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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 3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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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1
西部城市的生活跟东部城市反差极大,洛青在素有锦城美誉的R城待了大半月,天天游走在大街小巷,看着到处休闲的人们、吃着当地的特色美食、听着阵阵麻将声,内心极为羡慕。可再怎么缓慢的生活节奏,也化解不了她内心的压抑。最后在G市的一个月时间,她极力克制了太多的情绪,每一种,都让她彻夜难眠,但她又不断地给自己找事情做,让自己看起来一片平静,大量重复的动作让她没有丝毫间隙去想离婚的事情。可现在离开了G市,她仍旧无法释放自己,那些混杂的情绪仿佛已经坚硬得像一团原石,堵在她的心口,既沉不下去也浮不上来,既掰不开来也揉搓不掉。
一想到秦尉臣,她就头疼,本来该抹去的不好记忆,也会跟着一点一点浮上心间。秦尉臣对陈希音的关怀备至、眉开眼笑,对她的冷言冷语、甩门而去,形成了鲜明对比,讽刺着她弱小的自尊,让她痛苦。而她自己默默的隐忍和无数的退让,以及鼓足勇气的坚守,都变得悲哀至极,这些,既让她觉得不值得,又让她痛恨自己。两个人婚姻期间的相处,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令人开心的事。加之离婚的场景一遍遍闪现,她甚至在心里诅咒着秦尉臣过得不好。洛青在现实状态中的记忆和理想状态下的忘记之间不断徘徊和纠结,过得甚为辛苦和艰难。
沿途的美景并没能带给洛青精神上的愉悦,反而徒增了些许哀怨。唯一能让她好过一点的是,她终于可以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哭出来,任眼泪肆无忌惮地从眼角流到耳鬓,打湿头发,沾湿枕角。她终于不需要害怕肿着的眼睛会吓着身边的人,因为周围都是陌生人。在L市停留的日子,她也会时常出来走走,看一看路上的行人,穿一穿古老的巷子,但奇怪的是,上一秒她可能看着一群打闹的孩子微微一笑,一下秒她就会莫名其妙的红了眼眶,内心酸楚。她像是一个患得患失的小女孩儿,动不动就哭鼻子、闹情绪。
洛青住的客栈不远处是一间酒吧,也供应吃食,下午人不多的时候她也会去坐坐,点一杯清啤,要点儿零食,听听人家的谈话和小故事。酒吧的老板娘是四川人,长得娇俏可人,老板是山东人,标准的北方人长相,外形并不登对。但两人却十分恩爱,喝茶都说老板福气好,取到了又漂亮又贤惠的媳妇儿。“老板娘,你咋看上咱们老板的呀,就你这样儿的,不比电视剧里那些女主角差啊?”一位熟客大着嗓门开着玩笑问到,周围的其他人也乐呵呵地随之附和,笑声一片。洛青端着茶,坐在角落里,也情不自禁地竖起耳朵听着老板娘的回答。
“这个问题简单嘛,就是他对我好啊,不然的话,我怎么可能看得上他,还跟他这么多年。”老板娘似乎对这个问题非常熟练,回答起来也特别干脆,还不忘朝吧台那边瞟一眼。吧台的老板抬起头来望着在客人中间的老板娘,憨憨地笑了笑,又继续调他的酒。
“那要是老板以后对你不好了,你咋办呀?”另一位客人又开起玩笑来,
“不好就不在一起了啊,凡事都有时的,谁也说不清以后是什么样子,时候到了,缘分尽了,就算了。趁现在大家还在一起,就好好过,大家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老板娘真是明白人啊,来,再给我加一杯啤酒。”客人们对老板娘的回答非常满意,嚷着再加酒加菜。
凡事有时,时候到了,缘分尽了,就算了。洛青的脑海一直重复着老板娘的话,说得真好啊,也许,和秦尉臣分开,也是因为时候到了吧。洛青仿佛感觉头上两个多月的阴霾终于慢慢散开,一丝阳光透了进来。她和秦尉臣,只有那么多的缘分而已,只要曾经认真地对待过,结局是喜是悲,谁对谁错,早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又何须再去追究?
待她想明白这个道理时,秦尉臣的好,也逐渐代替他的不好,在洛青的记忆中慢慢清晰起来。生理期时,他略带嫌弃神色递过来的红糖生姜水;一起出门时,两根手指对她单脚穿鞋的搀扶;对婆婆张秋蓉某些让她尴尬提议的忽视与反驳;每次冷战前气得铁青的脸。。。。是的,他有对她好的时候,只是她当时不懂,一味地躲避、不解释,导致最终双方都只关注了白纸上的一个黑点,走到离婚的地步。她心里明白,陈希音是一个原因,却不是主要原因,她心里也清楚,秦尉臣再糊涂再讨厌她,也绝对不会做出那样没有教养的事。
原来,我们都曾经为我们的婚姻努力过,只是,方向不对而越离越远而已。
洛青终于得以释怀,她终于看清楚,终于承认,自己对秦尉臣早已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愫。从跟秦尉臣结婚的那一刻起,她就将他放在了一个与众不同的位置,因为这个位置的与众不同,她在和他生活的过程中,不自觉地产生了信赖与依靠,这些信赖和依靠最终转化成了对他独一无二的情感,容不得半点瑕疵。所以她才那么决绝地跟他离了婚,所以她才那么恨他,哪怕明知两人都痛苦,也不愿意相见。现在,所有事情都都因为她的想明白而告一段落,她不再急切地去挖掉秦尉臣给她的记忆,而是尝试着带着这些记忆开启新的旅程,去慢慢接受它、包容它。
人就是那么奇怪,当你喜欢一个人时,这个人所有的不好都是好;当你恨一个人时,你脑子里所有关于这个人的东西都是不好;当你放下这个人时,这个人的好与不好都成了过眼云烟,不会再挑拨起你任何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