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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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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贝妮以为他们两个也许会在这里站到天亮的时候,达里尔突然说:
“我走丢的时候比她还小,在丛林里九天就靠吃浆果度日。”他继续走起来,“用毒橡树叶擦屁股。”
“你的父母一定很担心你。”贝妮在达里尔身后小声地说。
“哈,得了。”达里尔笑出声,听不出是否有自嘲的味道,“我爸忙着和酒吧里的女招待鬼混,我妈早死了,莫尔那时候正在少管所。他们没人发现我走丢了。”
“莫尔?”贝妮没有错过达里尔在话语间提到的名字,她把好奇询问出来,然后发现达里尔的嘴唇不太开心地抿了起来。“达里尔?”
达里尔看了眼睁大双眼盯着他的女孩,简短地解释道,
“莫尔是我的老哥。他没和我在一起,我也不知道他在哪。”他垂下手里的弓’弩,“能肯定的是,他绝对正在某个角落鬼混,和我爸一样。”
“噢,是么。”贝妮眨了眨眼,“看你的表情我还以为他——”
“嘿!”达里尔大声阻止着贝妮没有说完的话,“我老哥是个十足顽强的混蛋。”
贝妮因为达里尔的大呼小叫不自在地用鞋底蹭了蹭地面,她决定换个话题。
“那后来呢?你从树林里走出去了吗?”
“......当然。”达里尔只用了一秒适应话题的转换,他回答地很干脆。“我找回了家,直接去厨房给自己做了个三明治。一切都很好,除了我的屁股痒得死去活来。”他说完自己大笑起来,笑了好一阵才发现贝妮只是望着她,压根没有觉得这很好笑。他舔了舔嘴唇,“你不笑?”
“我只是在想些别的。”贝妮的眼中第一次出现一种深邃复杂的情绪,她躲过达里尔的注视假装探察着其他地方,慢悠悠地说:“我不记得自己像索菲亚那么大的时候都做过些什么,我甚至没有十六岁以前的记忆。”
“这怎么可能?”达里尔嗤笑一声,“难道你那十六年一直都是死人?”
贝妮的脸色发白,她不喜欢达里尔的这个假设。她回头朝达里尔干巴巴地笑着,
“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在医院里醒来,谁都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任何人。”她难过地眨起眼,“除了名字和一些常识什么都不记得,也没有人联系医院说要找我。”
“胡扯。”达里尔干脆地翻了个白眼,表示自己不相信这些鬼话。
“这听起来的确像是胡扯。”贝妮摊了摊手,“要知道我能活到现在完全是靠政府救济金,不过成年后我就开始工作并报税了。我发誓政府的人知道些什么但那群家伙就是对我的询问闭口不谈。”看到达里尔不耐的表情,贝妮不好意思地摸起鼻尖来,“抱歉,我好像把话题扯得太远了。”
两人正沉默地对视着,附近突然传来悉悉索索地声音,他们变得戒备起来。贝妮右手抓紧斧头靠近达里尔,左手从后裤兜里掏出手电筒打开朝周围照去。他们绕过几棵树,发现悉悉索索地声音正是来自于挂在树枝上的一个行尸。
“他是怎么把自己弄上去的?”贝妮仰起头惊叹道,“真稀奇。我第一次看到自挂东南枝的行尸。”
达里尔再次用看蠢货的目光打量着贝妮,
“显然这个家伙打算自杀。”他讥笑着,“把自己弄成一个大皮塔纳,让行尸啃掉他腿上全部的肉。”
达里尔扯下钉在树干上的小纸条握着它一掌拍进了贝妮的怀里,嘴角的笑容不怀好意。
“仔细看看吧,行尸可不会把自己挂起来。”
贝妮手忙脚乱地举起纸条将手电筒的光照在上面仔细读了起来,读完后双颊红得似火烧。她一把将纸条扔到脚下,眼珠乱转,
“我只是打算幽默一下。”她心虚地看了眼达里尔,“你能明白的对吗?”
“走吧。”达里尔没有回答问题,“继续找下去也不见得能收获什么。”
“等等,达里尔。”贝妮这下可管不着什么羞恼和心虚了,“我们能再晚一点回去吗?”
“你的脑子出毛病了?”达里尔怀疑地盯着她,明显不赞同对方的主意。
“我不想这么快回去。”贝妮挠了挠头顶,看起来很烦躁,她望着达里尔非常认真地说道,“我不想看到卡萝尔哭,也不想听到。那让我感觉很不好,我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但就是心里难受。”
达里尔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睛里发出细微的光亮。他妥协地往回退了几步,甚至还伸出手在贝妮头上揉了揉。
“那你想做些什么?”
贝妮歪头想了想,从达里尔背后取下一支箭,不顾箭主人“嘿,我可不想浪费我的箭支”的反对声,握在手中比划半天用力朝依旧挂在树上那个行尸的脑袋扔去。不过贝妮发现自己扔出的那支箭没能弄伤行尸哪怕一丁点,只换回了行尸嘶哑地咆哮和达里尔非常大的耻笑声,
“哈哈,见鬼!”达里尔在看到贝妮的举动和毫无准头的箭支后直接笑弯了腰,“女孩,你几岁了?”
“二十四,但要我说这一点也不幼稚。”贝妮从地上捡起箭支不乐意地撅起嘴,“我可没用弓’弩,失去准头不难理解。要不你来?”她不服气地瞪着达里尔,将手中的箭支递出去并挑衅道,“不准用弓’弩!”
达里尔挑了挑眉毛顺从地接过箭支,回给贝妮一个挑衅的目光后直接投掷出箭支。在箭支倒钩在行尸打结的头发上后,达里尔原本挂着得意笑容的嘴角平坦了下去,他恶狠狠地瞪了眼贝妮,沉默不语地从背后摸出另一支箭,看起来似乎打算再来一次。
贝妮咯咯地笑起来,双眼都快眯成一条线了。她终于志得意满地大声嘲笑了回去,
“嘿,男孩,你几岁了?还有什么来着?”贝妮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表情像是刚偷到一只鸡的狐狸。“哦!你可不想浪费你的箭支?”
“闭嘴!”达里尔狼狈地朝贝妮叫喊道,手中的箭支泄愤般地用力扔了出去,“我会让你好好瞧瞧的!”话音刚落,箭支刚好穿透那个行尸的胸膛。他正打算回头朝贝妮好好炫耀,对方就再次从他背后取走一支箭。
“我也来试试。”贝妮站在达里尔旁边,左手抓着他的手臂借力,右手握着箭支身体重心向后倾斜,然后在一瞬间将箭支扔向行尸。
达里尔甚至没能看清贝妮的箭支命中哪里就被对方跳着抱住,
“嘿,看见没!看见没!我投中了他的肩膀!我简直是个天才!”
贝妮此刻兴高采烈,她才发现不了被自己一把抱住的家伙正全身僵硬着。达里尔也不想被人发现这一点,他毫不客气地将紧贴着自己的贝妮从身上撕下,刻意泼起冷水来,
“有种就砸穿它的脑袋。”
这是个愚蠢的提议。在贝妮终于打算回去后,达里尔回头仔细打量着被射穿头的行尸并在心里大声地哀嚎着这一点。他的箭支差不多全部耗在了命中行尸头部的游戏上面了,他想他的大脑绝对是出了什么毛病才会和一个声称自己二十四岁的小女孩在深夜跑进树林里玩这种幼稚透顶的游戏。他匆忙赶上贝妮的脚步,将背后的弓’弩取下套进贝妮的脑袋,
“你最好想办法把我的箭支还给我,蠢货。不然我会忍不住在你睡着后拿背带绳勒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