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缘阁故事》纷飞点点

8、第八章 大婚

　　听说太子选妃仪式隆重繁复。钟一压根没心思凑这热闹。这样被内定的选妃在他眼中跟现代生活中的选秀节目也差不多。同样都是黑幕。同样要靠“爹”。他宁可关在清风阁里。
　　阿羽刚刚带人送来了前几日一一在城内找人定做的一面巨大的穿衣镜。站在穿衣镜前，“其实我长得也挺不错的。”一一看着镜中水灵灵秀美的少年。除了那明显的男女第一性特征，和这“一马平川”的前胸。他倒是长了张比寻常女子还要美上十倍百倍的脸。他的内心也是女子的柔情，女子的傲娇。可即便如此，还是欺骗不了自己如今男子的身份。这身份不管是在过去还是在现在总是不断地提醒着他：汉子就是汉子，汉子只能喜欢妹子。汉子喜欢汉子那就是变态。
　　穿衣镜被拉上了重帘，连带那个俊美的少年仿佛也被关进了那面镜子里面。外头隐隐约约有喜庆的鼓乐声飘进来。那是代表选妃礼结束。准太子妃被送回丞相府。等着第二天，太子亲迎入宫。

　　丞相府中。喜娘们在艾亿的闺房中为她明天的出阁做最后的准备功夫。这时候丞相艾玛士从门外进来。
　　众人纷纷向他行礼：“丞相大人。”
　　艾玛士挥了挥手；“你们都先下去吧。”
　　“是。”众人应声退下。
　　房间内就剩了艾亿跟她老爹艾玛士。
　　艾亿穿着明天出嫁时穿的大红礼服，正要起身给艾玛士行礼。
　　“别行礼了，你穿着这身衣服也不方便。”艾玛士调笑道，“恐怕明日之后，再见到女儿，就该当爹的我给你行礼了。”
　　“爹~”
　　艾玛士微笑看着眼前穿着大红喜服的女儿明艳动人，可这笑容到了后来却渐露苦涩：“艾亿啊，什么爹娘对不住你的话，爹也不跟你说了。我们也知道你心里还放不下那个易家大少爷。虽说这桩婚事是皇上逼出来的，不过太子殿下无论人品，才情，德行都是满朝称颂的。嫁给他做太子妃也不至亏待于你。”
　　艾玛士换了口气道：“等你跟太子大婚之后，爹就会去跟皇上请辞。”
　　艾亿惊讶道：“请辞？”
　　艾玛士皱眉道：“是啊，等你入宫做了太子妃，将来总有一天会母仪天下。到时我们艾氏一族就是后族外戚。外戚专政向来是皇族大忌，我若不在这个时候激流勇退，我们这艾氏一族的运数怕也就到了末路了。况且我答应了你娘带她游历天下的。”
　　说到夫人李小梭，艾玛士刚才还凝重的脸一下子变得柔和了起来，他淡笑着仿佛进入了深深的回忆里：“记得你娘年轻的时候也算是帝都的一代才女。画的一手好画。胜过了当时多少文人雅士。仰慕他的才子文士真是数都数不过来。”
　　自古以来多少权臣就是看不透“权力”二字，而落得惨淡下场。如今艾玛士能在这个时候退下来，他的胸襟气度，不得不让艾亿佩服。艾亿看了他半晌，接着他刚才的话说道：“可娘偏偏就嫁给了爹你。”
　　“是啊……偏偏就嫁给了我。”艾玛士的脸上隐隐含了一丝歉疚，“记得她曾经说过想要四处游历作画。可是嫁给我之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帝都。”
　　艾亿恍然道：“所以，您打算等我成亲之后，带娘去完成她年少时未完成的心愿？”
　　艾玛士点点头，嘱咐她道：“这事儿你先不要告诉你娘。”
　　“什么事不能告诉我？”艾夫人李小梭突然出现在了门外，她走进来，“你跟女儿有什么事要瞒着我？”
　　艾亿看着这对夫妻好笑道：“爹刚才哭着说舍不得女儿嫁人。怕娘你知道了笑话他。叫女儿不要告诉你。”
　　李小梭瞟了眼艾玛士道：“眼眶都没红，不知道真的假的。”
　　艾玛士：“……”
　　“明天就出嫁了，以后入了宫，爹娘不在你身边，自己要学会好好照顾自己知道么？”倒是做娘的比较动情，说着说着李小梭的眼眶里催出了许多眼泪。惹的艾亿也伤心起来。
　　艾丞相帮夫人抹了抹眼泪道：“好了好了，别弄得女儿又伤心了。明天一早太子就来迎亲了，我们别再这里打扰女儿了，让她早点休息吧。”
　　说完又叮嘱了艾亿几句，跟着就揽着夫人的肩膀往外走。艾亿看着这对夫妻的背影，李小梭靠在丈夫的怀里揽着他的腰，这一对相伴多年的夫妻，此刻看来倒更像是热恋中的少年少女。
　　艾亿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想到了费点曾经说的那句话“今日风雨飘摇，你尚且有师兄我为你遮风挡雨，若师父师母将来临老受难，又有谁为他们撑起那一片天呢？”你们两位，今后可一定要幸福啊！

　　“姐姐，你今天可真漂亮！”妹妹宁檬挨着一身大红喜服的艾亿道。
　　漂亮么？可这一身却不是为他而打扮。艾亿不禁低首苦笑。
　　身边从太子东宫过来帮忙的管事孙姑姑笑道：“表小姐，以后可不能再叫太子妃娘娘‘姐姐’了，要叫娘娘。”
　　宁檬眨眨眼道：“姐姐做了太子妃娘娘，不还是我姐姐么？”
　　这话说乐了屋子里一堆人。
　　正说笑间，外头忽然锣鼓鞭炮齐鸣，唢呐琴音共响。
　　孙姑姑道：“一定是太子爷快到了。新娘子现在去拜别爹娘吧。”
　　孙姑姑和宁檬一人一边的扶着艾亿下了楼台到了丞相府正大厅。大厅里围了一群亲朋戚友，艾玛士和李小梭端坐大厅上首。
　　看着女儿今天一身红妆，凤冠霞帔，十五岁的姑娘头梳妇人发髻，仿佛一夜之间就成了大人。俩人看了俱是饱含热泪。
　　艾亿在她们面前跪下，一一敬了茶，艾玛士从身边唤过来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的穿着水蓝衣裙的美貌丫头，对艾亿说道：“这个是星儿，是爹给你安排的陪嫁丫头。以后就让她去宫中照顾你。这丫头没什么，就是忠心，有什么事你大可放心交代她办。”
　　艾亿点头。
　　见父女交代完了事。孙姑姑为艾亿盖上红盖头道：“吉时已到，新娘上轿！”
　　銮驾起，鞭炮震天，一路走来都是人们祝福的声音。太子亲迎，郎才女貌，羡煞世人。
　　长长的迎亲队伍进入皇宫之后，触目所及皆是一派喜庆的红。礼殿之上皆是朝中五品以上的大臣及其夫人。而最上面坐着的正是皇帝皇后。皇帝皇后下首站着的便是南阳王爷和馆宁公主。
　　礼殿上鼓乐响起。一一看着那个英俊挺拔的身影牵着新娘的芊芊玉手一步步缓缓的向殿内走来。那才是他的妻子，今后要陪伴他走过一生的妻子。
　　婚礼仪式正式开始，主婚的公公大声的宣布着婚礼的开始。一一突然恍惚了。
　　这样的盛大婚礼仿佛让人有种回到现代的错觉。也是新郎新娘慢慢的走进婚礼的殿堂。神父问：你愿真心诚意与XX结为夫妇，遵行上帝在圣经中的诫命，与她一生一世敬虔度日；无论安乐困苦、丰富贫穷、或顺或逆、或康健或软弱，你都尊重他（她），帮助他（她），关怀他（她），一心爱他（她）；终身忠诚地与他（她）！你愿意吗？！”新郎新娘答词：“我愿意！！”
　　一一不记得这场婚礼是怎么结束的。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避开那群上来说“恭喜”的王公贵族的。他只是拿了好多壶酒，一个人躲起来慢慢的喝，慢慢的去难过。太子哥哥大婚，他明明该高兴的，可是为什么心里像是被生生的挖走了一块，空荡荡的，有种窒息般的难受。从小，他都以为太子哥哥只是属于他的。如今才深知，他真的是被人“抢”走了。最可悲的是你还不能去把他抢回来。

　　在忙了一天之后大礼总算结束。原本还聚集在太子东宫的人，此刻都已经走得一个不剩了。
　　钟文跨进寝室。喜床上坐着一抹红色的艳影。明艳却觉陌生。
　　他走过去，揭开红盖头。红盖头下是艾亿明媚的娇颜。这个就是传说中的才貌双全的温婉女子。可是看她脸上却不见半分女子嫁人的娇羞喜悦之色。
　　钟文正疑惑间，东宫殿外传来一阵响亮的敲门声。
　　“哥！太子哥哥！”
　　“是一一……”钟文听到熟悉的声音，拿在手上的红盖头不自觉地扔在了一边，想也没想就冲出门去。
　　宫门打开，一一直直的扑进了钟文的怀里。
　　一身酒气，含糊不清的喊道：“哥哥，太子哥哥。”
　　钟文皱眉责问道：“这么晚了不睡，怎么喝的这么醉！？”
　　一一傻傻的笑道：“没喝醉啊。我还没来闹你洞房呢。”
　　钟文扶着他往东宫寝殿里走，担心道：“小声一点，大家都睡了。”一一醉成这样，这传出去又该让父皇责罚了。
　　他扶着一一在寝殿外间的塌上躺下。这时，艾亿听到动静从里间走了出来，一眼便看到了钟文扶着大醉的一一，她折回新房内绞了条帕子出来递给钟文。
　　艾亿看着一一疑惑地问道：“这位是？”
　　钟文接过帕子敷在一一头上答道：“是南阳王。”
　　艾亿：“他怎么喝的这么醉，要不要找人……”
　　“你先去睡吧。”钟文打断她道，“我来照顾他就好了。”
　　“哦。”艾亿刚才还在想要怎么渡过这个洞房花烛夜。如今正好，她马上应着退回了里间。

　　钟文倒了杯水单手扶着一一起来，想要把他灌醒。一一刚被扶起来，就顺势倒进了钟文怀里。
　　许是酒精作怪，眼泪扑簌簌的掉了下来，喃喃的喊着：“哥，哥……”
　　钟文被他喊得心里难受，拍着他的背道：“一一，怎么了？”
　　一一边哭边说：“你答应过我的，我没回来就不会娶媳妇儿，你答应过的。”
　　钟文好笑的搂着他，原来是说这个，明明是十五岁的王爷，还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傻瓜，哥早晚要娶媳妇儿的啊。”
　　可是听了一一接下来说的话，钟文怎么也笑不出来了，一一含混的语无伦次的说着：“哥你答应过我会来南阳接我……你……没来……你问我过的好不好……不好……一点也不好……一个人……在南阳……好寂寞……关心我……没有人……没有人关心我……”
　　一一在钟文的怀里蜷缩着，仿佛一只受了伤的小动物，钟文心疼地搂着怀里的弟弟，一下下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安慰着他：“是……是哥哥不好……哥哥答应你的都没有做到……”

　　这一夜本是他的洞房花烛夜，可就这样抱着这个“受伤”的弟弟直到东方吐出了鱼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