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剑入青冥》自由行l

27、亲密接触

　　“小人”虽已应允，林涵清犹自不放心。只望着她，但笑不语。谁知这“小人”不但通人言，更是聪敏无比。不消片刻就已明白林涵清的顾虑。但见她双目含珠，紧咬下唇。圆滚的脸更是纠成一团，如白玉球一般。林涵清差点就把持不住，笑出声来。又见它往齐思远怀里蹭去，才止了笑意。“小人”再抬首时，面上已是一片惨然。

　　齐思远颇觉不忍，正想向师姐求情。却见那“小人”瘪着嘴，两只短胖的小手合在一处。口中默念。少时，绿光大作。以她的双手为中心，竟将齐思远两人都笼罩了进去。顿觉通体生凉，深思清明。俄而，绿光都往它手心靠拢。眨眼间，绿光荧荧，尽在一寸大小的手掌之中。正要称奇，那绿光业已散去。

　　一颗丹药大小的绿珠子，安分的躺在洁白的手掌心。“小人”不住地把手往齐思远嘴边凑。无奈手太短了，总隔了些许的距离。她便咿呀着，双足连蹬。尽管带动了整个身子，手掌依旧到不了齐思远的嘴边。

　　见她在怀里挣扎着伸手，眼里满是期盼。齐思远问道“你要我吃下这个？”闻言，“小人”欣喜的连连点头。齐思远望了那绿珠子一眼，又去看林涵清。“小人”一并往林涵清看去，圆滚滚的眼里尽显真诚。

　　瞧那两双眼里，俱是无辜。林涵清不禁感叹福缘机遇还真是重要。那两人一看就是同出一辙，自是相互吸引、怜爱。不像自己，尽遭嫌弃，唯恐避之不及。她也不想想，先是采了人家地盘的灵草，后又用剑光把她困住。之后更是把三首异兽弄晕。“小人”只管又恨又怕，岂敢亲近。

　　天地灵药修炼成精，日夜与草木灵兽为伍。虽聪慧，通人性，但心性澄明，行事直率。不像人那般有诸多的花花肠子。因此，林涵清未加思索便点点头，示意齐思远听那“小人”的话，吃下绿珠。见林涵清点头，“小人”露出笑颜，挥舞着短臂，口出发出轻快明亮的声音。

　　齐思远皱了皱眉，拿起绿珠，丢进口中，随即吞了下去。太过猴急，入了腹中，还不知其是何味道，有何气味。“小人”一脸欣喜的盯着齐思远，不再扑腾。其余二人也是屏气静立，以待绿珠生效。

　　突闻水声潺潺，尽在耳前。齐思远一时诧异，运用慧目四周望去。方圆数百丈之内并无滴水。以为自己幻听，空出一只手揉了揉耳朵。刚把手放下，又闻清音悦耳，不似人间之声。一脸茫然的四下察看，依旧是一片原野，无边无际。除了她们几人，也无其他身影。正疑惑间，一阵草木虫兽之声传来，尽显欢乐之情。

　　眼看着齐思远的神色愈来愈凝重，林涵清也皱起了眉头。以为事情有变，正欲开口问话。却被那“小人”打断。只见它又开始咿咿呀呀，手舞足挥。齐思远脸上先是凝重更深，随即一片恍然，复又面露惊喜。

　　“师姐！我能听懂它说话了！”林涵清惊讶不已，正待细问。齐思远早已滔滔不绝，自行道来“它说我吃的那颗绿珠子，是与它本源休戚相关的草木灵丹。得了那灵丹以后，便慧耳可开。能辨草木之音，能识虫兽之声！”

　　“小人”怕林涵清不相信，边听边点头。齐思远刚一说完，她又拉着齐思远的衣袖，说个不停。偷偷瞄了师姐一眼，齐思远才点点头。朝林涵清小心翼翼道“师姐！我们放了那三首异兽吧！”

　　“自是会放，不过你得保证它不再伤人！”见她点头应允。林涵清手掐真诀，默念真言。素手扬处，一道金色的丝线舍了异兽飞来。迷药早已失效，只因有迫魂丝的压制，异兽才不得转醒。法宝一经收回，异兽其中一足动了动。片刻后，十二足俱动。眨眼的功夫，它又跃了起来，朝着林涵清怒目而视。“小人”赶紧从齐思远怀里跳了下来，跑到三身异兽面前。连比带画，解释了一大通。那异兽居然很是温顺，低着兽首与它温存一阵。哀鸣数声，化成一道疾风，瞬间没了踪影。

　　“小人”依旧望着异兽远去的方向，一副惜别的模样。齐思远凑到林涵清身边，小声道“它对那三身异兽说时机已到，自己该离开了。并让那异兽照顾好自己。又说已与我们成了一伙，不许那异兽再去计较前事。还安慰那异兽说它们年岁悠长，总有相见的时候！”林涵清听后先是惊诧，后又一顿。不禁暗道“亏自己一心认为草木心直。谁曾想被这小东西摆了一道！她明明需要跟着自己和师妹离开，偏偏做出一副不舍的模样，博人同情。”一时又好气又好笑。

　　三身异兽之事一毕。“小人”又蹦蹦跳跳跑过来要求齐思远抱它。到了怀里，舒服的迷了迷眼睛。不小心瞥见林涵清奇怪的神色。它连抖了三下，又往怀里埋去。看得林涵清更是哭笑不得。幸好齐思远比那草木还要单纯，浑然不知发生了何事。否则让她知道那“小人”如此避着自己，岂不是颜面扫地？

　　一时心血来潮，齐思远问道“你可有名字？”见它摇头，复又点头，又摇头，如此反复。“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呢？”

　　沉默了片刻，“小人”咿呀了一声。“你叫未落？”那“小人”点头。得到答案，齐思远不再多问。唯有林涵清皱眉不展。未落之名好像在哪听过，应该不是草木之名才是。可惜愣是想破了脑袋，也不能再想起丝毫，最后也只得作罢。

　　有了未落的指引，一路畅行无阻。两人说说笑笑，偶尔逗逗胖乎乎的未落，时日过得飞快。只是此间没有昼夜之分，两人修道有成，十天、半个月不进食，尚觉不饿。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十多日，两人浑然不知。距离林涵清体内邪气发作，只有一个多月了。

　　闲来无事，齐思远和未落总喜欢相互追逐。今日也是一样，你追我赶，欢笑连连。林涵清只在一旁看着。未落虽然腿短，但胜在灵活。她瞧着也觉有趣，并未制止。

　　不料两人不经意间触动了禁止，地面塌陷。直往黑洞里掉下去。林涵清一时情急，欲飞身前去把两人救回。不料禁止强大，一经入内便是身不由己。也随着一起往下掉落。五明五暗之后，才得以落地。又是一处宫殿，殿宇恢宏。大殿中心竟有一座水池，四周砌着白玉。池中间又有一座微微倾斜的莹白玉壶。高约数丈，姿态清贵，绝非凡品。壶身刻着二龙戏珠纹，所戏之珠镶在壶顶。但见那宝珠里源源不断有水溢出。

　　往前几步，只闻清香扑鼻。林涵清也认识几位贪酒之人，自是知道此中非水，而是酒。并且是千年陈酿。齐思远生来不知酒为何物，闻香而至，趴在白玉上一脸向往之情。瞧她贪嘴的模样，正想取笑几句。却被未落抢了先机，只见她拉着齐思远的裙摆，咿咿呀呀说开了。

　　指着池中的美酒，齐思远笑道“师姐！”未落说里面的水可以喝！”林涵清摇摇头“里面的不是水？”齐思远望了望池中的液体，除了很香以外，看不出其他异样。不解道“不是水，那是什么？”

　　“是酒！”

　　“酒？那是什么？能喝吗？”齐思远在几次宗门大典上见过酒壶，但没见过里头的东西。故而有此一问。

　　“喝是可以喝，只是你……”本是说她不能喝。千年美酒的后劲岂是她这滴酒未沾的人能承受的。不料晚了一步，听师姐言可以喝，齐思远不顾下文。半个身子倾了过去，豪饮起来。古人用酒坛吹饮，是为豪爽。今日齐思远以酒池为杯，更觉豪迈。可惜古人千杯不醉，齐思远一口就醉。

　　吞下一口，整个人都飘忽起来。怔忪一会，方才抬头。此时早已眼迷颊红。未落在一旁提醒，让林涵清也去喝里面的酒。齐思远虽已深思恍惚，但话还是听得懂。便朝林涵清指了指酒池，示意她喝。

　　走到齐思远身边，蹲下来与她对视。瞧她一副不甚清醒的模样，林涵清摇摇头。她自认酒力不佳，齐思远这般模样有她一人足矣，自己就不要凑热闹了。不料齐思远不依，又指了指酒池。林涵清仍是摇头。见此，齐思远歪头沉思。见她螓首微斜，星目半垂，粉霞蒸面。从未见过齐思远这般女儿家的神态，林涵清一时愣神。突觉黑云扑面，定睛一看，齐思远已近在眼前。

　　“唔”两唇相触，所有言语尽数吞入腹中，再也不能成言。林涵清恼怒至极，忘了把人推开。一心想着严厉训斥。心思刚动，贝齿即开。一股醇厚的清香灌了进来。又是一瞬的失神，被灌了一大口的酒。

　　到把齐思远推开，口中的酒早已咽下。此时，林涵清更似初升的朝阳，又红又热。稳住心神，急欲训人。两人四目，短兵相接。林涵清首先怯阵，偏离了些许的目光。再去看时，只见齐思远一脸傻笑，憨态可掬。想她恐是不慎清醒，林涵清既羞又恼。也忘了生气，轻叹一声。反而把齐思远扶了起来。

　　尚未站稳，齐思远一手捞起未落，一手揽着林涵清。往前一跃，尽数跳入池中。沉在酒水之中，林涵清暗自决定，以后凡是与酒有关，都得与齐思远隔离三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