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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Part 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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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幼?你想做什么?”娜依惊恐地看着前面站着的女子。
“娜依,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阿幼看了眼瘫在地上的两人,轻声安慰道。
“阿幼,寨子里的那些事都是你干的?阿妹也是你杀的?”娜依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阿幼,心痛地问道。
“阿妹是自愿的,她为了我阿娘自愿成为祭品,她为了伟大的爱情甘愿奉献自己的□□,我并没有杀她。”阿幼道。
“那寨子里失踪的那些孩子呢?你把他们弄哪去了?”
“他们都为我阿娘去先神那里做信使了,你放心,他们都走的很开心,没有承受半分痛苦。”
“为什么?阿幼,那些孩子都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还有阿妹,她那么喜欢你、信任你,你怎么可以杀了她?”娜依痛心地质问道。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阿幼走过去捏住娜依的下巴,恶狠狠地道:“你回去问问你阿爸为什么要杀死那几个汉人,你问问他为什么连一个未满三周岁的孩童都不愿意放过,你再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地对待我阿娘和我?”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什么汉人?什么孩童?你阿娘又是谁?你是圣洁的巫女,你是天生天养的呀。”娜依疑惑地看着阿幼。
“圣洁的巫女?天生天养?哈哈哈~”阿幼痴笑着看着娜依:“娜依,你知道吗?当我有一天无意在这祭坛下面发现这个密室,看见里面躺着的臃肿不堪、被病魔折磨的不成人样的女人时,那种惊悚的画面让我有多害怕吗?你知道当我从这个女人口中得知我的身世时心里又有多绝望?”
二十年前,阿娘的父亲带着一家八口人逃荒来到这里;当时的土司大人,寨老和大巫师看他们可怜,便同意他们留下来,并在寨子后面的小树林旁为他们盖了座房子,又分了些土地和粮食给他们。
就这样,在寨民们的帮助下,阿娘他们算是暂时安定下来;阿娘那年十五岁,在家排行老三,上面有一个姐姐和哥哥,阿娘手巧,时常织了布去换食物,得闲的时候也会做些针线活。
阿娘的刺绣很好,那时仰阿莎的娘亲刚生下她就去世了,小小的婴儿常常啼哭不已,土司大人没有办法,家里的奶娘换了四、五个情况也没得到改善;有一天,阿娘去土司府送新绣好的衣料,见奶娘怎么都哄不好仰阿莎,便取了腰间新绣的荷包去逗她,那时小小的公主才两、三个月,见了阿娘却不再啼哭,而是安安静静地躺在她怀里睡的特别香。
土司大人知道了此事,便唤了阿娘进府,专心伺候公主。
天长日久,也许是阿娘的单纯、善良打动了土司大人,在阿娘十七岁那年有了我,土司大人本想娶阿娘进门,却遭到大巫师和寨老的激烈反对。
阿娘的肚子越来越大,阿娘的爹爹气疯了,狠狠地打了阿娘一顿,阿娘的大哥和二姐心疼阿娘,便偷偷地把她藏在屋后的小树林里。
在土司大人的坚持之下,大巫师和寨老终于做出让步,只同意阿娘进土司府做一个二妻,不走正门,不进庙堂。
在新婚的第二天,寨子里便有人陆续病倒,巫医诊断是瘟疫;大巫师开设祭坛,说是因为我阿娘先神才降罪于他们。
面对全寨子民的请求,土司大人没有办法,只好同意用阿娘的一家人作为祭品向先神谢罪。
那个早秋的傍晚,阿娘的爹娘带着一家六口人刚逃到寨口便被大巫师捉了回来,阿娘说那日漫天的彩霞很美,还有些耐不住热的蝉子在树林里叫个不停,她和三叔被土司大人藏在祭坛下面的密室里,听见祭坛上阿娘的爹娘绝望而又凄厉的求饶声,她却只能紧紧抱着当时还不满三岁的三叔默默地流泪。
在大巫师的主持下,他们杀了阿娘一家六口,在那口鼎里把他们活活烧成了灰,又用那些灰制成了那夜叉像。
阿娘说,寨子里已许久不曾下雨,但那晚的雨非常大,电闪雷鸣,连老天都在为这冤死的六人哭泣。
后来,阿娘生下了我,大巫师在我五岁时把我立为巫女,说我是上天派来的使者,会为他们带来幸运。
呵,真是讽刺!
如果不是年前阿娘突然病情加重,如果不是那几个孩子的血都没办法帮她控制病情,阿妹也不用被当作祭品把灵魂祭献给神兽,那三叔也不会这么痛苦日日饮酒。
“阿幼,悲剧已经发生了,我和你都不能改变,你又何苦再去伤害那些无辜的人。”娜依道。
“无辜?那我又何曾有辜?朵雅不守规戒,偷偷和代卡珠胎暗结,惹怒先神,大巫师却要拿我去祭天谢罪,凭什么?就因为我是汉人的女儿,所以就活该不被当成人吗?你们苗族的人怎么就比我们汉人高贵了?就因为你们有先神吗?我也有,你看,是不是很美?”阿幼指着对面墙上一个半人大的、被雕刻在石壁上的怪兽对娜依说道。
娜依这才发现对面墙上的怪兽:“獓狠?”
“你居然认识?”阿幼略有些意外地看着娜依。
“在我阿爹的书房里有本叫‘山海经’的书,里面有这个怪兽的画像。”娜依解释道。
“不,它不是怪兽,它是神兽;自从三叔用阿妹的处子之血为它做了祭典,阿娘的病一下就好了很多,就连之前我用小孩子的血喂阿娘吃都没达到效果。”阿幼笑道,似是在感激。
“你疯了。”娜依强忍住胃里的不适,骂道。
“我是疯了,当我知道朵雅和代卡有了孩子,当我知道你阿爹要把你许配给仰阿莎的哥哥的时候,我就疯了,”阿幼看着娜依,眼里竟有了疯癫之色:“娜依,我爱你,就像阿妹爱着三叔一样疯狂的爱着你,我愿意为你付出我的生命,我的全部。”
娜依耳里听见她所说的话,眼里见着她满眼的爱怜与绝望之色,竟骇的说不出话来。
“阿幼,姐姐,不好了。”
“你的意思是说,阿幼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
仰阿莎的房间里,狄仁杰等人围坐在桌前,满脸疑惑地问道。
仰阿莎点点头,“五年前,阿幼生了很大一场病,巫医说她需要换血才能治好,阿爸执意要用他的血,我和哥哥觉得很奇怪,不断地追问他,再加上寨老和大巫师反对,他没有办法,才告诉我和哥哥关于阿幼阿娘的事。”
“后来就是用你和你哥的血为阿幼治的病?”柳湘湘问道。
仰阿莎点点头,狄仁杰好奇地问道:“那阿幼知道她自己的身世吗?还有,那场瘟疫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说起来,也是我们对不住阿幼爷爷一家。”仰阿莎想了想,才道:“当年,是代卡的阿爹瞧上了阿幼爷爷家一块祖传的玉佩,因讨买不成,便想去偷;哪知刚从阿幼爷爷家出来就遇上了自己家的邻居,为了不让别人知晓,就失手杀死了那名邻居,并把尸体藏在屋后的地窖里,有些事一旦开了头,后面事情的进展便由不得自己,那邻居的家人四处寻找都不见人影,代卡阿爹见事情越闹越大,便去市集买了些毒老鼠的药下到邻居家人的饭菜里,因那家人甚少与人走动,等到发现时尸体早已被老鼠啃的面目全非,后来寨子里便传起了鼠疫。”
“那大巫师为什么要说是阿幼的娘带来的灾祸呢?”元芳问道。
“这我也不太清楚,这些都是代卡的阿爹去世时告诉我阿爹的,当时我因为好奇便躲在门后偷听,可是后来被大巫师发现了。”
“那块玉佩我倒是见过,确实算的上是玉中的上品,但也不至于是一件稀世珍宝,这代卡的阿爹也是糊涂,为了这样一块玉佩竟害了这么多无辜的人。”元芳叹息道。
“你见过?在哪里见过?”狄仁杰问道。
“今日上午,我从祭坛下来帮阿桑捞的东西就是那玉佩。”
狄仁杰低头想了想,道:“走,去祭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