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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丶回家的诱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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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扯太远了,第一章我们说到,王兰戈遇见了从小到大的宿敌——宁王。
宁王虽然从小到大不受他亲爹梁仁帝宠爱,还被梁仁帝赤裸裸地利用过,但大小也是个亲王,瘦死的骆驼那也比马大不是
此时此刻面容冷厉,盛气凌人。说真的要不是王兰戈是个读过小学,见过世面的人,此时早就要被吓尿了。
在这种高压之下,读过小学的王兰戈有礼有节、不亢不卑地回答道:“回宁王殿下话,奴婢二人在浣衣司当差。”
小宫女一听来人是宁王,吓得把手中玩具摔了一地,慌慌张张地跪下来,哆嗦着嘴巴说不出话。
这些玩具不摔还好,一经散落在地,自然免不了被宁王看见。
想来他多半是见过王兰戈当年那些小玩具的,一见地上的东西,勃然变色,只厉声问:“你们是什么人,从哪得来这些东西?”
小宫女被吓得脸白如纸,只一股脑地把责任往王兰戈身上推了:“是岚姐姐带我来挖的……”
……
王兰戈闻言……痛苦地捂住了心口,狗日的教了那么多次都不会叫刘姐姐,你不知道岚字和兰字同音吗?
果然,李锦邯听见小宫女叫王兰戈岚姐姐之后,脸色大变。显然是往一个王兰戈很不期望的方向去胡思乱想了……
这也难怪他。
你说,东西埋在这连他都不知道,两个宫女又是如何得知?其中一个宫女还管另一个叫兰姐姐……这事搁谁都要怀疑的好吗?
宁王此时早已是牙关紧咬,从胸腔里闷着声问王兰戈:“你叫什么?”
此时此刻的情形,那简直是千钧一发。
说错一个字,那也有掉马甲的风险。
好在王兰戈这么些年历经风雨,在内心深处和“回家的诱惑”做无数次过斗争的她早已下定决心,坚决要和家庭,还有从前的一切划清界限。
与在皇城锦绣膏粱,养尊处优的李锦邯不同,王兰戈早年曾经经受过思想上的磨砺,此时的她与其说是一个卑微的宫女,倒不如说她更像是一个不屈的战士。
面对宁王的威压,王兰戈冷静地回答:“回禀宁王殿下,奴婢叫刘云岚,是正平三年入宫的秀女。”
她说的确实是实话。
她现在的确是叫刘云岚,也的确是正平三年入宫的秀女。
具体王兰戈是如何变成刘云岚的,又牵扯到另外一个故事了。
原来王兰戈离家出走之后,也曾经过了一段非常惬意的日子,天天踏青啊,郊游啊,逛书画展啊,花市啊,拿着她弟弟珍藏多年的私房钱住最豪华的客店啊。
故事的转折发生在她旅途中借住了一间尼姑庵。
她还记得那天,她带着她的丫鬟小月借住了临清府郊一个庵堂,平时压抑了太久的王兰戈,出手阔绰,打点了许多香油钱。
小尼姑们那天欢欢喜喜地拿着钱下山去采购。
古语道财不露白,一众清贫的小尼姑忽然之间有那么多钱买这买那的,引起了一群不法分子的注意。
当晚,庵堂就遭到了山贼的洗劫。
这帮贼人抢了钱还不够,居然还要抢人。小尼姑没有头发是卖不出去的,但王兰戈和她的丫鬟小月有头发!于是她俩就被山贼带走,拿到人力市场去贩卖了。
其实这过程王兰戈倒没怎么吃苦头。
因为她刚上架就被临清府的刘员外买走了。
刘员外以前在户部做个不大不小的官,隶属户部山东清吏司。后来他因为他母亲的身体不好,辞官回乡照顾老娘了。好在家庭条件一直很好,不差那点俸禄。
那刘员外有一独生爱女,乳名叫做云岚,是老来得子,家中独女。及刘云岚长些,刘员外便四处采买与女儿年纪相仿的女孩,陪伴女儿。
因着王兰戈年纪只比这刘小姐小几个月,看起来又是个利索有主意的,便被刘员外相中,从人贩手中买了下来,与他女儿作伴。而她的丫鬟小月年纪只有七八岁,一团稚气未脱,并没有被刘员外看中。
刘小姐自幼便被父亲视若珍宝,早便做了招赘上门,不叫女儿受委屈的打算。王兰戈伺候刘小姐四年,眼看到了刘小姐十五岁及笄,不凑巧遇上了皇宫采选。
原来自她离京之后,京中发生了许多大事,其一就是梁仁帝驾崩,太子李锦曦登基,改国号为正平。
新帝年弱,还是太子的时候,只娶了两位良娣娘子,而且由于大家都未成年,所以这种畸形的夫妻关系只是个形式,没有实质内容。
但是登基之后,守了三年孝,年满十五岁了,这时候不搞一批粉嫩的少女进宫给他生孩子还等啥?!!
只是这事,有人欢喜有人愁。
因为王兰戈的东家小姐刘云岚小姐也不幸入选在列。
而刘员外老来得女,哪里舍得送女儿入宫,情急之下想出了一个移花接木的法子——让王兰戈顶了刘云岚的名字,替她入宫。毕竟这一个独生爱女养在深闺,没有人见过,找人顶替了也是神不知鬼不觉。
王兰戈容貌虽不是很好,但气质谈吐自然大方,感觉比其他丫头不容易露馅。
于是……
你们就看到了现在这位,披着马甲的王兰戈。
此时此刻的她,是不愿意当着宁王的面掉马甲的,所以硬着头皮回话说自己叫刘云岚,而对于宁王接下来问她怎么知道此地埋了王兰戈的匣子,她沉着机智地编了一通谎话。
说自己上京那年,与使者和其他采女,在临清府驿站下榻。夜间出来打水的时候,遇到了一位路过驿站化缘的师太。
王兰戈故布迷阵,只把这师太面目神态往从前的自己身上形容,又道那晚师太与她聊得投机,得知她上京选秀,便告诉了她,岐阳宫某某处埋了一个匣子,让她入宫之后,择期挖将出来,里头的东西都赠与她留念。
王兰戈说完这些,还觑着宁王的脸色道:“奴婢今日路过,忽然想起师太的宝训,便来岐阳宫一试。那知,真的挖出了东西,这位师太看起来和奴婢年龄一般大小,却不知是如何得知此处埋了匣子的,真真奇了。”
宁王闻言,果然是信了,扳着王兰戈肩膀一叠声道:“那位师太现在何处,她还说过什么?”
王兰戈闻言祭出自己深邃的演技,惶恐又迷蒙地说: “奴婢与师太只得一面之缘,得蒙宝训,未尝有一字相忘,师太说过,她是在临清府郊一座庵堂清修,但奴婢当日随使者入京,却不曾随师太回庵堂供奉香火。殿下若想找师太,只管差人去那附近的庵堂便是了。”
李锦邯闻言立刻撇手把王兰戈扔开,风风火火地走了。
王兰戈见他走了,方才管理了一下自己迷蒙的表情,重新变回那个冷酷又深邃的披马甲小姐姐。
王兰戈说的一番话里,真假掺半,庵堂是有的,可惜当年早就被山贼洗劫一空,宁王命人去找,肯定是找不到“很像王兰戈的那位师太的” 。
但是其他的内容都对上号了。
所以要找也找不出破绽。
唯独有一个风险,就是宁王在找不到这位师太之后,八成是要回过头来找王兰戈的,到时候要圆这个谎就更难了,况且虽然时隔七年,大家容貌气质都觉孩提时大为不同,但总体的模子还是在的,也就是说,王兰戈还是有被看破的风险。
这个念头像燎原烈火,点燃了之前所有她曾考虑过的不安全因素,令王兰戈五内如焚。
而那个叫萱儿的小宫女见宁王走了,犹自心有余悸,抽抽搭搭地对王兰戈道:“岚姐姐,刚才那人便是宁王殿下么?好凶啊。”
王兰戈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跟着收捡地下起那些零碎物件,放回匣子交到小宫女手上,道:“这些都归你了~”
那小宫女得了一整个匣子的玩具,且又没有挨打受罚,心中欢喜,终于破涕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