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狄仁杰》女巫若水

22、Part 21

　　五月节，峨嵋山被漫山遍野的杜娟花染成了五彩色。
　　连续几日的阴雨让峨嵋山的石梯湿滑难行；附近的山民都有五月朝拜的习俗，在金顶朝拜完，下山回家时顺带采集些箬叶，第二日包好棕子便可去观龙船、划龙舟。
　　阴雨天也让峨嵋山的天阴得特别快，下山的山民们三三两两地低着头急匆匆往家赶；柳湘湘就着一旁的一棵百年楠木稍微歇了歇气，额头上的汗水混着雨水迷了眼，抬手用袖子拭了拭，看着前面一眼望不到头的石梯，心又往下沉了几分。
　　靠在楠木上的元芳双目紧闭，一张如满月的脸上苍白如纸，柳湘湘见他毫无生气，用手贴着他的鼻子试了试，温湿的气息打在她手上……
　　还活着。
　　这一路走来，她每隔一个时辰都会试试他的鼻息，生怕在一个不经意间，他又从她的眼前消失不见。
　　一个半月前，他从祭坛跌落悬崖，她足足在崖下找了二十多天，就在她绝望之际，却在一处寒潭旁的草丛里发现了他。
　　虽经寨子里巫医医治暂时保住了性命，但那千年寒潭的寒气早已侵入他体内，再加上旧伤未愈，柳湘湘用尽了办法也不见他醒来。
　　从峨嵋山脚通往金顶师门有二万六千步石梯，柳湘湘背着元芳走了两天两夜。
　　她不敢休息，也不敢有丝毫懈怠；离开苗寨没多久她就病了一场，已耽搁了好几天，她怕大巫师给的药支撑不到元芳到达金顶的那天；她怕因为自己的稍事休息让元芳再也醒不过来。
　　脚底的水泡已经破裂，血水混合着雨书浸透她的鞋子淌在石梯上，连续的赶路已让她的体力耗损达到极限。
　　快了，还有最后的八十一级石梯。
　　柳湘湘看着出现在面前的山门微微松了口气。
　　“元芳，我们马上就到了，你再坚持一下。”柳湘湘对趴在她背上毫无生气的人轻声说道。
　　“师父，开门。”
　　僵硬的手拍在被漆成红色的木门上，柳湘湘只觉得嗓子里就像被火烧一样。
　　“开门啊，师父，我是柳湘湘。”
　　没有回应。
　　柳湘湘半倚在门上，双手只是机械性地拍打着大门。
　　“师父，救命啊……师父，求你开开门……”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才从里面被打开，主管戒律堂的师叔玄慧师太领着两个小尼姑站在门内。
　　“师叔，求求你救救他吧，他快要死了。”柳湘湘见了玄慧，立刻上前跪在她面前，紧紧抓住她的僧袍，央求道。
　　玄慧略有些不耐，厌恶地从她手里扯出僧袍，道：“柳湘湘，你已被主持赶出师门，今生今世都不许踏入我峨嵋半步，你离开我峨嵋时所发的誓还记得吧？”
　　柳湘湘红了双眼，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玄慧师叔，以前是湘湘不懂事，伤了妙善师姐，望师叔大人大量不要再跟湘湘计较，湘湘在这里给你磕头了。”
　　柳湘湘额头触地，‘嘭’地一声，太阳穴随之一麻，她也不去管只是麻木地重复着动作；她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思考其他，只知道如果玄慧师叔不让她见师父，就没有人能救元芳。
　　她不能让他这样死去。
　　“玄慧。”
　　柳湘湘不知道自己磕了多少个头，至到一双手温柔地将她扶起，她才停止了那机机械性的动作。
　　“智慧，你先带湘湘他们去般若堂休息，我一会儿过去。”
　　主持普慧师太看了眼柳湘湘磕破了的额头，对一旁的智慧师太吩咐道。
　　智慧师太朝普慧行了个礼，领着一旁的几个弟子把柳湘湘和元芳抬回了般若堂。
　　“师姐，你可别忘了柳湘湘已被你赶出师门。”玄慧师太盯着主持，冷冷地道。
　　“阿弥陀佛，柳湘湘虽已被赶出我峨嵋，可她仍是众生一员，我佛慈悲，万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普慧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