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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大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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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草坐上主位,身边的红色挂件蹭了蹭硬是也坐到了甘草身边,真是多亏了主位够宽敞、两个人够苗条。
“少主可休息好了?”下跪的其中一人抬头关切的问到。他们听到消息就从五湖四海聚集过来,有多少人已经几天几夜都没有合眼。可是大老远的赶来,一听说他们少主还在休息,所有人就异口同声的说要一直等下去,现在已经是日上三竿,所有人毫无怨言的终于等到了二十多年未见的少主。见少主还是有些懒散,不禁都开始为梓江担心起来,生怕他还没有休息够。
这是要宠上天的节奏啊!能有现在这种待遇,傻子才去当皇帝!陆苏默默吐槽,刚想偷偷跟万风说两句,却动动耳朵,接着在下一瞬间一个纵身从众人头上越过,来到门口。
“宫主!”门外的脚步声太过熟悉,陆苏抑制不住冲动的就冲了上去。
红色挂件被陆苏的举动吓了一跳,难得的坐起身朝门口的方向看去。随着他们少主的目光,一众自然也是拧身回过了头。
门外,陆苏跪拜在一个男人身前。
男人一身再简单不过的灰色长袍,一根同色发带随意的将墨发挽在脑后,眉目清浅自然而然的便带着温和的笑意,他略微低头俯身,左手爱怜的揉了揉陆苏的脑袋,又轻轻的拍了拍才缓缓开口,“这些年辛苦你们了。”
当年正是因为安然牺牲自己的儿子,才有了他们少主的一线生机。虽然悠林山崖的人对安然的看法有些莫测,但门内跪了一地的人都将他视为了救命恩人。
“谢逍遥宫主大义!”原本门内朝梓江跪拜的一众人调转了方向,对安然叩首以示尊重和感恩。
多年来终于能光明正大的见着他们的少主,一众人心中喜悦之情难以言表,又见到于他们有恩的安然更是唏嘘感慨,热血冲头之下便什么都不记得了,纳头便拜,完全忘记了考虑座上当初那个受害者——甘草的心情。
与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久别重逢,安然心中自然是极为高兴的,只是他习惯了收敛情绪,又顾及着甘草的感受才没有过多的表现出来。可是谁曾想到,他甚至还没踏进大门,就被如此大的阵仗诛心了。
安然带着愧疚不安的略微抬头,隔着众人看了一眼又重新被梓江粘住的甘草。
他对这个儿子一直都是心怀歉疚的。当初被梓江扔去后山的时候,安然想过这是老天对自己这个不合格的父亲的惩罚,他没有任何挣扎的就接受了命运的审判。
谁曾想,以为要化作野兽口中餐的人睁眼后却发现自己被人救了。虽然昏昏沉沉的,可安然还是发现了进出房间的人都是生面孔,想起安乐宫后山上存在的那些人,又在一日,甚至看到了甘草,安然还有什么不明白。
假借着昏睡,安然自私的享受了好一段甘草的照顾。是的,是他自私了,安然一面愧疚难当,知道自己不配,一面却又禁不住期待着儿子的关怀,再多一天,再多半天,再多一个时辰......等他有了些许力量之后就自我了结,以谢甘草。
为人父,总是想着要多和儿子亲近亲近的。
骨伤治愈非一日之功,但在悠林山崖崖主的照料之下,有什么伤还能令人昏迷半个多月不醒?甘草无意点破,只是依旧为那人擦洗,“你那样做,三弟会后悔一辈子的。”
都说知子莫若父,现在却调了个个儿,甘草竟是猜到了安然的打算。
虽然直到现在甘草面对安然的时候还是有些无措,但对于那些过往,甘草是真的打算放下的。以他的命来换三弟的,怎么看都不能算是吃亏,就算当初给他选择权,他也会做出与安然相同的选择。
既是如此,又何必心存怨怼?
眼下他救了安然,也做出了接纳安然,给他养老送终的打算,他想着尽到身为人子的责任和义务,却在前些天才发现了安然可能有了别的打算。
是啊,骄傲如安然,又怎会心安理得的假借昏迷来接受他的照料呢。
只是,倘若安然真的死了,作为当初的罪魁祸首,三弟心中又如何能够平静?他相信三弟很快就能查明,明白安然替他出手杀死的那些,都是暗藏在安乐宫深处的钉子,一旦真相大白,而安然又真的死去,那以三弟重情义的性子来说免不了就是一生的包袱。
他不想看到三弟有朝一日会悔不当初,所以他终于戳穿了安然的小心思,让他好好活下去,为了他的另一个儿子活下去。
安然带着对甘草的愧疚在悠林山崖住了下来,却是深居简出,尽量不与甘草照面。直到那日甘草病危,他才踏出独院,舍去了一身修为。
直到那样紧要的关头,他的傻儿子还在替他着想,艰难的说着“不值”。
之前的子孝,换成了后来的父慈。
也就是在那之后,安然才勉勉强强觉得自己有脸面每个月跟甘草吃上一顿早饭。
如果父子二人都是天生薄凉该有多好。
林叔和其他人都不止一次的这样想过。毕竟,没有心,才不会痛。
说到底安然在甘草面前还是有些抬不起头的,所以当他听到众人的跪谢之后,第一反应就是望向了甘草。
座上的那抹白色身影此时正偏着头逗弄他身边的那人,似是全然都没有听到有人说了什么。也就在这个时候,终于有人察觉自己一时失言,在悠林山崖的地盘上戳着了他们崖主最重的伤处。
门内门外一时再无人开口,只留下安然轻缓的脚步声。
等到安然来到大厅中间,甘草拉着梓江起身,恭敬地朝安然揖拜,安然点头承礼,同样没有说出什么。
待安然在甘草下手边坐下,之前那些一时失言的人们也都颇为尴尬的站回了自己的位置。陆苏也放弃了属于自己的位子,在林叔身后站好。所有人看向甘草,等他开口。
大概是好久没有见到这么多人齐聚一堂,梓江眼下显得颇有兴致,虽然还是拉着甘草不放,但好歹算是自己一个人坐直了身子,把下面那些人好一通打量。
甘草回头看看梓江,微微一笑,“诸位既然来了,便请吃完我与三弟的喜酒再走不迟。”
一句话,犹如深水炸弹一般在众人耳边炸响。是他们听错了还是崖主说错了?他们理解的喜酒和崖主所说的喜酒究竟是不是同一个意思?
甘草依旧是那副淡然的模样,却说着令人不可思议的话,“我与三弟心意相投,愿结为伴侣。半月后乃良辰吉日,希望得到诸位的祝福。”
且不说悠林山崖和安乐宫是江湖属性截然相反的两大门派,且不说安乐宫已经解散,且不说他们的少主现在只是个挂件,且不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单说性别!
两个男人,两个站在天下巅峰的男人要结为伴侣?简直闻所未闻!
你儿子要疯,你咋不给他吃药?
一众望向安然,灼热的目光几乎令安然手中的茶水翻滚。他侧头看了看坐在一起的两个人,又回望向众人,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译为——甚合朕意。
将军!我等无能,少主要出嫁了!
不对,等等,为什么他们这么自然而然的就把他们的少主归作了嫁人的一方?
半月时间转瞬即逝,吉日当天,沉寂了数年的安乐宫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就连千骷迎归路上都被摆满了酒席,几乎整个江湖上的门派都派了人前来道贺。
就像卫家旧部所认为的那样,魔道头子和神医圣手,这两个男人的结合怎么看都不会得到这样多的祝福。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当那些大派收到请柬时,都不约而同的呵斥了一声“荒唐至极”。只不过等甩袖泄愤之后,所有人该挑选礼物的挑选礼物,挑选人手的挑选人手,一切准备停当之后就掐着时间赶来祝贺了。
原因?
原因都在请柬后的四个字上——非至,无往。
今天你不来祝贺,往后你们出了事情就别指望悠林山崖会去救援。
好在悠林山崖这些年实打实的为武林做出了杰出的贡献,就算被稍微威胁了,大家也还是带着十足的善意登门。不知是从哪里听说了崖主喜玉,悠林山崖的藏宝楼几乎要被珠宝玉石填满。其中,当属叫龙三的那人派人送来的贺礼最重,竟然是大大小小一整套由双极玉做的药瓶。听说崖主在收到之后,第一时间就将玉瓶供到了大厅最显眼的地方供人观赏。
当然,悠林山崖和安乐宫也是盛情招待,虽然绝大多数人根本连两个当事人的面都没见到,可美酒佳肴和作为回礼的上好丹药都令他们满意至极。而且他们可是听说了,这宴席会连开三日,悠林山崖出品的药膳一向千金难求,算起来根本是他们赚了才对。
婚宴要连开三日,可真正的婚礼却用了一刻钟不到。
本就只有三拜而已。
天地、高堂、彼此,只要有了这些,其它的哪里还需要在乎。
一身火红的梓江在三拜之后,站着就在礼堂睡着了,甘草将他送去房间陪了一会之后只身出了房间。
到底大家都是为了他们而来,该有的礼数还是不可或缺的。
结束了所有的礼节应酬,甘草难得一身火红的带着微醺来到了门外。唯二可能来闹洞房的陆苏早就被林叔抓走了,万风也被安然拉去院里喝酒下棋。甘草打发走了在门外伺候的人们,吩咐切莫来扰。
甘草站在门外,看到室内烛火通明,身上的寒意似乎也终于减下去不少。
他缓缓推开房门,桌上果壳堆了一座小山,不用说也知道是谁的杰作。
摇摇头轻笑,甘草自满满的酒壶里倒了两杯,然后端着走了两步,先是俯身将酒杯放在床边的柜子上,然后轻而又轻的坐到了床边,看向躺着的那个红衣男子。
“三弟,春宵一刻,难道还要继续装下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