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记事》锡淼

4、小鬼难缠卷4

　　——京城。
　　七月早上的浓雾虽然还未散尽，但小贩的叫卖声却不绝如缕，声音穿透云间仿若呼唤黎明。青石板上人来人往，车如流水马如龙，一片繁荣景象。
　　“嘿，嘿，你都听说了吗？”
　　一个富人打扮一看便知是纨绔公子的人坐在卖早茶的摊桌边，捂着嘴，身体前倾，低声对他上方的友人说道。
　　“这京中可是又发生了什么趣事？”
　　他的友人满脸好奇接着道。
　　现今这天下太平，听不到什么让人热血沸腾的国家大事，幸好还有些奇闻轶事可以让他们欢喜欢喜，磋磨磋磨这无息的岁月。
　　例如朱雀街的卖肉老王家婆娘偷人了，再比如哪个财主因为贪杯而闹出了什么笑话，谁又知道平日里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官员，背地里都有些什么龌龊事呢？他们以为他们的遮羞布盖好了就没人发现？又那儿知道，这天地间是连风都可以通传消息的！
　　他们那点破事，早在偷渡浮生的百姓嘴里转了个千百回了。
　　那富人打扮的男子听他如此说，神色颇是得意，仰头笑了笑，声音也大了点，回答道。
　　“那淮南侯府又出事了！”
　　“诶，难不成又闹鬼了？”
　　他那友人听到这儿顿时来了兴致，连眼瞳都冒起光来。
　　此时桌边不知何时已来了些人，倒不是因为他两的声音太大被人听见，而是因着那“淮南侯府”这四字实在是太搏人眼球了！
　　这半月来，整个京城都传遍了。
　　各茶肆酒馆内没有一桌不是在谈论这事儿！
　　那富人一双鱼眼环视周围一圈，见桌子周围都几乎围满了人，本着法不责众的原则，索性也不避讳，大声谈论了起来。
　　当今圣上仁明，以仁厚恭谨著称，因不想学周厉王的“道路以目”因此，对民间百姓言论之事倒也不提防，甚至还有奖励鼓舞之势。
　　富人点了点头，又接着说。
　　“可不是嘛！听说啊，那侯府最受宠的柳姨娘昨晚竟然疯了！她还从侯府里跑出来，说侯府闹鬼呢！”
　　那人说到这儿，另一人连忙接道。
　　“没错，没错，我当时就在呢！大清早的，亲眼看到的！谁曾想原本那样一个貌美的女子竟是三两天就变成了一个面黄肌瘦的老妪呢？这不是撞鬼了，还是其他的不成？”
　　随后众人附和道“没错。”
　　百姓们对这鬼神之事还是相当避讳的，若说之前侯府发生的怪事他们还以为有人搞鬼，但任凭人怎么捣乱也无法一夜间将一个貌美女子变成老妪啊！这淮南侯府是怎般回事？
　　先说说这淮南侯吧。
　　淮南侯是当今圣上唯一的胞弟，而圣上是难得的明君，他这个胞弟也不给他丢面子，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只是性子孤高，极迷音律，早早的便赋闲在家，当家的是他的嫡长子玉川，也称淮南世子。
　　要说到这淮南世子，那可了不得，虽然方才二十，却早已名扬天下，且不说他那比之老王爷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才华，就是那皮相，也是一等一的艳丽。
　　只是这般的人家，怎么好端端的就遭了这些不幸事呢？
　　一时间，气氛有点低迷，而忽然有人灵光一闪，疑惑道。
　　“这些个事，不都是世子回来后才发生的吗？”
　　众人一听，先是一愣，然后人群就开始沸腾起来，有个别对这些事稍稍熟悉点的人便开始分析起来。
　　当初世子离京可是整个京城都知道的，只是不知世子外出是干了什么，只知道圣上都派人出来饯行。
　　“世子是两月前回的京，回京后也不知干了什么，只是世子一回府，这些个怪事就开始出现了，首先还是些小打小闹。我有亲戚在侯府当差，他们说，侯府自世子回来后，就经常见到蛇虫蜈蚣之类的，而且许多家禽也会无故死去。而后，事情就开始有了变化，先是有人从井里打出血水，而后便开始有人说自己在侯府里迷了路。你们好好想想，这侯府虽然大，但他们可都是家生子，又怎么会迷路呢？再后来就有人说自己看见了鬼。”
　　“对对对！是这样的，我也听人说过，不只是内院，外院也有人见到过鬼。”
　　“其他类似的事咱们也不细说了，自侯府传出闹鬼的消息后，连皇上都被震惊了，那天我在外面，看见好多宝贝一车车的送进了侯府。你们说，若不是出了什么事，圣上怎么会无故给侯府送东西？况且，当初世子离京，圣上可是很看重的呢！再后来，类似的事就更离奇了。
　　与淮南侯府有关的旁系突然传来子孙暴毙的消息，本来他们是瞒着的，只是后来，淮南侯的其他几个庶出儿子也开始出了问题。隔三岔五的就走了那么一个，现如今，淮南侯的儿子就只剩玉川世子和他胞妹了。”
　　“皇上见此事不能善了，硬是把静国寺的空见大师请了来，要知道空见大师可是有十七年不曾入世了！后来发生了什么，倒也没人知道。只是后来空见大师回去后便开始焚香闭关，连圣上也开始斋戒。本来以为这事就这样过去了，谁料才平定了几天，又出事了，而且还一次比一次厉害！”
　　“你们说，这世子出去的时候是不是惹到了什么不干净又厉害的东西？连空见大师对此都没辙，那东西是得多厉害？”
　　问题一抛出，众人就开始七嘴八舌起来，反正他们心里已经相信，世子这次外出铁定是沾惹上了什么麻烦。
　　这儿不说为何这些人消息如此灵通，能呆在这上京还能悠哉喝早茶，逛茶肆的，有几个会是布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