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佳人》蒋措措

9、情窦初开下

　　卿苫看着那张笑盈盈的俊脸，一时忘了反应，只低头看了看身上灰突突的旧衣，有些后悔，这么丑的衣服衬着大病初愈的脸，要多久有多丑，她有些后悔，怎么出门就不穿件漂亮的衣裳呢？
　　“倒是个呆子。”他似是极为开怀，目光扫过卿苫的脸，并无任何特别的反应，只松了荆条，朝着顾留臣而去。
　　卿苫的目光仍落在他身上，不知名的情绪突然袭来。
　　“大师兄，我把人给你带回来啦。”跟在身后的人蓝衣飘飘，便是她那不务正业的三师兄，前些日子外出，没成想，原来是给师兄办事去了。
　　顾留臣点了点头，对着青山派众人道，“这是我的侄子，越青，要在这打扰些时日。”
　　众人诧异，这人竟然留臣师兄的侄子，可瞧着没比师兄小几岁啊。
　　“以后请各位多多照拂。”越青微微一拱手，笑容悦目，目光逡巡而过，最终却落在白柳雪身上。
　　白柳雪今日，不知为何却戴了面纱，即便是遮了大半张脸，露出的眸子依旧清澈如水，眸光流转间波光潋滟，容光逼人。
　　顾留臣不动声色地看了眼不对劲的卿苫，对着众人道，“大家都散了吧。”
　　南宫皓峯也拉着林敏萱告辞，林敏萱扯着嗓子喊，“卿苫，我明儿再来找你啊！”
　　卿苫头大，对着她拂了拂手，打算当作不认识她。
　　“柳雪姑娘，你的脸怎么了？”这关切的声音，正是方才见过的越青。
　　白柳雪有些苦恼，这越青也很是奇怪，自方才人群散开，便一直缠着自己，“越公子，你舟车劳顿，不妨先去休息，我没事，过几日便好。”
　　“我从家中带了上好的药，若姑娘有需要，随时开口。”
　　远处，锦衣公子与白衣女子交谈，笑意盈盈。
　　卿苫站在门口，蓦然转身，世人皆爱美女，书本里说过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果然不假。
　　胸口处涌来阵阵名为失落的情绪，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新换的衣裳，笑了笑，有时候，少女的成长，不过是瞬息。
　　“你在这做什么？”清冷的声音传来。
　　“师兄。”她拔高了声音。
　　顾留臣微微蹙着眉，“身体还没好，别乱跑。”
　　她点点头，贼兮兮地看了眼院子里，师兄情绪不对，不会是吃醋了吧。
　　“走吧！”他说完，便朝着院子走过去，那边交谈的两人也望了过来。
　　“这是你的小婢女？”越青微微打量了眼卿苫，笑眯眯地问。
　　卿苫一眼瞪过去，“见过这么有姿色的婢女吗？”
　　“小爷家里多得是。”越青随口接过。
　　“谢谢你对我长相的肯定。”卿苫顺口应了。
　　“你……”越青正要辩驳。
　　“好了，这是我的师妹，卿苫。”顾留臣微冷的声音打断二人的谈话。
　　“七叔，你竟然还有这么小的师妹。”
　　卿苫忍不住笑出声来，七叔？
　　二人看起来相差不过二三岁，如此叫法，实在颇具喜感。
　　“哈哈哈哈……大侄子，那你要叫我什么，难不成要叫我姑姑，我拒绝……”
　　越青被她这么一抢白，面上通红，指着她，“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
　　卿苫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可也许是乐极生悲，腹内突然传来一阵绞痛，她顿时变了脸色。
　　顾留臣迅速地扣上她的脉，饶是他沉着，仍是变了脸色。
　　他一把将她抱起，带她回了房间。
　　“师兄……我是不是要死了啊！”卿苫从没这么疼过，腹内如刀绞，又像是有万千的虫子在噬咬，她死死地抓住顾留臣的衣襟。
　　顾留臣喂她吃了一颗药，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别怕，师兄在。”
　　她痛苦不堪，星子般的眼眸中全是信任，点了点头昏厥过去。
　　梦里，蒙着面纱的小姑娘坐在岸边，不开心的揪着石缝中好不容易长出来的野草，那时，父母刚离开，而自己却每月有几日，都长出难看的红疹，心情郁闷得无以复加。
　　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冒出了个华衣少年，哼着小曲，手上拿着根钓竿，一看就知道是自己鼓捣出来的那种，在旁边坐定，时不时拿眼睛瞅她。
　　卿苫一个白眼过去，却见他笑得特别灿烂，洁白的牙齿森森地露在外面，晃了人眼。
　　她索性拿个石子扔过去，平静的湖面激起阵阵浪花，笑得那么开心，看着扎眼。
　　那少年却也不怒，笑眯眯地道，“你惊了我的鱼，怎么赔？”
　　“就你这样的，还想钓到鱼。”卿苫翻了个白眼，连饵都没有。
　　“那你教我啊。”少年的声音很爽快。
　　卿苫傲娇地带他去挖了蚯蚓为饵，她常常跟着三师兄出来混，这些都玩得很熟，那少年一脸崇拜。
　　最后，竟真的还让他们钓上了一条大鱼，那少年不会钓鱼，烤鱼的手艺却还不错。
　　只不过通身矫情的做派，这么简陋的条件，竟还备了几样调味品，卿苫觉得他十分地不像江湖儿女。
　　“你为什么戴着面纱？”他对她遮着的脸很是好奇。
　　戴面纱，不过是因为每月这几日她便会长出红疹，师兄说这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
　　卿苫跟着他胡闹了一通，心情也好了许多，懒洋洋的答到，“那是因为本姑娘长得太好看了，怕被觊觎。”
　　他吃吃地笑起来，“那好呀，等你长大了我便来娶你这美人。”
　　她一愣，一时没想着如何回答。
　　远处有声音传来，似乎是来寻他的，他急急地问，“我叫越青，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青山派的，你以后来找我，就说找青山派最美的人。”她眨眨眼，笑了。
　　“我会回来娶你的。”他突然折返，脸色微红的将一块玉佩塞进她手里。
　　他朝远处跑开，边跑边喊，颇有几分随性的模样。
　　卿苫笑了笑，心想，谁要记住你的话。
　　她以为不记得，却没成想，当他再次站在她的面前，她的脸竟有些奇异的热。
　　可惜的是，那块玉佩在几年前竟被她弄丢了。
　　卿苫倏地睁眼，竟感觉眼角湿湿的。
　　一只手横过来，用手帕给她拭了拭眼角，她看过去，顾留臣清冷的脸便出现在眼前。
　　“师兄，我是怎么了。”她蹙着眉问。
　　“比武受了内伤未愈。”他淡淡地答道。
　　“那我现在没事了把。”身上还是有些酸痛，她不确定的问。
　　“再将养些时日便好。”
　　“好。”卿苫满意的点点头。
　　身下涌来阵阵暖流，腹部隐隐还有些痛，她觉着有些不对劲，悄悄的掀开被子一看，只见床单上赫然一片血红，她顿时吓得脸都白了，竟然流了这么多血，看来受的内伤真的很严重。
　　“师兄，这次我真的出大事了。”她抓着顾留臣的袖子大哭。
　　顾留臣挑眉问道，“发生了什么？”
　　“师兄，我流血了，血流不止，我真的受了很重的伤，等我死了，你一定要为我报仇，林敏萱那个臭丫头，下手竟然这么重。”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好难过，她还有那么多美男没有看，那么多美食没有吃。
　　“哪里流血了？”顾留臣着急的问，打量了她一眼，身上完好，于是掀开被子，看着床上那一摊血，他脸如火烧，立即背过身去。
　　轻咳了几声，语气有些颤抖，“苫儿，你没事，这只是女儿家来的葵水，我……我去找人来。”
　　说罢，他急急往外走，没留神竟撞在了门上，随即一刻不停的往外奔。
　　卿苫的脸“哄”地一下红了个透彻，羞涩的不知所措，立刻拿被子捂住了脸，虽不明白那是什么，但懵懵懂懂的知道，那是个比较私密的事，可……竟然就这样被师兄知道了。
　　“师妹，大师兄怎么走得这样急。”白柳雪疑惑的声音传来。
　　卿苫从被子里磨磨蹭蹭爬出来，只露出张小脸，见着身后竟跟着越青，脸色霎时一变。
　　越青见着她红扑扑的脸，打趣道，“你脸怎么这么红，干什么坏事了吗？”
　　卿苫怒目而视，拿了个枕头砸过去，“滚。”
　　“你吃火乍药啦！”越青被砸了个正着。
　　“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