却有些担心这段时间的安稳日子就快失去。平常只是在自己院子里看看书，跟蔚然和深秀两个说说话。
　　卫豫宁也因为三皇子之死一下子忙碌起来。先后调了数名暗探前往云州，试图查找真相。
　　事实尚未查清，朝廷气氛固然凝重，整个京城也是人人自危，生恐就要变天。
　　未几日，正是中午太阳当空之时，一骑快马奔向城门。马上的人浑身是血，看也不看就冲过城门。守门的士兵正想翻身上马去追，被小队长一把拉住，低声喝道：“追什么追，那马你看不清楚吗，那时军中的马，你跟着去干吗，招祸呢！”
　　那人满身血地就这么进了城，直奔皇宫。
　　宫门口本有守卫，那人掏出一块令牌，守卫见了，急急将人迎进去。
　　须臾，乾清宫中传出皇帝一声断喝：“他好大的胆子！”
　　接着，却见御林军统领段简亲自率领一队御林军疾奔出宫，直扑莫青云府中，将莫府团团围住，只许进不许出。
　　段简步入莫府，莫青云已得到消息，心中既怒且怕，十分不解。
　　倘若是因为自己税银被劫，也用不着这么大的阵势啊。
　　段简站在门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莫青云。
　　莫青云陪笑着走上来，拱手问道：“不知道段统领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段简轻“哼”一声，面无表情地答道：“皇上有令，传莫尚书觐见。莫大人，这就走吧。”
　　莫青云看了看外面层层兵士，又看了看段简毫无表情的脸，想了想道：“请容在下更衣。”
　　刚想转身，段简伸手一拦：“不必了，皇上有交代，命莫大人不必拘礼，即刻进宫。”
　　莫青云又惊又怒，逼视着段简，段简却依旧不为所动。
　　莫青云无奈，只得低声吩咐莫成看好门户。
　　莫青云上了段简带来的马车，坐下后凝神思索，仍是毫无头绪。
　　他掀开车身侧边的帘子，往外看去，一看之下更是惊恐。
　　他一个文官，马车外却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层层包围，只围着这辆马车前进。
　　莫青云放下帘子，心中已是恐惧万状，实不知自己犯了什么滔天大罪，竟然出动天子亲领的御林军，以如此阵势森严对待。
　　莫青云尚不知进宫会遭遇什么，莫忆卿此时却兴致勃勃地去了玉缘。
　　过得几日，是肖夫人的生辰，虽不是整寿，忆卿却感念肖夫人对她慈和可亲，因此想着去玉缘挑件好的首饰送给肖夫人。
　　忆卿带着蔚然和深秀两个，由肖府的护院们护着到了玉缘。
　　一进门，玉缘的何掌柜见了忆卿，转头对一个小厮吩咐了两句，接着就迎了上来，热情而谦恭地说道：“这位奶奶好，您想看些什么？”
　　少东家反复吩咐过，肖府的少夫人来，一定要招待好，还得马上报与少东家知道。
　　忆卿微微笑道：“掌柜好。我想看看头面首饰，古朴大方的就好。”
　　何掌柜半躬着身子，边引路边道：“您是来得真巧，我们铺子前天刚从南边进了些货，好些精致大方的玉簪、镯子，您来瞧瞧。”
　　忆卿跟着瞧过去，一方紫檀木匣中，一字排开数根玉簪。
　　忆卿拿起一只细细端详，不由得心中暗赞，确是好东西。
　　这根玉簪通体透亮，细润光洁，抚弄时仿佛有水隐隐流过。簪子末端雕着一朵石榴花，极是逼真。
　　肖夫人是五月生辰，正应着榴花，忆卿越看越觉得合适，又转头问道：“你们这边可还有刻榴花的首饰？”
　　何掌柜是个通透之人，笑着道：“您是给长辈还是姐妹买生辰礼物的吧，我们这有，长辈适合戴翡翠了，看着精神，若是跟您一般大的奶奶小姐，倒是不拘什么颜色。”
　　忆卿嫣然一笑：“这位掌柜好灵的心思。正是这样，我想给家里长辈寻件生辰礼物，您挑刻榴花的给我瞧瞧吧。”
　　何掌柜笑道：“您过奖，我们做买卖的，就是看您要什么，我们这生意才做得下去。”抬头一看，又招呼：“这位公子，您看些什么？”转而对忆卿说：“您先看着，我去招呼下，待会儿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