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GL）》鸠枝

10、试探

　　“西然，我过两天要搬出去了，搬到我男朋友那里。”
　　“男朋友？以前那个个子高高，长的白白的然后还染了头黄毛的那个吗？”顾西然忍不住多嘴问了句，她对那个男生的印象不怎么好，确切来说，应该是很恶劣——看起来弱不禁风跟颗豆芽菜似的，又没有什么正经工作，除了一张脸能看之外不知道还有些什么好。
　　“不是……那个，那个分手了，是新的一个，是个编剧，人很好。”谭图低着头，声音也是低低的。
　　这话听着……感觉怎么我像她妈似的，还解释那么多干嘛，解释个毛线啊。顾西然心里颇不耐，嘴上仍淡淡道，“好啊，对你好就行了。”
　　“西然，以前那个男朋友……”谭图一脸欲言又止。
　　“恩？”
　　“西然对不起，其实很早之前就应该告诉你了。”谭图脸色有点白，她顿了顿，继续道，“我以前那个男朋友，怪我自己识人不清，他是个瘾君子。他骗我……说海南有个什么出名的机会，你知道我，我想红想疯了，自己又没钱，一时着了他的道，于是我和他一起偷偷转了你的钱……十分对不起。”
　　谭图掩面，其实还有一些她没有说，她那个男朋友挪了钱便去吸‖毒，她孤身在海南，没钱又什么都不知道，走投无路之际被一个拍三i级i片的剧组看上……于是在海南拍了好几部三i级i片，这才赚了点路费和还顾西然的钱，回来的没那么狼狈。
　　但这些谭图不想和顾西然说，她不想让顾西然知道自己这么狼狈这么不堪的一面。
　　“算啦，过去都过去啦，我又没怪过你，你现在也找到新的恋情了不是吗？皆大欢喜啊。”顾西然终于知道自己那十五万的着落了，却没什么感觉，听起来就像是说别人的事一般。

　　“我爱你。”
　　“目光要深情一点，水波漾漾听过没？”
　　佘霖点点头，深吸一口气道，“我爱你。”
　　“目光！目光再深情一点，还有声音，声音也要低沉一点。”
　　佘霖清了清嗓子，换了个姿势，道，“我爱你。”
　　“目光！不是这种被憋出眼泪的眼神！你现在的表情像是便秘时好不容易拉了出来然后忘了拭去眼角激动的泪水……应该是深情又压抑，压抑中又有着抑制不住的熊熊爱意！”
　　“你妹啊有本事你对着杯子给我深情一下啊？！”佘霖忍不住摔了道具茶杯，大怒道。
　　“是谁要表白来着？”桃子翘着二郎腿坐在一边，丝毫不惧佘霖的怒火，斜着眼鄙夷道。
　　佘霖一下子便萎i了……颓然道，“好吧，请桃子老师多多指教。”
　　“哼。”桃子冷哼一声，傲然道，“汝等资质平庸之人，简直不知道是怎么混上我家女主角的。”
　　“不是你自己写的么……”佘霖喃喃道，又举起了一个茶杯拿在手里细细把玩，“桃子老师你说今天我的表白能成功吗？”
　　“不，你想太多，貔貅如果会来就是你的一大进步了。”
　　佘霖彻底颓了，趴在桌子上躺尸。
　　桃子一仰头，还想发表些什么高见，手机却响了起来。
　　许逸之的名字在屏幕上一闪一闪。
　　佘霖惊奇地发现刚刚还一脸高冷傲娇欠打的桃子女王瞬间化成思春的羞涩少女，本就软的声音更加是软了八度，轻轻一声，“喂？”
　　弯女佘霖表示自己半边身体都酥了。

　　“桃子我觉得女一和女二那两人其实是亲生姐妹怎么样？”
　　桃子听到是讨论剧情的，心情不免低落了半秒，但大脑已经尽职地思考了一遍许逸之所言的可能性……瞬间无数灵感迸现，桃子觉得自己大脑的保险丝烧了。
　　“啊啊啊许逸之你实在是太有才了我觉得我这个渣坑瞬间起死回生了！！”
　　桃子有个大学时期写的旧坑，写了八万字左右，剧情人设都崩得厉害，于是一直存在硬盘里。
　　某天她翻旧坑是找到了这个坑，瞬间多年前的灵感都噼里啪啦地烧了起来，桃子一疯魔……敲了两万字，凑到了十万字……又卡了。
　　后来把这个坑给许逸之看，对方似乎对这个坑兴致颇高，帮桃子修改bug，并且提出了很多意见……桃子很感激，有一个许逸之这样的读者帮忙，写起文来都事半功倍。
　　于是灵感熊熊燃烧的桃子当即摸出笔记本就放在桌上敲起键盘来，完全无视佘霖。
　　佘霖见状装死装不下去了，又不好打扰，只好也摸出了笔记本，修图。

　　顾西然来时就是这样一副场面，包厢里的佘霖和桃子一个人抱着一台电脑，码文的码文，修图的修图，似乎包一个包厢只是为了来上网的。
　　“唉？西然，你来多久了？”佘霖一抬头，看顾西然默不作声地站在门口，吓了一大跳。
　　“我刚来。”
　　“唉貔貅你终于来啦～～”桃子敲完这个段落，点击保存后从电脑上爬了起来，随即半个身子都挂在顾西然身上，“嘤嘤嘤貔貅一个多月不见我好想你。明天我要去你家浪！”
　　“行啊正巧谭图要走，不过我家不比我们那会宿舍大。”顾西然随口道。
　　佘霖却是一怔……谭图要走？什么意思？她们掰了？为什么？
　　桃子也是一愣，她先是瞥了眼满脸疑惑的佘霖，眼角又看见顾西然淡定的脸，知道她的确是随口这么一说，心想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人在江湖飘最重要便是义气二字。
　　“谭图要走？你们掰了？”桃子似不在意地问道。
　　顾西然就在桃子身边坐下，“掰个蛋！我们什么时候好过？她要搬去男朋友那里住了所以就不和我挤这小房子了。”
　　男朋友？佘霖又是一怔。是了，谭图一直以来都是有男朋友的，顾西然也一直都只是她闺密而已。
　　“我看你们俩这么好形影不离的还以为你们在一起呢哈哈。”桃子笑着打哈哈。
　　“哪能呢，我要和她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顾西然敛起了笑容，淡淡道。
　　偏偏桃子这个没眼力见的还在说，“哈哈我看你们两挺配的……”佘霖赶紧伸腿踢了踢桃子。
　　“佘霖，这又是你的试探吗？”顾西然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佘霖道。
　　不等佘霖说话，她又道，“答案我应该早就告诉过你了，听好了，以前是这句，现在也是这句，以后也是这句话——我要是和她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
　　“不要总是莫名其妙地来试探我，以前我不喜欢，但我可以忍，现在你没这资格，谢谢。”顾西然说完，拉开门走了出去。
　　“哎西然等等这真不是佘霖试探……”桃子呆了两秒，边说边快步追上去——却被佘霖扯住了。
　　佘霖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道，“算啦，别追啦。”
　　“不是吧这还是我认识的以死不要脸为人生究级目标的佘霖么？你不会被貔貅这两句屁话打败了吧？多大点事啊……”
　　佘霖摇摇头，“我不是因为这两句话，我也没有放弃你放心吧。”
　　“只不过，顾西然的确说对了一点……我们之间最大的隔阂就是互不信任。”
　　“归根到底都是源于我太没有安全感了，所以才会一次次地怀疑……然后从她身上验证，来为我增加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顾西然走出门后，随即便拐进了不远处的一家蛋糕店，叫了一份慕斯打算思考人生……
　　倒也不是思考人生，顾西然只是好奇，自己到底是怎样的表现才会让佘霖认为自己和谭图奸i情满满。
　　更好奇的是，自己对于谭图，到底是怎样一种感情。
　　很奇怪，顾西然觉得，自己愿意为谭图去做任何事情，假如长时间和谭图失去联系甚至都有点……活不下去？
　　谭图做了任何事情都可以原谅，也想过要和谭图做一些羞羞的事情……但，偏偏不会嫉妒。
　　或者说，对于谭图没有占有欲。
　　可没有占有欲的感情还是爱情吗？顾西然一直以为这就是自己的爱情，但现在顾西然也迷茫了。
　　自己对谭图的感情，毫无疑问。
　　但这种感情……是爱情吗？如果不是爱情，那又是什么？
　　顾西然细细掂量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个较为贴切的比喻……她发现，谭图对于自己而言，更像是一个需要供着的生活必需品。
　　就像是太阳，人类没了太阳就不能活，人类爱着太阳，却基本没谁会去想着占有太阳。
　　就算别人占有了也无所谓，只要太阳还挂在天上，还在散发着光和热，是谁的都无所谓。
　　顾西然被自己的比喻吓了一跳……但自己又曾对谭图产生过性i欲，这也是事实啊。
　　我愿意为谭图做任何事，甚至于死亡，我可以原谅她对我做任何事，我也有想过要和她春宵一刻，若这不是爱情，那什么是爱情？
　　顾西然难得地迷茫了……