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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晏小姐的“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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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垣搬进宋宅三日之后,曲武提着自己的长衫,苦着一张脸嘟囔“才三日而已,我就瘦了这么多。这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抹了一把不存在的辛酸泪,曲武往杨安仁所在的方向走去。
也难怪曲武如此感叹。实在是晏垣和杨安仁太不对付了。比如说杨安仁想吃鲈鱼了,晏垣一定要鲤鱼。偏偏这个时候,自家小姐也不生气,反而会遂了她的意。这可苦了曲武,刚跑回来,气还没顺,又得出去。几次之后,杨安仁索性不再提要吃什么,有什么她就吃什么。这样一来,晏垣又没地挑刺了,不小心就憋出“内伤”来了!
晏垣觉得自己得了一种病,要是哪天不反驳杨安仁几句,她就浑身不痛快。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只是想看看杨安仁到底有何独到之处,让元世杰如此死心塌地的非君不娶。
不服气的时候,她觉得能反驳杨安仁几次。让她生气,自己就出气了。偏偏杨安仁从不生气,反而处处顺着自己。对此晏垣没有觉得舒坦,反而是更加生气。以致看到杨安仁,就想说几句惹人不痛快的话。到这境地,晏垣觉得自己病得更重了。
久“病”不愈,急乱投医的晏垣操起了旧业。在入住宋宅的第四日爬上了院前的梧桐树。她坐在树干上,晃动着双腿,眺望远方。这树在院子里不知道生存了多少年,如今已是绿荫掩映,犹如青翠帐幔。晏垣娇小的身躯坐在其中,很难被人发觉。
上头的视野开阔,晏垣很快就看到了曲武恭敬的走在一个少年公子身后,两人一同进了宋宅的大门。进到院子里,离梧桐不远的地方。晏垣看清了那个少年公子的样貌。瞧他面貌似美玉,姿态似蒲柳。晏垣当下一个激灵,这般美貌的小公子来找杨安仁干嘛?瞧曲武对他热切的态度,估摸着来往不止一次半次了。
杨安仁当然不会知道自己又被晏垣惦记上了。与宋敏之随意说了几句,就挥退了曲武。目送曲武离开,宋敏之打趣道“杨姐姐还真是!什么事情都瞒着小曲武,到时候要是杨伯父怪罪下来。他可是最无辜的!”杨安仁示意他坐下,倒好茶。浅笑道“那我晚些时候,就把你我之间的打算告知曲武!”
“咳…”宋敏之端茶杯的手一滑,里头的茶水便不分轻重的滚到了他的口里。放好茶杯,整体好自己的仪态。他认真的盯着杨安仁,看她神情认真,不似玩笑之语。只好讨饶道“姐姐还不知道我!弟弟我就喜欢乱说,您可别介意。千万别介意!”宋敏之可是求了杨安仁好久,同自己一起瞒着祖父在外行商。要是告诉了曲武,那还了得,说不定哪天他就说漏了嘴。那自己的一番辛苦,可就都付诸东流了。
杨安仁笑着点点头,掀起杯盖,浅酌一口。她又怎会告诉曲武,自己将做何事。跟曲武说了,那父亲知道的日子也就在眼前了。对于她来说如今最重要的,就是不要让曲武知道自己和宋敏之的计划。
可怜的曲武,不但被自家小姐防备,被邻居的宋少爷一口咬定他的嘴不严,还得被树上的晏垣折磨。
“晏小姐,您赶紧下来吧!上面太危险了!”曲武从杨安仁处出来。闲着无事可做,便逛到院子里。他起初也没有注意到院中的大树。直到上面的枝叶开始大力的晃动,而庭院内却无一丝的风。他狐疑的走近一瞧,只见晏垣坐在树干上。嘴里碎碎念,脚上不停的踢着前方的树枝。
“不要!上面舒服,我再坐会!”停下脚上的动作,晏垣很认真的回答了曲武的问题。随后便不再理他,又自顾自的踢了起来。也许树枝被踢的有一会儿了,此时开始有树叶纷纷落下。一片绿叶刚好落到曲武仰望的脸上。“此时尚未入秋,何来如此多的落叶?”杨安仁被院子里的动静惊扰,吩咐宋敏之过来看看。
曲武的余光看到宋敏之,脸上的落叶也不顾了。直接让它从自己的脸上滑落下去。指了指树上,曲武请求宋敏之帮忙“宋少爷,您来了!帮我劝劝晏小姐吧!”宋敏之仔细瞧了瞧,树上果真坐着一个人。他向来喜欢多管闲事,笑着走了过去。见上头是一个漂亮的小姑娘,愈加感兴趣了“这位小姐,上头的风景可好?”
瞄了一眼,见说话的人换成了那个不认识的少年公子,晏垣正眼都不看他,随意回答“你自己上来看,不就知道了!”宋敏之赞同的点点头,围着大树走了好几圈。这可急坏了曲武,是叫您来劝人家下来的,不是来研究怎么上树的。
得出结论的宋敏之双手一摊“可惜啊!我上不去,要不,姑娘你下来?咱们好好聊聊?”
晏垣摇头“跟你没什么好聊的!”
宋敏之正准备跟晏垣好好的交谈一番,可惜这个时候杨安仁走了过来,他的希望成了空。“上头危险,你还不下来!”梧桐树虽不小,树下同一个方位站了三人还是有点吃紧的。晏垣瞧着下面一会儿就站满了的空地,摇头“不要!”
“你当真不下来?”杨安仁示意宋敏之先走,未来的宏图大计还掌握在她人手中。宋敏之是再听话不过了,他不但自己乖乖的走了,连带着把曲武也一并拖走了。晏垣奇怪的看着三个人,突然变成了一人。她防备的盯着杨安仁,暗想莫不是她叫那两人去拿什么武器,逼自己下来?杨安仁哪里用得着什么武器啊,再者她和曲武一个女子,一个年幼的少年根本就用不上梯子等一些工具。
“你这般胡闹,估计只能派人送你回梁州了。倘若你在顾城出了什么事…”杨安仁原本想说我怎么向表哥交代,转念又怕触到晏垣的逆鳞。只得说“我怎么像你父亲交代。”
“你敢把我送回去!”晏垣怒视,随即发现自己说的不对,又改口“你怎么能把我送回去!”又觉得气势不够,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言语。只得干瞪眼。杨安仁在晏垣入住宋宅的第二日,就发觉这位晏小姐是个很随性的人,没有什么坏心思。私心说,配元家的表哥,的确有点糟蹋了。只是姻缘天定,她只可静观其变。
很想笑,但是不能恼了上面那位,还是把她哄下来要紧“你做这种危险的事情,我也只能把你送回梁州了!否则,你父亲怪罪起来,我如何当担得起!”
晏垣也想到了自己的父亲,想着他一意孤行的把自己嫁给元世杰,的确是个不讲理的。(元父表示冤枉,你什么都没说,就离家出走,我找谁讲理去啊!)也怕杨安仁真的把自己送回梁州,只得不情愿的下来了。还未站稳,晏垣便指着杨安仁“你不许把我送回梁州!”
“你不做危险的事情,我便不送你回去!”杨安仁笑得一脸坦然,心里想的却是我可不保证别人把你接回去。
晏垣跟在杨安仁的身后走进内院。她惊觉自己刚才居然顺从了杨安仁的话,停在原地的晏垣觉得自己的“病”更重了。已经由反驳、不满杨安仁,到了如今的听从。回头看着在原地打转的晏垣,杨安仁不禁感叹,还真是深闺养出来的大家小姐。不谙世事到这程度,真不知道她是怎么从梁州走到顾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