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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不见最后 ...

  •   喧嚣的风声和凌乱的马蹄声,宽松的黑袍沾满了鲜血,男人挥舞着手中的巨刃,妖冶的女人灵活地挥着手中的链剑,应付着这突如其来的埋伏。

      “卫庄大人,这里不宜久留。”

      即使赤练不说,卫庄也明白。他从来都不屑于和这些杂兵战斗,但现在形势不同,竟然会落得如何狼狈。

      箭刃破空的声音,箭雨猝不及防地从天而至。

      “有埋伏!”

      卫庄轻笑着,想讽刺她的话有矛盾,他们本来就在埋伏中。想了想还是算了,何必一次又一次地伤人呢。

      挡掉向自己飞来的箭,突然感觉到特殊的杀气,凌厉的眼神扫射了一下,鲨齿横空的时候没想到还有一支别有用心的箭,迅速地收鲨齿,以身挡箭。

      皮肉绽开的声音,从箭头至箭翎,穿刺皮肉而过。卫庄也顾不得肩膀上的伤痛,转身单手抓住了向赤练飞去的箭,赤练惊呆了,“卫……”

      卫庄刚想应声,上方就传来声音,“我是不是来得太晚了?”

      “白凤?”赤练讶异地抬头,山顶上伏击的人已经全被解决了。

      “卫庄大人,你……”赤练担心地看着他右肩上的伤口,欲言又止。

      “死不了。我还有一个,必须要去的地方……”卫庄抬眼看着远方。

      ……

      不知道多久没过来了,周遭早已长满了桃树,还未到早春,桃花也未开放,除了门前那株最为特别,常年盛开不败,不结果也不落叶。

      “你怎么了?”子鸢看着他肩膀上的伤口滴血不断,问道。

      “你知道伏击我们的是谁?”卫庄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但说这话,子鸢也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你伤的不轻,我看最好处理一下。”

      “是秦军。”卫庄直接挑明了来意,秦国为何会与他们作对,嬴政也不傻,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不会干。

      “你怀疑我背叛你?”子鸢挑眉,“我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背叛。”

      “我说你再不处理伤口,这条手臂就废了。”

      卫庄脸色很不好看,不知道是因为伤口真的很痛还是因为她说话的语气。

      尾随着进屋,看着她在里面忙活着准备热水。

      “你知道秦军为什么追杀你吗?因为他们要找我。”

      “找你做什么?按道理来讲,最有价值的不是圣女吗?”

      “把衣服脱了。”子鸢接过他的外袍,放在旁边的架子上,“你的战衣,该脱下了吧?”

      点了穴止血,湿热的毛巾敷在伤口上,子鸢也没急着上药,“失血太多,不过谁叫你是卫庄,没伤到骨头。”子鸢笑,开始帮他上药。

      “我原以为准备的这些你用不着,没想到……”似是讽刺,但她还是准备了,并不是轻看他,只是或许用到这些东西的不是他。

      “多事。”

      “人最怕的是什么?”子鸢问。

      “死亡?”

      “没错,就是死亡。嬴政也不例外。为什么我们族人会长生不死呢?这也是嬴政所要追寻的问题。答案就是,心脏。”

      “心脏?嬴政想要你的心脏?”

      “你觉得呢,你想试试吗?”

      又在调侃他,卫庄无可奈何地摇头,“没有了心脏你会死?”

      “人没有了心能活吗?”子鸢笑,熟练的打了个结,“好了,这只手最好不要用力,不到迫不得已。”

      “既然嬴政知道我在你这里,我也不能再呆下去了。”

      “你害怕他?”

      “你觉得呢?”子鸢一如既往的抿嘴笑,“只是我不想成为负累……”

      原来,她也会有这种心思啊。

      子鸢下了台阶,走到桃树旁折了一枝桃花,入脂如玉的花瓣招惹了不少蝴蝶和蜜蜂。子鸢不是很喜欢昆虫,轻掸了下手中的桃枝,蝴蝶和蜜蜂惊散了,过了一会又聚集过来。子鸢便也作罢,漫不经心地挑起话题,“卫庄你……喜欢红莲殿下吗?”话刚说出口,踏上台阶的右脚还未站稳就被速度极快的卫庄按在树干上,脖子被他长满了茧的大手架着,令人畏惧的语气,“不要妄想窥探我的内心。”

      猜对了吗?子鸢不恼不怒地笑着,“你生气了吗?”

      他并没有用力,只是单纯地架着她的脖子,不是下不了手,而是因为她还有价值,但如果这种价值大于留在身边的风险,他大可放弃。想到这点,手上的力气大了起来。

      “唔……”子鸢的脖子被掐得难受,只能说出断断续续的话,“果真、所、以、才看、看不起、我、这种人吧?”

      见她难受得说不出话,手稍微放松了点,子鸢喘着粗气,“也没见你为任何人生气过,冷血无情的卫庄可算是遇见软肋了。”

      “紫女……”卫庄不经意地喃喃出口,竟然松懈了下来,子鸢用手肘击他的手臂,卫庄吃痛地缩手,像是起了杀心似的,子鸢怒视着卫庄,质问道:“紫女是谁?”

      为什么从来没有出现在预言里的人会从卫庄嘴里说出来,还带着不明所以留恋的味道?是怎样的一个人,会让卫庄思念至今?

      “一个你永远也比不上的女人。”卫庄斜眼看着她,剑眉下的眼睛没有杀气,反倒是出奇的平静,平静得让她心寒。

      “为什么……”近乎颤抖的语气,拳头紧紧地攥着,指甲嵌入肉里也没多大的知觉,只是有更多的不甘心。

      “从你问为什么开始你就已经输了。”

      紧攥的拳头渐渐松开,红色的鲜血顺着掌心的纹路滑落下来,是啊,她输了。从第一次遇见卫庄的时候她就输了,输得一败涂地,却甘之如饴。

      在风蜀,她一再劝谏语鸢,不能为任何一个人动心。一旦有了情,便注定了万劫不复。

      现如今,她自己却为了一个男人失魂落魄,以至于深陷囹圄之中也未曾发觉。

      小屋已经被包围了,如卫庄所预想的一样,既然她的心脏的价值那么大,嬴政也不会善罢甘休,而他早已做好拼死一搏的准备。只是他没有想到,身后的女人摇摇晃晃地走到他前面,像是没有了灵魂。

      “我跟你走。”

      为首的将领似乎松了一口气,可以避免无谓的伤亡是最值得庆幸的,“姑娘请。”

      卫庄轻笑,女人就是女人,只会耍小性子。他也没阻止,也许是不想多生祸端。

      上马之前子鸢回头看了他一眼,想从他眼睛里看懂什么,无果,却开口道,“子鸢,欧阳子鸢,我的名字。”

      欧阳子鸢啊……从她笑靥如花地出现在他面前,到这次她主动离开,这么长的时间他竟然没问她的名字,也没有提起过。他对她知之甚少,而她却对他的事情了然于胸。

      看着子鸢离去的背影发愣,不经意撇到方才血滴落的地方,竟然长了新苗。原来还持有的怀疑一下子消失得无踪,种族优势真的太让人惊奇了……

      轿子里,子鸢精致的容颜用面纱遮住,神色流露出淡淡清冷,嘴角微微上扬,使人看不出她是喜是怒,是哀是乐。

      在前往咸阳宫的途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后,她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黑色斗篷下的他此刻会是何种表情呢?子鸢在心里哭笑不得,她特意准备的和红莲出嫁时模棱两可的场景。

      他还是驻足在那里,毕竟,即使他有想要救她的心,也没有那个把握。

      咸阳宫里,一座专门为她准备的楼阁,纵使她有三头六臂也逃不出去的牢笼。

      纤细的手摘掉面纱,看着呈现在铜镜里自己姣好的容颜。突然,出现了他的影子。

      门被推开的声音,明明已经上锁了。

      拿起放在桌上的匕首,指尖触着匕尖,血滴像绽开的桃花一样涌出,娇艳,妩媚的红色。

      “跟我走。”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如果我拒绝呢?”

      “你没有那个资格,你的心不属于你,它属于我。”

      “过会嬴政该来了,而你该走了。”

      “是我们。嬴政那边麟儿会拖住他。”

      “我没有选择了对吗?”子鸢放下匕首之后站了起来,看着他笑。

      ……

      “你是想跟我亡命天涯吗?”子鸢看着前方逼迫的人马,又看向身后深不见底的深渊。

      卫庄看着她,握紧鲨齿的力度又多了一分,“你怕了吗?”

      她摇头,看着他被鲜血染红的白发,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事情,“那就拼死一搏吧。”

      连风都满是血腥味,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在昭告着他们的胜利。

      还有一个人,战战兢兢地后退,眼神里满是求生的渴望,祈求卫庄能放过他。但很明显卫庄并没有那个打算。

      “放过他吧。”子鸢开口。

      “你在为他求情?”卫庄的眉头皱着,对于她的做法很不满。

      “并没有,只是他得做个见证。我得离开了。”

      他不知道她所说的离开有几种意思,直到她后退着,坠崖……

      不知道从这深渊坠下并且能活下来的几率有多大,只是他仍相信着,她会回来,并且一直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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