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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颁奖典礼(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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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就拖着箱子和芊芊姐她们去赶飞机了,颁奖典礼在三市。我们服装组和化妆组比孩子们的飞机早两个小时,就是不想被粉丝们挤来挤去。我们还顺带了孩子们及老白他们的行李箱,一并先带到了宾馆。走机场是个体力活,他们都得轻装上阵。之后我们才到典礼会场的候机室。
许多艺人已经到了,有一组艺人已经在台上开始彩排了。舞台布景还在布置中,灯光师、音响师都在调试仪器,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忙碌中渐渐展开。走廊风呼呼的吹,带来阵阵冷意。有几多人知道,在绚丽的舞台开始前,舞台上下是这样一片昏暗及看似杂乱无章的场景。空荡、寒冷、没有人气,抬头看不到天花板、只能看到钢架和电线。像极了梦中的场景,可是我更喜欢这样的舞台,真实、接地气。艺人们还都穿着厚衣服抵御寒气,在舞台上简单的跟着音乐做动作走位置,编舞老师在台前盘着手做最后的调整。等到了晚上,灯光亮起来的时候,这一切就不真实了,变成了梦幻。可是观众喜欢这样的梦幻,我们就是为了搭建观众心中的梦幻而生,有时不小心,还会迷失在这样梦幻里。这就是舞台的魔力,塑造着观众期待的梦幻,也塑造着我们的梦幻。无梦不活。
接到老白的电话说他们已经到了。我从后台回到化妆室,看到孩子们都已三三两两的聊天或是吃东西。不一会儿他们就出去走台了。
回来后化妆、更衣,全体进行第一次彩排。午饭过后又进行了第二次彩排。
因为是颁奖典礼,各个团队都煞费苦心包装明星,对我来说正是学习的好机会。忙完孩子们的事,我就和老白告假跑去了观众席看其他艺人的舞台表演,时不时画下别家艺人的服装设计亮点。
待典礼正式开始时,我已经完成了另一套设计稿。
观众陆续进场,应援灯、应援手副是粉丝们的必备,熙熙攘攘、各个兴奋不已。颁奖典礼不可谓不隆重。我看到了几个以前同师傅合作的歌星,那时他们的衣服都是我做的。如今,他们依然在歌坛长风破浪,孩子们果然还是嫩了点。而且这种歌手组合在国内不是很流行,只在青少年里受点儿关注,直到他们的节目也表演完了,有几个奖获得提名却只斩获人气奖。
不禁为孩子们感到惋惜,我静静的坐着,周围粉丝的尖叫声震耳欲聋。嘉宾席上的七个,倒是平静的坐着看节目,偶尔交谈几句。
忽然此起彼伏的尖叫起来。
“啊,米兹回头了!”
“回头了!啊——”
“好帅!”
我看向嘉宾席,米兹正回头巡视观众席。然后阿凯也回头了,接着达布也回头了。周围的女孩子骚动起来,纷纷尖叫招手。
我低下头依然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做着记录,觉得事不关己。忽然,四周的粉丝炸开了锅,又蹦又跳。像受到了什么指引,我抬起头来看向嘉宾席,目光正好与米兹相遇。也就是一恍,我被前面的粉丝挡住又看不见他了,荧光棒在眼前画着绚丽的弧线,有一刹那心动,脑海停留在我们目光相遇时,浮上他嘴角的那抹微笑。脸上觉得有些发烫,我笑着摇摇头,这是什么感觉呢?他的目光太深情,好像对我说,原来你在那里。
典礼临近尾声,只有年度大奖还未颁,我默默祈祷,该给孩子们一个大奖。这一年大家实在太辛苦,他们受到的瞩目可以说没有哪个歌唱艺人可以相比。脑海开始浮现熬夜为他们设计服装、做衣服,与他们朝夕相处的一幕幕。不知不觉两年了,我已经30岁了呢。两年里我能感受到生命里比以往多的烟火般的美丽,这七个孩子无疑是我人生中的一抹的亮色。
此次典礼的最大奖项,是“年度艺人大奖”,颁奖嘉宾出现,凝集了追光和全场人的呼吸,大屏幕上不停切换获得提名的艺人的画面,揪紧了所有人的心。七个孩子故作轻松的坐着,脸上的笑都要僵住了。我深深呼了口气,合上画本,呆会儿不管是谁得奖是定要站起来鼓掌的。我咬住嘴唇,心里的声音不断祈祷,是我们的,应该是我们的……
“……年度艺人大奖是——北斗!”
大家应声而起,欢呼雀跃,我在空隙里看到紧紧相拥的七个孩子,鼻子一酸,有温热涌出又被我咽了回去。周围的粉丝都哭了,挥舞着荧光棒叫着他们的名字。他们的努力大家都看得见的。
七个孩子站上台,达布的眼里含着泪花,手中紧紧握着奖杯,阿课和阿力一左一右揽着他的肩膀站在队长身边去摸奖杯,对着观众挥手傻笑着。凡可依旧很小只的缩在阿凯身后,探出半个头扫视着观众席,他紧紧攀着阿凯的肩膀与阿凯一起轻轻的摇着身体,努力平复激动的情绪。麦格在后面跳来跳去与队员拥抱,阿力却低着头在那里抹着眼角的泪,麦格和米兹、阿凯拍着他的头和肩安慰着,拥着他。米兹依旧保持着冷静,看见谁要落泪了,就过去与他拥抱安慰。
达布先发表了获奖感言,谢谢公司,谢谢电视台,谢谢评委,谢谢歌迷。年少时,觉的都是客套话,现在理解其实都是发自肺腑的话。大家争相来到话筒前致谢,谢谢幕后团队的辛苦工作,谢谢父母家人的支持理解。每个人都有想说的话,奖杯在大家手中传递,与镜头或是观众互动着,米兹一直站在后面等着,最后才来到话筒前,话筒的位置对他来说太矮,他不得不弓着腰说话。
“谢谢粉丝,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米兹说一句,全场就欢呼一次,和观众席上的热情激动相比,他平静无波的声音让人以为时空错位了。队员们都安静下来聚在一起,纷纷期待着看向米兹,“队员们说的话也是我想说的话,在这里,我想特别谢谢我们的服装设计师。”队员们纷纷点头,一个个的睁圆了双眼在观众席搜寻。只有米兹直直的看向我,我们目光相遇后他便开始出于职业习惯扫视观众。观众也静下来唏嘘着议论着。“我们都叫她雪儿姐姐,我们重出道以来大家看到的所有服装都是出自她的设计……”观众一片哗然,我有一种被雷电击中的感觉,胸腔胀的发紧,双手止不住的发抖。
“雪儿姐姐,我们知道你在现场坐在某个角落看着我们,”七个人开始向观众席挥手,目光依旧搜寻着。观众纷纷挥手,粉丝尖叫着回应。我想忍住激动的泪水,把孩子们看的更清楚些的,可是这注定成为一个遗憾。
“你平时像妈妈一样照顾我们,我们很爱你,可是你从来不参加我们的家庭会议,其他的哥哥姐姐都参加的。我们知道你的工作很忙,请多多来找我们玩吧。”
“拜托啦。”“拜托啦。”其他人纷纷响应。
周围的粉丝跟我一样泣不成声,大家都被他们温暖的话感动。于我而言却是一次震动,心中的坚冰好像被震碎了,又被泪水冲走。好像受到一次洗礼,我的脆弱、我的默默付出他们都看得到、都理解,他们张开双臂,等待我加入他们的家庭。
之后发生的事在我四周好像成了幻影,孩子们表演完芊芊姐她们就可以下班了,我则要留在最后收拾服装。
典礼结束后,孩子们回来纷纷吐槽:米兹说的话太肉麻了,如今见面都觉得尴尬了。
“雪姐姐哭了么?”阿力逗我道。
“哭了。满意了么?”我冲他笑笑,却不敢看米兹,感觉脸上一直潮热。这本是我的本职工作,被他一说实在让我受宠若惊。
来到老白身边悄悄与他说道:“孩子们对我的工作似乎有误解啊,你是不是该和他们多解释一下?”
老白一脸无奈:“我也没想到他会在台上说这个,他向来说话很谨慎的。你也抽空和他聊一下吧,怕是他对你过于依恋了,你知道他的成长经历的。”
“嗯,也没什么。”我宽慰道:“等他的痊愈了,自然就会出去蹦跶的,现在他的情绪刚刚能勉强坚持工作,我还是在他身边多看他一段时间,鼓励他按时吃饭、不耽误工作。”
“也好。毕竟是孩子。”老白叹了口气。
回到宾馆后,我有一丝心疼的感觉。如何保持与米兹的距离似乎成了我的课题。我对孩子们一视同仁,而无法拒绝米兹一次又一次对我的用心照拂。有某种情愫在心中涌动,立刻被我否定了,或许我是太希望看到米兹在我的照顾下能伤病痊愈,这才乱了心。
尽管累了一天,一时竟无法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