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魂》守子琦

7、第 7 章

　　“师姐。”他忙侧身让开路，躬身行礼。

　　素景停了下来，问道：“你这是刚刚见了师尊？师尊跟你说什么了？”

　　顾辛泽道：“师尊校考了我的内功和剑法，又传给了我一份心法，叫《八荒正雷诀》，让我回去好好钻研，还给了我一枚学习咒法和咒符的玉牌。”他把手里的绿色玉牌举起来给素景看。

　　素景直觉觉得不对，道：“《八荒正雷诀》的玉牌呢？”

　　顾辛泽道：“师尊直接转到我的识海中了。”

　　素景大惊，拉过他的手按住他的脉搏，顾辛泽忍着没躲，只见素景的表情越来越难看，放下他的手，欲言又止，最后只问道：“你现在感觉如何？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顾辛泽心想，这位师姐虽然看起来很不喜欢他的样子，但是还是很关系他的，便道：“谢谢师姐关心，我没什么不舒服的。”

　　素景喝道：“说实话！你面无血色，一头虚汗，还敢说没事儿？”

　　顾辛泽被她吼得缩了一下，道：“就是、就是觉得头有些疼……”

　　“有些？”素景冷笑道。

　　“……很疼。”顾辛泽老老实实的说，“好像有把刀插在头里似的。”

　　素景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抬起手，并拢食指和中指，点在顾辛泽的眉心。一股柔和的灵力顺着他的额头灌入体内，直接拥入识海，好像一只手滑进了脑中，抚平那异物尖锐的棱角，顾辛泽觉得头疼的感觉越来越轻微，最后只剩下钝钝的沉重感和轻微的压迫破感，几乎没有疼痛了。

　　“多谢师姐。”顾辛泽等素景放下手，立刻深深行礼。

　　素景摆了摆手，只匆匆道：“回去好好休息，不要练功，不要运气，不要学习心法，也不要学习咒法和咒符，修炼不急在这一时，万事等要养好了身子再说。”便快步离开了。

　　顾辛泽拿着玉牌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刚刚坐下，一个弟子快步走进来，行过礼后道：“前辈，有一位董厉董前辈，还有一位楚维江楚前辈找您，因着九华峰不许外人进出，正在山脚下等着您呢。”

　　顾辛泽立刻道：“快带我过去！”

　　九华峰的范围不仅仅是一座山峰，山脚下延绵数十里的地界，都是九华峰的私属范围，顾辛泽尚不会御剑，光走恐怕恐怕得走一天，好在山上养了代步的仙兽，弟子为他牵来一头白鹿，顾辛泽手忙脚乱的在白鹿的背上坐好，心中一边庆幸师尊没有看到自己出丑的样子，一边想找个时间好好练一练骑术，轻轻拍了拍白鹿的脖子，白鹿便一跃而起，飞快的朝着结界之外飞去，不过一会儿并停在了结界边缘，那里盖了一排小房子专门用于会客，房外的石桌旁，正坐着楚维江和董厉。

　　顾辛泽跳下白鹿，大叫道：“阿厉！维江！”便扑了过去。

　　卫昭院内，素景正在给卫昭汇报今天处理的要事：“……三师弟的曾玄孙满了百天，如今算起来可是六世同堂了，这在整个天元宗也是难得一见，三师弟说要带曾玄孙过来给师尊请安。”

　　卫昭笑道：“那便来吧。单灵根原本就子嗣困难，像弘哲这样子孙运旺盛的，真是少见，我见见他，也沾一点他的福气。”

　　素景也陪着说笑了两句，最后故作漫不经心道：“今日碰到舒戎，他托我向您问安，又问起师弟来，想知道您何时举办收徒大殿，他也好尽早准备礼物。”

　　卫昭收起了脸上的笑意，道：“我已许久不办宴请，这收徒大典就算了吧，找个时候去司宗阁办一下入籍的手续就行了。难不成不办收徒大殿，他就不是我的徒弟了？”

　　素景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忍不住道：“师尊是不想让别人和师弟接触太多，免得到时候生出事端来吧。”

　　卫昭表情不明：“你倒是聪明。”

　　房间里陷入一片寂静，卫昭垂着眼睛，一手按了按腰，很快，一条黑蛇便不知从什么地方爬了出来，缠住他的手腕，亲昵的把额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用血红的蛇信碰了碰他的脸。卫昭抚摸着黑蛇，道：“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素景停顿了片刻，随即坐直了身子，表情严肃道：“弟子刚刚在路上遇到了师弟。师弟说，您把整部《八荒正雷诀》直接用玉牌传进了他的识海。”

　　“怎么了？”卫昭反问道。

　　“师尊，这样一次性把大量的功法传入识海，很可能会害死师弟的！”素景尽可能地压低声音，却还是控制不住地喊道。

　　“我本来就是要他死的，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这么激动做什么？况且，不过传了一部功法而已，哪里就那么容易的死了。”卫昭漫不经心道，“不过是三魂七魄有一段时间会有些不稳罢了。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可这世上不是没有人直接就散了的！”素景急道，“师尊不是要、要用他召回师伯吗？他若是魂魄散了……”

　　“行了，别着急了，有我在身边为他护法，怎么会出那种事情？”卫昭有些不耐烦的扣了扣桌子。

　　“那师尊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现在不过刚刚辟谷，等级太低，我实在有些心急。”卫昭简单的解释了一句，“好了，以后，不要再劝我了，我要做什么，你是劝不动的。我知道这是伤天害理，指不定师兄也不会原谅我，不过，我早就无所谓了。你不要再费口舌了。”

　　素景抿着嘴，草草的行了个礼，退下了。

　　卫昭依旧坐在矮榻上，靠着臂枕，抚摸着掌心的黑蛇，半晌幽幽道：“恶毒啊，我可真是恶毒啊，竟要害死一个无辜的孩子。师兄知道了，只怕会和我一刀两断，永远不再见我吧。你说是不是？”他低头去看黑蛇。

　　黑蛇抬起头，用绿莹莹的眼睛看着卫昭，最后靠了过去，轻轻的贴在他的面颊上，尾巴缠在他的手腕上，鲜红的尾巴尖一下一下拍着他的手背，好像在安慰他。

　　卫昭微微一笑：“讨厌就讨厌吧，只要是活着的，就好了。”

　　黑蛇用头蹭了蹭他的下巴，最后攀上他的脖子，缠了两圈，安静的靠在他的面颊上。

　　卫昭抚摸着黑蛇冰凉的鳞片，低声道：“乌戈，你也想他了，是不是？还有他的玉鸣，他走了，玉鸣也消失了，你也很难过，对不对？”

　　黑蛇吐了吐蛇信，他无法出声，只是无声的表示认同。

　　卫昭站起身，来到院中，院子的边缘闪过一丝白光，竖起了结界。黑蛇摇身一变，在他的手中变成了一把乌黑剔透细长轻薄的剑，剑柄上挂着一个用红绳绑着的玉珏，挂着红色的流苏。

　　卫昭抬起剑，缓缓的练起了剑法，他动作很慢，剑招也很简单，然而一招一式中蕴含了巨大的能量，结界之中翻腾着恐怖的灵力，仿佛海啸来临一般，又像一条被困住的水龙，在结界中痛苦的翻腾着。可再细细一看，这剑招又有些奇怪，闪转腾挪间，仿佛是在配合着什么，这说明，他用的应该是双剑合璧的剑招。

　　一炷香以后，他终于舞完了一整套剑法，结界中翻滚的能量逐渐平息，他收起结界，乌戈剑又化作一条蛇，顺着他的手臂爬到他的肩膀上，又爬下来缠住他的腰，逐渐消失了。

　　卫昭抬起头望着苍茫的天空，长叹一声。

　　山脚下。

　　“给太上师叔请安！”楚维江笑嘻嘻的鞠躬，董厉跟着他一起也行了个礼，道，“以后弟子就靠太上师祖叔啦！”

　　“别闹了。”顾辛泽在两人头上各拍了一下，道，“你们还没说呢，都拜谁为师了？”

　　“太上师祖叔你忘了？”楚维江笑道，“我们得先去各峰修炼，最后才能决定拜谁为师，还要看师傅选不选我们呢。”

　　顾辛泽摸了摸头，道：“我倒是给忘了。”

　　董厉道：“你怎么样？天璇仙尊是个什么样的人？好相处吗？九华峰里有没有人为难你？”

　　顾辛泽，道：“我很好，我可是仙尊的弟子，谁敢难为我？而且师尊是个特别温柔的人，虽然不太爱说话，但是非常关系我。”又兴致勃勃道，“对了，师尊今天传给我一套心法，是用玉牌直接传入识海，一下子全记住了，原来髓山灵玉做的玉牌真的能直接传功至识海。”

　　“髓山灵玉！”楚维江羡慕的看着他，“原来是真的啊。天璇师尊对你真好。”

　　董厉却皱起眉头，道：“没有什么后遗症吗？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还以为是你没休息好，所以是用玉牌传功才导致的后果吗？”

　　顾辛泽说：“就是头有些疼，后来大师姐为我梳理了一下识海，就不疼了。”

　　董厉低头沉思，顾辛泽又开始说起了别的：“师尊还给了我另一块玉牌，让我每天看一点，学习咒法和咒符……”

　　董厉看着他兴奋的表情，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他想起自己以前看过的一本游记，作者遇到一个散修，结伴同行时，偶遇一位大能陨落，散修捡了大能的遗物，发现一块记录心经的玉牌，怕作者抢他的东西，就强行吸收了玉牌的内容，结果当场魂飞魄散，连轮回也入不了了。

　　不过或许是因为那散修不会用髓山灵玉的玉牌，也或许是因为身边没有人护法。天璇仙尊是一千五百岁的高手，怎么会费心思害一个才十五岁的少年呢。应该是自己想多了吧。他心道，便放下这些，投入到三人的聊天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