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小话》红豆十九

14、月末（6）

　　七月十八小风
　　凌越都城，传的沸沸扬扬的月王府喜事，动静颇大，遍地红花，雕梁画栋红灯笼成排，唯怕映不出这喜事的盛大。
　　听府里的下人们说月王府的喜帖早几日王爷亲自送到了尚书府，因着我的关系，哥哥当着王爷的面撕了喜帖，恰逢那时我又时时昏睡，哥哥明令禁止府里的人谈论一切关于月王府的事，更是禁止月王府的人进府。
　　喜帖都已经被哥哥撕了，我自是不会去参加喜宴的，还在睡梦中的我，感觉脸上划过一丝暖意，不自觉的多蹭了两下，忽然觉得一股熟悉的味道飘进鼻子里，不由得多吸了两口，唇上不知何时贴了两片凉凉的果肉，开口训道：“呜……呜呜……”这词非词，调不成调的呜呜声给静谧的清晨增添了一丝丝生动。
　　“登徒子！”糯糯的声音吵醒了正在熟睡的我，睁开眼睛，一张轮廓分明的脸近在眼前，眼观鼻，鼻观嘴，这是又被偷袭了。他左手撑着床，右手在我脸上轻抚，唇贴着我的唇，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推开了他，看到了门口双手叉腰气的小脸通红的小清儿，冲过来扯着他的袖子，想要将他拉出去，奈何力气太小，又只好爬到床上，张开双手，做出保护我的样子，嘴里还喊着，“登徒子，不要脸，快点出去。”
　　小清儿的招数并没有什么用，他伸手抱起小清儿，安抚道：“乖，我们先出去，让你末姐姐先换衣服。”小清儿长牙舞爪的想要挣脱他，然力气太小，只能一边呜呜的哭，一边用小手各种抓挠拍他的脸，他完全不在意，走出房间带上房门。
　　等我换好衣服，走出房间时看到的却是一大一小异常和谐的在一起吃点心喝茶，揉了揉眼睛，睁大了再看一遍，果然我还在做梦，抬脚往里走。然裙角却被拉住了，小清儿睁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我：“末姐姐吃糕。”
　　我接过糕点，看了看石桌那边的他，却是嘴角含笑的看着我，果然长的帅又不常笑的人笑起来就是诱惑人，像是春风拂过，温暖美好。傻傻的跟着小清儿走到石桌边，小清儿默了默，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小手示意我蹲下，然后摸了摸我的脸，又亲了我一口，抬头对着他说：“末姐姐借你一天，你要保护好她。”然后慎重的将我的手交给到他手中，端着石桌上的绿豆糕淡定地走了。
　　幽怨的看着远去的小清儿，再看看还剩下一块的桂花糕，“我还不如一碟绿豆糕？”正想收回手来。他握着我的手，将我拉出了院子，一路心情很好地出了府，上了马车。上马车后我才想起来，今日府中太过安静，若是往常哥哥定是陪着秋姐姐已经开始在院中散步了，“哥哥呢？”
　　“他今日很忙，将你交给我暂为代管。”他心情很好的靠着马车壁，我忽然想起，幽幽地开口道：“你不是今日的新郎官吗？怎么还在这里？”
　　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那么你会吃醋吗？”
　　“额？这关我什么事？”不知道他唱的又是哪出？
　　他伸手搂过我的腰，将我拉得离他近些，才开口说：“我什么时候说过是我的婚宴了？”
　　“他们不都……”未说完的话被咽回到肚子里，我还是被占便宜的那方，还是那种被占了便宜又不自知的那方。他只是亲了亲我的嘴角，调笑道，“你都说是他们说的，又不是我说的。”

　　喜宴
　　固然我已经听说了月王府这场喜宴的盛大，但亲眼看见又是另一回事。我被月萧带着顺风顺水的走到一处红艳艳的院落，里里外外挤满了看热闹的人们。
　　“这是？”这个院子我知道，是月琴的浮月阁，就在我的月牙小居旁边。浮月阁的热闹似乎一点都不影响月牙小居，依旧同我住的时候一样，清清静静。
　　他看看我，“去看看新娘子。”说着就推我进去了，我在人群中左挤挤右挤挤总算挤到了新娘面前。我打量下房间，到处都是红彤彤的，双喜的红字贴的到处都是，十分喜气。
　　一声熟悉的呀声，将我拉回眼前，瞧见镜子里熟悉面容，见新娘站起来拉住我的手“末末，你来了。”
　　“嗯，琴姐姐。祝贺你要出嫁了。”突然想起自己今日并未准备什么礼物前来贺喜，就一阵歉疚，“姐姐，我今日才知道是你嫁人，都没准备礼物，不如这样你需要什么跟我说，我帮你拿。”
　　“你能来，我就很开心了，其他的事你都不要管了，不如这喜帕就你来帮我盖吧。”月琴淡笑着说，“一定要对准了盖哦。”
　　“嗯嗯。一定遮好了这花容月貌，等着惊艳新郎。”细心的帮月琴盖好喜帕。外面已经开始放鞭炮了，这说明新郎已经来了，姑娘们堵在门口不让进，又是红包又是作诗的，好不热闹。已经到房门口了，月琴拉着我手的手出了细细的一层汗。我在她旁边悄声告诉她不要紧张，终于房门大开，喜娘说着吉祥话，将月琴迎出去了。我跟着月琴到了王府门口，看着她上轿。这时，一只手搂上我的腰上：“我许你十里红妆，八抬大轿，凤冠霞帔。”然后拉着我，上了马车，往新郎家去。
　　我到新郎家时，迎亲的队伍还未到，听下人说，迎亲的队伍还在游街。看着忙碌的下人，我百无聊赖，只好拉着月萧在府中走走逛逛：“哎！为什么你没去送亲？”
　　“那么多人送，那么多人迎，差我一个不差。”他说的很平常，伸手折了一朵不知名的粉色花朵戴在我头上，又细细调整了下位置，说，“再说，王爷我还要陪美人，没空。”
　　等我们回到前院的时候，已经开始拜天地，送新娘入洞房的时候，我跟去了新房，看着他们将礼节完成，新郎就被拉出去喝酒了，原本月萧是要送我回去的，但我想再陪陪琴姐姐，就留在新房说话，哥哥看到月萧也在，要将他拉去喝酒，他也不好推脱，女眷们也去前院吃酒了，顿时热闹的新房就剩下我和新娘，还有几个丫环。看她们一副兴奋的模样，我让他们去厨房拿些点心回来，就可以下去了。顿时房间里就剩下我和琴姐姐。
　　“琴……”我正欲说话，一阵香味飘过，就失去知觉了。
　　拿着点心回到新房的丫环，推开门看到，新娘昏倒在地上，余小姐也不见踪影了，匆匆跑去前院找人。
　　他们赶到新房，扶起新娘，观察着新房，发现新房后窗开着，窗前落了一朵无名的粉色花朵，月萧捡起闻了闻，有迷香的味道：“月琴只是中了迷香，睡一觉就会醒了，他们的目标是月末。”这时窗外飞进来一把匕首，被月萧接住，旁边已经有人去追踪了。他细细打量着匕首，匕首上挂着半块玉牌，插着一张纸条，上书“欲救人，明日申时三刻，月萧，南山茶社”。他取下半块玉牌，拿在手中，飞身离开。
　　原本热闹的喜宴，此刻只剩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