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近这么远》四月蕨薇

12、新的梦想

　　我沉浸在悲伤的回忆里无法自拔。一颗颗泪水从我的脸上悄然滑过。

　　我想，可能今天喝了太多水，才让泪腺特别的发达。

　　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姑姑来的电话。

　　“回家了吗？”还没等我开口，姑姑就先说话了，“跟亦然那孩子聊得怎么样。”

　　“嗯。”我轻声回应，“姑姑我今天有点累了。”

　　“好，那你吃了药早点休息。”姑姑叮嘱了我两句，没多问，便挂了电话。

　　我只想安安静静的睡个好觉，但愿有个好梦。

　　那里没有忧伤，没有分别，只有无尽的美好。

　　南亦然给我拿的药，还挺管用的。把药吃完，我的感冒也好来差不多了。

　　我想着，南亦然还真是一名好医生。

　　“梓涵，楼下新开了一家海鲜自助餐厅，听说还不错。我们中午去尝尝。”对于吃货叶洁来说，美食的诱惑是无限的。

　　“好啊。”我一边忙着手上的方案，一边回答叶洁，“不过你得等我把手上的事情忙完了。”

　　“好。”叶洁倒是答应的爽快。

　　最近商场活动的档期安排的比较紧，各种设计物料也比较多，我和叶洁负责的项目不一样，所以显得我比她稍微要忙些。

　　叶洁至少还有时间去关注哪里有新的美食，而我，连去倒杯水的时间都没有。

　　我们的工作就是这样，忙的时候累的像狗，不忙的时候又闲的发慌。

　　很多时候，我都希望自己忙起来，那样就没有时间去胡思乱想。人一旦无所事事，思想就变的特别发达。

　　“我亲爱的梓涵啊，你好了没有。”叶洁趴在桌上看着我，语气里带着丝丝撒娇的腔调。

　　我一看时间已经是下午1点了。也难为叶洁了等我这这么久，想必她是饿坏了。我保存文件后，我电脑设置成睡眠模式。挽着叶洁出了办公室。

　　虽然已经过了午饭的时间，但是餐厅里的人还是虚无虚席。外面还有人拿着号排着队。

　　“还是换别家吧，看样子还得等好久。”我提议。

　　叶洁虽然有些不满，但还是点点头。

　　我们正欲离开，却感到背后有股力量轻轻的拍着我的肩膀。

　　我回头看到张帆正对我傻笑。

　　“好久不见啊周梓涵。”他倒是一点不惊讶遇到我。

　　我总有种见到张帆，左子海下一秒就会出现在我眼前的预感。

　　我从未知道自己的预感这么的准。

　　此时，左子海在不远处和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在谈论着什么。

　　“这位美女是？”张帆看着叶洁问。面对美女，男人的视觉好像都变的特别的敏感。

　　“叶洁。梓涵的同事。”叶洁主动做起了自我介绍。

　　“张帆，周梓涵的大学同学。”张帆回应，“你们还没吃饭啊？一起呗，老板在包间给我们留了位置。”

　　我很惊讶为什么老板会给他们留位置，而且是包间。

　　“有位置耶！。”听到有位置，可把叶洁高兴坏了。

　　“那个。。。。。。”我正想要拒绝，话还没说完，就被张帆打断了。

　　“走吧走吧。还那个什么啊！”说完便自己先走了。叶洁更是兴奋的跟了上去。

　　吃货的世界，我真的不懂。

　　我在想要是哪天有个人用一顿美食，会不会就把叶洁给收服了。

　　无奈之下，我只好跟着进了包间。

　　桌上已经备好了满满一桌的海鲜美味。

　　“周梓涵，你在这个商场里上班怎么样啊？”张帆问我。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上班？”

　　“你以为我眼瞎还是以为我傻，你们不是穿着制服么，还戴着工牌。”

　　“你们过来玩几天啊？”我没有回答张帆的问题。

　　“准备在这边定居。”张帆夹了块三文鱼刺身放进嘴里。

　　“定居是个什么概念？意思是不回去了？”

　　“我和子海开了个摄影工作室，自己创业。今天来这和老板谈合作，他们要拍产品图。我们的办公室就在旁边的写字楼，有空你可以过来玩。”

　　“那你们拍写真吗？我最近有点想要拍写真。”叶洁似乎对张帆的话很敢兴趣。

　　“拍啊，当然拍。”张帆递给叶洁一张名片，“有需要可以联系我。”

　　“好呀。”

　　。。。。。。

　　我完全听不进他们谈话的内容，脑袋里一直想着张帆的话！左子海也要留在下来，那当初他千方百计的回家发展又是为了什么，既然在那边已经为自己铺好路了，又为什么要到这个陌生的城市一切从头开始。

　　“梓涵。”叶洁用手在我面前晃了晃说，“发什么呆呢。”

　　我这才注意到，左子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到了我的对面。

　　经过昨晚的事情，面对他，我有些不自然。他倒是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悠闲的吃着东西，享受美味。

　　“梓涵。这个好吃，你尝尝。”叶洁说完，往我的碗里夹了一块鸡尾虾。

　　“吃这个。这个是他们的特色菜。”左子海往我的碗里夹了块牛排，夹走了鸡尾虾。

　　叶洁不知所以的看着我们，张帆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左子海依旧很是自然的状态。

　　好像只有我才如坐针毡，觉得气氛尴尬。

　　“快吃吧。你感冒才好，多吃点补补身体。”叶洁继续热情不减往我的碗里夹了很多虾和螃蟹。

　　左子海夹走了我碗里所有的虾，旁若无人自顾自的吃了。

　　叶洁有些生气的瞪着左子海。“呵呵。。。。。。”我尴尬的笑了两声，“叶洁你多吃点，别管我。”

　　“那你到是动筷子啊。”

　　“周梓涵，你下午几点下班？”张帆问我。

　　“6点。”叶洁替我回答，“不过梓涵今天要加班，可能要到10点。”

　　叶洁好像成了我的代言人。

　　其实我不想跟张帆说实话，那代表了左子海也什么都知道了。

　　“我再去拿点菜。”张帆站了起来，看了看我和左子海，然后问叶洁，“一起？”

　　叶洁显然没想到张帆会跟她说话，愣了愣，然后跟着张帆出了房间。

　　我有些不知所措。

　　能用平常心去面对左子海，我想我还需要一段时间。至少现在，我是没办法做到的。

　　我们之间微妙的关系，在我心里还存在芥蒂。

　　他专注的吃着他面前那盘虾，满满的一大盘，已经所剩无几。

　　“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么爱吃虾了。”我问。

　　“你吃了虾会过敏，但却想吃。”他说话的语气很温柔，温柔到我以为我们还在一起，“我吃完了，你就没得吃了。”

　　“我已经不爱吃虾了。”我突然觉得眼睛有些酸涩，想哭。

　　“是吗？”他的眼里好像只有那盘虾，一直没有离开过。

　　“你准备留下来？”我问。

　　“张帆跟你说了？”他终于把视线从从那盘虾离开，抬头看了我一眼，“嗯，准备留下来了。

　　“你辛辛苦苦奋斗了几年，好不容快熬出头了，快实现自己的人生梦想了，又怎么放弃大好的前程跑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从头开始啊，这样值得么？”

　　“我现在有了新的梦想。为了这个梦想，我愿意放弃一切。”他看着我，眼里满是坚定，“而且这个新的梦想，只有在这里才能实现。”

　　他似乎打开了话匣子，终于忽略了他面前的虾。

　　只有在这里才能实现的梦想，那是什么梦想。

　　“梓涵。”他说，“以后我们肯定会经常见面，以后见面你能不能别拒我于千里之外，就像现在这样跟我说话就行。”

　　我才突然意识到自己今天的话似乎有点多。

　　即使我们今生没缘不在一起，即使我们曾经彼此伤害，即使我喜欢他，他不喜欢我，我也希望他能实现自己的梦想，希望他能幸福。

　　“昨晚……”

　　“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见面了。”我打断他的话。

　　心不动，则不痛。眼不见，心不烦。不见面，对我来说，才是最好的。

　　“你，真的就这么讨厌我？”

　　他整个像被冰雪包围起来，四周散发着让人无法呼吸的寒气。

　　我想跟他说，我不讨厌你，我还喜欢着你。可是我的骄傲，我的自尊不允许我这样做。

　　“周梓涵，不管你是不是讨厌我，是不是想见到我。从今以后我都会随时闯入你的生活，在你的生活里指手画脚，这不是跟你商量，是告知你。”

　　左子海的话刚说完，叶洁和张帆就回来了。

　　“梓涵，我刚尝了一下，这个小龙虾好好吃，给你。”叶洁把一盘色香味俱全的小龙虾摆在我的面前。

　　我馋的吞了吞口水。

　　“我的最爱，谢谢你啊。”向叶洁道了谢，左子海端走了盘子，放到自己面前。

　　我想，把面前的那盘虾吃完，以后左子海会不会一看到虾就想吐。

　　“你别一个人吃啊，给我留点。”张帆从盘子里夹了好几块小龙虾放到自己的碗里。

　　这一顿饭，我就只吃了左子海为我夹的那块牛排。

　　最近好像都不能好好的吃一顿饭。

　　回到办公室，我马不停蹄的投入工作。不是因为我热爱工作，而是不想加班到很晚。反正都是我的工作，不管怎样都要完成，还不如抓紧时间。

　　叶洁倒是很清闲，回来就躺在椅子上摸着自己鼓鼓的肚子。

　　“梓涵，你那两个朋友是不是跟虾有仇啊。可是梓涵，之前没好意思问你，他们为什么总是抢你面前的虾吃？”

　　“我对虾过敏。”

　　“难怪……”叶洁突然泛起了花痴表情，“不过你那两个同学，长得好帅啊。特别是坐你对面的那个，有种说不出来的魅力，看着就很舒服。”

　　她说的是左子海。

　　“你要是没事的话，帮我找几张图片吧。你都快奔三的人了，还犯什么花痴啊。”

　　“我才十八好不好！找什么图片？

　　虽然有了郑希的帮助，但还是被郑希说中了，我真的一个人加班到了10点。

　　整个办公室灯火通明，却安静到让我不敢呼吸。

　　总觉得在这种黑暗无边的环境，会在某个角落突然出现一个人影。

　　我承认，我怕黑，很胆小。

　　收拾好办公桌，关了电脑，我脚步急促的走出了办公司。

　　我得赶在地铁收班前，赶到地铁站。

　　刚走到商场门口，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一串陌生的数字。

　　“喂，你好。请问哪位？”我接起了电话。

　　“是我。你在哪？”

　　这声音，是左子海。他怎么会有我的电话号码？难道又是郑希！

　　“我在家。”我撒谎。

　　“我知道你在加班。你在哪？”他怎么又知道！

　　“我真的在家，公司断网我提前回家了。”我将撒谎进行到底。

　　“我看见你了，站在那别动。”说完他便挂了电话，我转身环顾四周，他在我的左前方向我走来。

　　我想趁他靠近我以前，赶紧离开。我加快脚步向门口走去。

　　“周梓涵，不是叫你站着别动！”他追上来，拦住了我。

　　“找我有事？”

　　“没事。”他否认。

　　没事你找我干嘛。

　　“我说过会侵入你的生活。走吧，我送你回家。”说完他便自顾自的走在我的前面。

　　“我坐地铁。不用你送。”

　　“我也坐地铁。再不走就要错过最后一班地铁了。”他说完便自顾自的走在了我的前面。

　　我看看手机里的时间，已经到了地铁收班的时间。

　　从公司到家里，有10个站，耗时20分钟。从地铁站到家里，还有5分钟的不行距离。在这二十五钟里，反复听着同一首歌，听到第五遍的时候，到家了。

　　我们坐在地铁的尾车厢，因为是末班车，车厢里只有两个人。顺风而呼的地铁声音在我们耳畔盘旋。

　　我们相对而坐，默不作声。

　　车窗外一片黑暗，偶尔一些灯箱广告一闪而过。

　　左子海在我的余光中，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到站的时候，我走在前面，左子海在后面跟着我，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的跟在我后面。一直到我家下去门口。

　　“我到了。”我不知道他还要跟着我到什么时候。

　　“你上楼吧。我看着你上去。”

　　我本想再说点什么，想了想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梓涵。”

　　我回头，是他笑逐颜开的脸。

　　“晚安。”

　　一声晚安，热泪盈眶。

　　左子海，你能不能让我安安静静的忘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