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陵王之夢穿蘭陵》咪老師

19、姥姥

　　沈雪還在沉思之際，車子停下來了，
　　「沈雪，是這兒嗎？」

　　小東手上拿著地址，確認自己開到了地址上所寫的地方。沈雪看看四周，熟悉的感覺讓她心安，

　　「嗯！就是這裡。下車吧！我們走，你要跟好喔！這裡可是平遙古城，巷子彎彎曲曲，一不小心會迷路的。」

　　「嗯！」

　　兩人一起走進路邊的一條巷子裡。

　　「奶奶，雪舞這就來看你了！」

　　只見沈雪左拐右彎的，轉了幾次彎，終於來到一處院落。小東心想，果然是古城，迷宮也不過是如此。

　　「小羽，好久不見，你怎麼在這兒？我奶奶呢？」沈雪一進門便見到在院子裡弄著棉被的小羽。

　　小時候，張大嬸家的小羽跟魯大叔家的仙仙，兩個小女孩總是巴著沈雪說東說西，雖然沈雪的年紀大上好幾歲，不過因為她沒有兄弟姊妹，因此三個人幾乎都在一起。自從她進入演藝圈之後甚少回來，已經很久沒見面了。

　　「雪姊姊，真的是你啊！哇！你變得好漂亮啊！我常常在電視上看到你呢！喔！差點忘了，你剛剛問我怎麼會在這裡，告訴你喔！奶奶生病了，但是你們都不在，我只好來照顧奶奶啊！仙仙也在啊！」她轉頭向裡面喊了一聲，
　　「仙仙，雪姊姊回來了……」

　　這時，小羽忽然發現沈雪背後還站著一個男人，
　　「咦！這人是誰啊？你男朋友嗎？」

　　「不是啦！他是我的經紀人，韓東。小東，忘了跟你介紹，她是我小時候的玩伴，張翠羽。」

　　「你好！我是韓東。」

　　「你好！韓大哥！喔！對不起，不過看起來你年紀大些，我就叫你大哥了。」

　　這個女孩天真，沒有心機，長的挺空靈的，彷彿深山中的仙子似的，小東一眼就覺得特別親切。

　　「小羽，誰來了？」裡面走出來另一個女孩，

　　「仙仙，是我啊！」

　　「雪姊姊，你回來啦！想死我啦！」仙仙一把抱住沈雪，臉上盡是久別重逢的喜色。

　　又一個沒有受過污染的女孩……小東心想。

　　「仙仙，奶奶還好嗎？」

　　「奶奶剛剛睡著。老人家嘛！總是容易這裡痛那裡痛的，沒事啦！」

　　「我真是不應該，事情一忙，雖想著回來卻老是耽擱著。」

　　「奶奶今天早上讓我曬曬東廂那二間房的棉被，我才覺得奇怪，沒事怎麼忽然要曬棉被，原來她早料到你要回來了！」小羽說。

　　「到客廳裡聊去，我剛剛沏了壺茶，還有我爸上次從蘇州帶回來的茶點呢！」仙仙提議。

　　「走吧！小東！」

　　他們一起進到客廳裡去了。

　　「雪舞回來了嗎？」奶奶的聲音從房間裡傳來，聽見熟悉又充滿關懷的聲音，沈雪一哽咽，一時之間，所有的委屈都浮上心頭，「奶奶，我回來了……」她頭也不回衝進奶奶的房間……

　　……………………………

　　秀姨說的小林子就是林醫師，尹肅拍片受傷時那位急診醫師。林醫師的媽媽是秀姨的妹妹，小時候，秀姨覺得尹肅經常自己一個人玩太無聊，所以常常帶他來尹家。小林子後來念醫學院，當了醫生，他有的是醫生朋友，要查個林琳的就醫紀錄不是什麼難事。尹媽聽到秀姨說起他，就覺得此事必然水到渠成。

　　既然已經有辦法了，尹媽心情也輕鬆了許多，
　　「肅兒，這次回來可以住幾天啊？」

　　「三天吧！過幾天要到台灣宣傳蘭陵情緣，小楊還等我回去，有些事要討論。」

　　想到宣傳就想到沈雪，不知道沈雪現在怎麼樣？

　　「啊！才三天啊！姥姥想你，一天到晚念著讓你去看她，本來還想著，你這趟回來能去陪她幾天呢！」

　　「姥姥？」

　　「是啊！尹延尹宗沒告訴你啊！」

　　「沒有。」

　　「姥姥很疼你啊！她現在年紀大了，有些事像是都忘了，但一想起孫子，可精的呢！不過林小姐的事我們沒敢跟她說，萬一到時候是一場烏龍，害她老人家白高興一場，可就罪過了。」尹媽說。

　　「三天就三天唄！姥姥家也不遠，等等讓肅兒去一趟，今天晚上就留在那裏陪陪她老人家，明天再回來就好了。小林子這幾天正好休假回來，明天中午，秀姨讓小林子來一趟，相信事情一定能解決的。」秀姨說道。

　　「也好！讓山叔陪你去吧！林小姐就讓她留在這裡好了，媽會好好照顧她的，你就放心好了。」

　　「嗯！」

　　長恭心裡有些為難，他不認識什麼尹肅姥姥，但是他似乎沒有選擇。既然是老人家的心願，那他還是去吧！見機行事就好。

　　簡單帶了點換洗衣物，山叔就帶著尹肅前往位在郊區的姥姥家。這個山叔，可不就是老王嘛！呵！長恭其實已經很適應這個時代了，雖然說一應事物對他來說都很新奇，不過卻有許多似曾相識的熟面孔，像是沈雪啦！尹延尹宗啦！像眼前的山叔……對他而言，這樣熟悉的感覺讓他得以稍稍心安。他現在已經懂得”既來之則安之”的道理，許多事雖然乍看不明所以，但其實也沒那麼難。一切皆以見機行事為前提，沒什麼事難得倒他了！

　　……………………………
　　林琳醒來時已經是傍晚時分，她抬起頭正好看見窗外的天空，天色已近黃昏，夕陽漸斜，天邊幾朵懶洋洋的積雲無力的飄著，陽光從雲後方照射，那積雲像是鑲著金邊似的，特別有種金碧輝煌的感覺。但是此刻的林琳滿腔心事，根本無心欣賞夕陽的美景。

　　肅哥的媽媽就罷了，那秀姨看起來不太友善，恐怕不太容易過關……她簡單整理一下儀容，傍晚的光線灰暗，映得鏡子裡的容顏有些憔悴，這就是我嗎？我這副模樣還真有些嚇人啊！走出房間，靜謐的長長走道上昏暗無光，看起來是沒有人在這裡。她走下樓，發現客廳裡也暗暗的，
　　連廚房裡也沒有半點聲音……怎麼了？似乎沒人在家啊！彷彿全世界都串通好了孤立她似的，
　　一股寂寞孤獨的感覺襲來，林琳忽然感到害怕！

　　在這裡，自己只是個陌生人，唯一熟悉的肅哥跟自己又不親近……平日裡那一股潑辣勁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此刻的林琳只覺得無力又無助……她忽然懷疑起自己，我這樣做對嗎？我就算如願的嫁給肅哥，可……她心裡清楚，尹肅一點也不像以前，尹肅對她沒有愛，一點兒也沒有……
　　嫁給一個不愛她的人真的對嗎？腦海裡閃過母親被父親當奴隸毒打的畫面，她的父母就是典型的例子，一對沒有愛的夫妻……她正在重覆母親當年的老路。憑著肚子裡的孩子嫁入豪門，但是，一輩子受苦……

　　她低頭撫摩自己的小腹，孩子，我的孩子，媽媽這麼做錯了嗎？

　　燈忽然亮了，林琳一時不能適應光線，瞇起了眼睛。咿呀一聲，門開了，進來的人是秀姨。

　　「林小姐，你醒啦！這一覺睡得可真久啊！」

　　「秀姨！對不起，因為我實在太累了，肅哥呢？」

　　「肅兒啊！他到姥姥家去了，明天才回來！」秀姨的口氣有些幸災樂禍。

　　林琳臉色一變，委屈的眼淚含在眼眶中，果然，自己像是被遺棄了，獨自一人被留在這陌生的地方……「喔！」她應了聲。

　　秀姨終究是仁慈的，看她泫然欲泣的臉色挺可憐的，其實也有些於心不忍了，畢竟一個懷孕的女人，已經挺辛苦，何苦再刺激她，哎……她柔聲說道，
　　「肚子餓了吧！過一會兒肅兒的爸爸媽媽回來，就可以開飯了。」她沒有再多說，進廚房裡去忙了。若不是她看來有些風塵味，這女孩其實也長得不錯的。秀姨心裡嘀咕著。

　　林琳的淚終於忍不住滾了出來……或許，我真的做錯了……

　　……………………………

　　「少爺，你姥姥有幾個月沒見你了，她可想你啦！」

　　「嗯！對了，山叔，你在我們家很久啦！」山叔看起來跟老王沒兩樣，尹肅特感親切。

　　「對啊！從我還是個不懂事的少年時，你爸爸就讓我來工作。一開始我只是在工廠裡幫他打雜的小弟，後來你媽看我老實，讓我到你家來幫忙，一晃眼都幾十年了，呵呵呵……」

　　「我以前……很聽話嗎？」

　　尹肅的過去長恭有些一知半解，剛好藉機跟他聊聊。尹肅這樣問，山叔不覺得奇怪，他早知道尹肅失憶的事。
　　「你啊！說聽話，不如說貼心。你很關心我們，我啊！阿秀啊！都一樣。你很活潑，一刻也靜不下來，跟現在……確實差很多……」山叔稍稍遲疑了一下。

　　長恭早就從其他人口中知道自己跟尹肅這一點大不同，

　　「不過，這樣很好，很好，你變穩重了……山叔看著也高興！」

　　「山叔……」

　　「到了！少爺，前面那座院子就是了。」

　　下了車，山叔就要來背行李，尹肅說什麼也不肯讓他代勞，山叔只好放棄。他家少爺真的變了……

　　「誰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從屋子裡傳出來，她聽到他們的聲音了。

　　「老夫人，肅少爺來了。」

　　「真的？是我的肅兒嗎？」聲音聽來有些蒼老，但又有些熟悉……尹肅跟在山叔後面走進了前院，房子不大，但很精緻，周圍種滿各式花草，尹肅忽然覺得這些花花草草怎麼有些似曾相識，
　　像是與我大齊皇宮花園裡的那些花草一樣。一個白頭髮的老人家，眼神有些迷濛，顫巍巍的拄著拐杖站在門邊，旁邊還有個女孩扶著，這就是尹肅的姥姥吧！
　　啊！……仔細一看，長恭心裡很是激動……那不就是我姥姥嗎？姥姥怎麼在這兒？我究竟有多久沒見姥姥了？高緯不是說姥姥……她……自盡了嗎？

　　喔！不對！長恭隨即想到，她其實是尹肅的姥姥，長恭心裡不免有些難過。不過長得可真像啊！
　　他真心把她當作是自己的姥姥，說話語氣也特別親切，

　　「姥姥，肅兒來了，肅兒看您來了！」

　　「肅兒啊！真的是你啊！快，來，靠近點，姥姥得好好看看你……」

　　長恭走近一些，嗯！這個姥姥看起來比我姥姥年紀大些，不過有著一樣慈祥的容貌。

　　「姥姥……」

　　「你爸媽說你前陣子病了……我看看……唉！都瘦了……可大好了啊？」姥姥伸出手摩摩他的臉，

　　「嗯！都好了！」

　　「姥姥啊！這兒風口，等會兒又鬧骨頭疼，進來說吧！」那扶著她的女孩說。她扶著姥姥轉身往裡邊走，長恭扶著姥姥的另一邊，她轉動著靈活的大眼瞪著尹肅，

　　「大哥，你不認得我啊！也不打聲招呼，只管跟姥姥說話，真是的！」那女孩嬌嗔道。

　　聽她這樣說，長恭帶著歉意對她笑了笑，他是真的不知道她是誰啊！見到大哥的臉色，知道他是真的認不得她了，於是她說，
　　「我是尹筑啊！雙胞胎是我的哥哥，他們不是去跟你一起住了嗎？」

　　「喔！是啊！」

　　「ㄚ頭，阿山，你們都先出去，我有話跟肅兒說。」

　　「喔！什麼悄悄話我不能聽！姥姥真是偏心……山叔，咱們走吧！姥姥不歡迎呢！」

　　「這小妮子！都給你爸慣壞了！快出去吧！」

　　門一關上，姥姥馬上睜開眼睛，居然不見剛才那迷濛的樣子了！

　　「肅兒！你還好吧！習慣這裡的生活嗎？」

　　「啊？」長恭覺得奇怪，姥姥怎麼這樣問？

　　「我剛來的時候很不習慣呢！」

　　「姥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