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从宽》低头打瞌睡

3、俗套的故事啊俗套

　　张小小牛饮了一口茶，看见对方像盯怪物一样瞪着自己，又慢条斯理地抿了小口装装样子，随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黑衣人笑眯了眼：“你可以叫我陈七。”
　　张小小了然般地凝视了他一会儿，那意思大体就是：混你们这行也不容易吧，成天披着个马甲乱晃，真身一旦暴露一般就只能大叫完了完了～～
　　黑衣人接收到讯号后，经过大脑分析翻译后得到的意思总结起来则是：我在错误的地方遇见了你，一个如此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俊美无涛谈吐不凡春风得意的人。纵然知晓彼此的姓名，也只能相顾无言了。
　　于是他很体贴地也回了对方一个歉意的笑容，表达出像我如此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俊美无涛谈吐不凡春风得意的人，与你终是人（自己）魔（你）两殊途，不合适的。
　　张小小看见的便是对方的眼里（脸都蒙上也只能通过这扇窗户作心理交流了）显出的对自身职业的黯然所伤和谢谢你的关心我能挺过去的无声宣言。
　　于是两人均露出了会心一笑，端茶喝了一口。张小小吸取刚才的教训，在打算牛饮的瞬间忍了下来，只含了一小口在嘴里。
　　黑衣人看见的就是她在吃茶时突然身体抽筋僵硬，艰难地喝了一口后面色怪异地放下了茶杯。他估计是身体某个部位在进行喝茶这个高难度动作时给扭到了。

　　闲话聊完，正题开始。张小小猛拍一下桌子，不动声色地将拍麻的手放下缩进了袖子里：“谁雇你来的？”呀呀的，是谁说这样做很帅很拉风很有气势的？老娘快痛死了。
　　陈七一脸笑眯眯：“不能说。”
　　恩恩，你还很有职业道德……张小小磨牙：“绑我来做什么的？”
　　陈七继续笑：“没啥，也就是把你扔去家人永远找不到的地方卖身为奴。”
　　张小小点头，这确实算不了啥。她自小流浪惯了，到了什么地方都能活得鸡飞狗跳。转念一想，纵使不是为奴，单单离开这地方也是不错的，至少不用担心未成年早婚问题了。这么一想，就连别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也懒得问了，总归离开后，这地方的事情也就跟她没了半点关系。
　　“有说卖去哪里吗？”
　　陈七摇头：“没说，只交代我们能扔多远就扔多远，最好一辈子也别想回来。”
　　张小小皱眉，想要一个人永远消失，直接杀掉不是更干脆么？转念一想，就算当中有什么猫腻，也不关她的事，这张小姐的身份于她不过是个能够锦衣玉食的壳子罢了，丢弃之日，自然就与张府绝了关系。
　　于是她又端起茶杯，却发现里面的茶水都被自己喝光了，只好又讪讪地放下：“能不能先放我回家一趟再卖，我也好把银子帮你准备齐全。”
　　陈七的笑脸垮了：“这么说你现在手头没钱了？”
　　张小小却笑了，看上去就像朵春天的小花：“放心，我不会报官的。”
　　回答她的，是陈七的一声奸笑，然后……

　　马车在郊外行走，发出卡啦卡啦的声响。张小小双手双脚被捆，眼前蒙着黑布横躺在马车里。她只觉胸口憋闷怒气难当，千言万语化成一个字，气沉丹田大声骂出：“靠！”
　　这年头果然是认钱不认人，社会黑暗啊，弊病丛生啊，人情冷暖啊，世态炎凉啊。
　　张小小被卖了……
　　以三两银子的高价，张小小由过去的封建社会剥削阶级向着被剥削阶级发生了本质的转变，而此行的目的地则是六百里外的桂城桂花楼。

　　桂花楼，桂城最大的妓院。
　　它与桂城第二大妓院正对，遥相呼应却相处融洽，只因这第二大妓院与之经营的方向有所不同。
　　此楼名为菊花楼。
　　张小小被押下马车时，看着这遥相对应的两个招牌，默默无语。
　　只能说，此地的民风，十分开放，无论男女都有从事此行业的可能。
　　老鸨出人意料的年轻，走起路来摇曳生姿，脸上厚厚的粉也随着摇摆如雪花般飘然落下。
　　张小小被松了绑，一把推进装满各色女子的一间厢房。老鸨将眼前或站或坐的十余名女子上下扫描了个遍，朝后面两名龟公轻声吩咐了几句。只见那两人迈步子上前来，吆喝着把姑娘们分成三批，把那些年幼或姿色平庸的推桑着带出了房间。
　　一时间，房里除了老鸨，只剩下张小小与另两名靓丽女子。
　　话说张小小此人，要气质没气质，要才艺没才艺，但有一处好的，那便是不说话安静坐着时，挺有那么点气质美女的形象。但一旦她开了金口，那便是哀鸿遍野天雷阵阵，要是冷不防让她不小心流露出以往的某些职业病，那就更是显得委琐、粗鲁、蛮横、嚣张、自私、阴险、谎话连篇。
　　此刻张小小正在轻柔着自己被勒得生疼的手腕，模样虽不说梨花带雨，至少也楚楚动人。那老鸨也是久经妓场的行家，只消三两句话威胁恐吓就绝掉了另两名绝色女子出逃的念想。老鸨原本的打算中也便没指望着姑娘们刚来就乖乖听话，但这三位一看就是没吃过苦的大家闺秀，不需毒打伺候，先饿上三两天的日子再说事更加轻松。
　　老鸨说了些个什么，张小小是全然不在意的（压根没听）。当老鸨一扭一扭地出了房门后，没管另两位哭得多么凄惨，自个儿从袖子里摸出一枚通体圆润的玉佩。
　　张小小一边打量着战利品一边得意着自己摸东西的手艺是越发的出神入化了。
　　妓院！多么具有发展空间的小偷市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